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卦与电话
三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郑大明边笑边舒了口气，总算把话题从房子上岔开了。
郑母夹菜的手顿了顿，认真道：“本分、善良、能干，是女人三件宝，娶着这样的媳妇是福气，你俩都得上心。”
几杯白酒下肚，刘星云的舌头有点打卷：“健康、温柔、漂亮也重要啊。再本分能干的女人，要是不健康也不成；漂亮是门面，温柔这事嘛——一物降一物！你降住她，她就对你温柔一辈子；降不住，那就是母老虎缠身咯。”
郑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你这孩子，这话咱娘仨说说就算了，可别对外人讲。谁家姑娘愿意被人当货物挑拣？遇上合适的就抓紧处，挑三拣西的，那不是娶媳妇，是逛菜市场呢。”
“我们懂，没挑拣，这事儿得靠缘分。”郑大明打圆场。
刘星云抢过酒瓶给自己满上，仰头灌下去：“缘分！阿姨，人和人就靠缘分。就说我和大明，多少年没联系，我落难时第一个就想起他。他以前给我算过命，准得很！吃完饭让他再给我算算，看我该找啥样的，就照他说的找，不一样的看都不看！”
郑大明夺过酒瓶哭笑不得：“我啥时给你算过卦？要真有那本事，我早脱单了，还用得着让我妈爬六楼买酱油？”
“可不就是嘛……”刘星云舌头越发不利索。
酒足饭饱，郑大明劝喝了半杯红酒的母亲回房休息，自己默默收拾餐桌。他把能留到年夜饭的剩菜端进厨房盖好，系上围裙刷碗。等母亲进了屋，他从墙上挂着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刘星云，朝另一间卧室努努嘴，示意他去打电话。
刘星云走进满是书籍的卧室，反手关上门，盯着屏幕键盘犹豫片刻，按下一串数字。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时，屏幕跳出两个字：邢总。
电话接通，传来徐幼棋温柔的声音：“过年好，请稍等。”这声音让刘星云浑身不自在。
很快听筒里换成邢志合的声音：“星云？过年好！”
刘星云咬着牙应道：“舅，您忙着呢？”
“这年没在家过，你小妹在国外回不来，你舅妈陪着她，几个朋友拉我到山庄过年。”邢志合起身朝茶室走，边走边说，“你在郑同学家挺好的，这孩子踏实，多跟他学学。过完年我请你们过来，想听听你的打算。”
刘星云鼻子一酸：“我还能有啥打算？进去待几天，出来房子都没了！”
“这就是该反思的地方。”邢志合语气深长，“吃一堑长一智，男子汉得知道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你正好趁住在这儿，好好规划下一步。”
刘星云抹了把眼泪，声音陡然拔高：“我规划好了！过完年就去法院告郑大明，把房子要回来！他没权卖我的房！”
这话让邢志合猛地提高声调：“你别再惹事了！十字小区那套房是我做主卖的，你得离开那个是非地。”
“凭啥卖房赔那女学生的钱？”刘星云红着眼吼道，“郑大明就是钻空子！刚才吃饭时他和他妈还说一楼多方便，明摆着惦记我房子！这官司我打定了，打到天边也要打！”
邢志合沉默几秒，沉声道：“你想过没，这官司你有几成胜算？”
刘星云猛地拔高声音：“那得看我是不是真心跟他打！今天下午刚见面，我一逼问他就认怂了，说可以让我原价把房子买回来——这不是理亏是啥？买回来？不可能！我必须让他首接还我！我总不能一首寄人篱下吧？”
邢志合沉默片刻：“他和我都不会让你没地方住。”
“可我现在就是无家可归！”刘星云的声音带了哭腔。
“去他家过年是我的主意。”邢志合的语气沉下来，“你俩多少年没深交了？再强调一遍，这几天多跟他学学。”
“学什么？他又不是老师。”
“他确实不是老师，但我觉得他比老师强。”
刘星云嗤笑：“他就会解梦算卦，顶多算个半吊子算命先生。”
邢志合冷笑一声：“好啊。你让他给你算一卦，就说是我请他算的，算完把结果告诉我。”
“告诉您？”刘星云愣住了。
“对，我等着。”邢志合说完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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