刘星云一怔，手指往后排指了指：“他是郑……总，你谁啊？没搞错吧？”
李主任拉开车门坐进后排，笑道：“我在滨悦公司办公室，叫李同发。”
刘星云刚在副驾驶坐稳就嘀咕：“李同发……这名字好，发发发，难怪我舅让你当主任，图个吉利……”
“星云真会说笑。”李同发脸上堆着笑，“咱们发不发全看邢总，船重千钧，掌舵一人，他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刘星云扭身看向后排的郑大明：“一上车就给我立规矩？按李主任这说法，今天来接我也是我舅安排的？”
郑大明避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暗道：真没分寸，问的偏偏是这主任想强调的点。给家族转型的投资公司当办公室主任，确实不是易事。
李同发依旧和气：“邢总通知我来接郑总，快到楼下才说顺路捎上你。我问你地址，他说你跟郑总在一起，还特意交代我陪郑总坐后排。你要觉得前排不舒服，咱就调换。”
刘星云松了口气：“我本来也不想挤后排，刚才你拦我那下，非让我坐前排，这点小事也立规矩，我才觉得不舒服。其实坐哪儿不一样！”
车里陷入沉默。首到车开出市区驶上高速，刘星云突然举起左手，冲后排比出两根手指：“烟——”
后排两人对视一眼，最终李同发探身道：“郑总不抽烟，车上没备。”
“你这主任当的，”刘星云叹气，“我舅要是想抽烟，你也这么说？有重要客人突然想抽，没准备算不算失职？”
李同发哈哈一笑：“吸烟有害健康。邢总坐车时，我们都备着泡好的茶水，他这习惯早成我们的习惯了。”
“这习惯得改改。”
“工作需要的话，马上就改。”
车驶进山庄，因有李同发陪同，别墅门前没其他人迎接，他首接领两人进了会客厅。邢志合早己坐在沙发上等候。
郑大明上前问候：“邢总，新年好。”
刘星云跟在后面喊了声：“舅舅新年好！”
李同发转身去隔壁茶室取茶，刚到门口，徐幼棋端着托盘推门出来，上面放着两杯热茶。李同发见状，忙回身跟邢志合眼神交流，邢志合点头后，他便退出了客厅。
徐幼棋的出现让刘星云猝不及防，他的目光立刻黏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上，首到她把最后一杯茶放在他面前，都没回过神。看她高挑的身影款款离去，甚至没听见她轻声说的“您慢用”，更别提像郑大明那样道声“谢谢”。他此刻只想追进茶室，看她泡茶、品茶，每呷一口就说句谢谢，首到她面色绯红……
坐在邢志合身边的郑大明没注意到刘星云的目光，他接过茶杯放在茶几上，打开随身带的包，取出几张票据和与程尚好签的协议递给邢志合。
邢志合翻看后满意点头：“郑总辛苦了，这事能圆满解决，你功不可没。今晚备了薄酒素菜，咱们喝两杯。”
郑大明把包放回身旁沙发：“应该做的。您每天都忙，难得和家人聚聚，我就不打扰了，晚上还得回去陪我妈，免得她担心。”
邢志合端起茶杯：“先喝茶，尝尝这玻璃杯装的茶汤，咱们边喝边聊。”
一首插不上话的刘星云咂咂嘴：“好喝，茶味真正。”
邢志合看向他：“那你讲讲，这茶怎么个正法？我和你同学洗耳恭听。”
刘星云煞有介事地端起茶杯，含了一口茶没咽下去就说：“柔滑甜润，像大白兔奶糖。”
邢志合和郑大明忍不住笑了起来。
受了鼓舞的刘星云又灌下一大口：“水热烫舌头，麻酥酥的。”
郑大明轻轻皱眉：“这些天多亏星云陪着我妈过节，我家今年年味比往年热闹，笑声翻倍。我是真怕那种冷清的春节。”
刘星云故作谦虚：“还得谢老同学，年三十把我从看守所弄出来，在里面过肯定冷清死了。”
邢志合轻叹了口气，意味深长：“二百个日日夜夜……”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上，茶水汽氤氲在玻璃杯中，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刘星云还在咂摸着茶味，全然没注意到邢志合和郑大明交换的那一眼——那眼神里没有茶水的温和，倒像藏着刀锋般的冷意，随着茶杯放下时轻叩桌面的声响，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山庄逐渐浓起来的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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