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佛前囚心

午门的铜钲敲过三响，姜璃垂眸盯着阶下的血渍。年羹尧的"清君侧"檄文被风掀起，檄文里"逆星乱政"西字的墨痕下，渗出的汞珠与她袖中帕子的样本同源。胤禛按在她肩头的手掌突然收紧，蟒袍下的龙血箭镞正抵着她后心——这是演给满朝文武看的囚车之局。

"逆星妖言惑众，罪当禁锢！"隆科多的蟒袍扫过丹墀，九门提督靴底的七星草汁液滴在青砖上，与玄虚子炼丹房的药渣同源。姜璃任侍卫捆缚时，瞥见胤禛袖中滑落的密信，信角火漆印里嵌着的柳如眉琵琶弦，恰与年羹尧帅帐的蜡封同款。

更夫敲过西更，慈云寺的铜钟声震山谷。姜璃被推入佛堂时，见三世佛的莲座下藏着暗格。她用银簪撬开砖缝，触到的楠木板上刻着苗疆十二峒的图腾，与乌兰郡主腕间的赤金镯纹样一致。"西爷早有安排。"贴身侍女低声道，移开蒲团露出通往暗室的石阶。

暗室的汞灯映着石壁，姜璃展开苗疆医典时，书页间掉出片赤练花瓣。"朱砂蛊解法需金蚕王分泌物。"她碾碎花瓣，嗅到龙涎香中混着的硝石味，"此花与年羹尧马厩的贡品同源。"医典夹页的血书突然发烫，显影出"金蚕王藏年府密室"的残句，落款处的火漆印里嵌着隆科多的佩玉碎屑。

更夫敲过五更，屋脊传来瓦响。姜璃吹灭汞灯时，李卫己掀瓦而入，怀中抱着的鎏金匣正渗出甜腻气息。"年府假山暗渠里捞的。"他抹掉脸上的污泥，匣面刻着的菊纹与倭国银锭暗纹共振，"除了金蚕王标本，还有这叠密信。"

密信的蜡印含龙涎香，与太子调兵符的香痕一致。姜璃译出内容，见八爷胤禩许诺年羹尧"事成后封平西王"，而信末的朱砂批注写着："借蛊乱政，需逆星血祭方能成事"。批注的笔迹与玄虚子的占星笔记相同，而信纸上的霉斑，正是湘西汞矿特有的硫化汞。

佛堂的自鸣钟突然停摆，姜璃后颈的星图印记骤然灼痛。她望向钟摆暗格，见内中藏着枚铜哨，哨身刻着的"年"字收笔处有西洋钢笔特有的飞白——这与胤禟密信的笔迹相同，而哨孔里的蜕皮，经朱砂拓印后显影出玄虚子的生辰八字。

"年羹尧同时勾结八爷党与玄虚子。"胤禛的声音从暗室入口传来，他手中捧着的紫檀匣里，码着的赤练花膏与提督府马厩的花瓣同款，"陕甘大军里混着倭国浪人，兵器上的菊纹与柳如眉漆盒一致。"姜璃碾碎膏体，簪尖泛起珍珠光泽，这是用活人精血调和的辰砂，与乌兰郡主蛊偶的血痂同源。

更夫敲过卯时，佛堂外传来环佩声。年羹尧之妹年秋月扶着侍女踏入，鬓边赤金步摇的簪头红宝石里，藏着听息蛊虫卵。"奉兄命为陛下送解药。"她将青瓷碗推至案前，碗中汤色与康熙常服的镇魂丹无异，而汤面浮着的油花，正是隆科多袖口的龙涎香。

姜璃用银簪探入汤中，簪尖瞬间发黑。"此乃牵机引。"她将汤碗倾在青砖上，汤汁腐蚀出的痕迹与年府密室的机关槽一致，"慢性毒药，与朱砂蛊混用可加速心智紊乱。"年秋月的绢帕突然掉落，帕上绣着的白驼图案被血浸透，显影出年羹尧的密信："事成后，便言逆星畏罪服毒。"

佛堂的琉璃瓦突然炸响，姜璃循声望去，见玄虚子的道袍在屋脊闪现，他袖中甩出的水晶球砸在莲座上，球面映出后颈星图与金井的位置连线。"逆星不死，龙脉难开！"道袍下露出的西洋怀表正指着卯时三刻，而表盖内侧刻着的"1722.12.20"，正是康熙驾崩的日期。

胤禛突然拔剑抵在姜璃咽喉，剑身在烛火下映出紫金山的矿脉图。"唯有囚逆星于佛前，方能安朝臣之心。"他压低声音，剑鞘夹层掉出的蜡丸滚至姜璃足边，"金蚕王标本己取，速配解药，今夜子时，年羹尧将攻东华门。"

更夫敲过辰时，年秋月突然呕出黑血。姜璃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见她后颈的蛊母印记正在爆裂，飞出的金蚕蛊与袖中的星核碎片共鸣，竟在雾中显出未来人基地的轮廓。基地大门刻着的西洋星象，与南怀仁日记里的"星象交感仪"完全一致，而门楣上的朱砂题字，赫然是玄虚子的笔迹。

"吾兄...早被玄虚子控制..."年秋月抓住姜璃的手腕，指甲深深嵌入星图印记，"他说只要逆星血祭...就能救年家..."话音未落，她腕间的赤金镯突然发烫，镯内侧的苗疆图腾显影出年羹尧的记忆碎片：他在湘西汞矿炼制蛊毒时，玄虚子站在丹炉旁狂笑，手中捧着的星核碎片与姜璃的门牌残件严丝合缝。

佛堂的铜钟突然自鸣，姜璃望向天际，见紫金山方向腾起紫霭，而霭中浮现的星图上，逆星轨迹正指向明孝陵宝顶。她突然明白，胤禛的"囚禁"实为苦肉计，而玄虚子的"逆星归位"，竟是要用她的魂魄为引，借年羹尧的兵乱炸开龙脉，让未来妖人从时空裂隙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