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剖尸证案

刑房的艾草熏香浓得化不开，却掩不住张诚尸身散发出的甜腥气。那气味混着汞矿特有的金属涩味，让姜璃想起现代实验室里未密封的氰化物标本。她跪在尸榻前，指尖按上死者腹部，僵硬的肌肉下传来异常的振颤——那是与胤禛手中佛珠相同的蜂鸣频率。

“动手吧。”胤禛的声音自紫檀屏风后传来，佛珠在他指间转出冷光，第十二颗珠子的蜡封裂痕里渗出磷粉，在烛火下如流动的星火。太医院正卿陈勉铺开验尸布时，银簪在他手中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

银簪刺入胃脘的刹那，姜璃猛地顿住：“胃壁肌层有异常凸起。”竹刀划开黏膜的瞬间，腐肉翻卷处露出蛛网般的紫黑纹路，中心嵌着米粒大的金属结晶。“看这腐蚀痕，”她用镊子夹起切片，“放射状分布，边缘有汞铅合金薄膜。”

陈勉凑至南怀仁改良的观微镜前，突然失声惊咳：“这是西洋‘王水’与苗疆‘鹤顶红’的熔合毒！”镜头下，结晶呈七星状排列，每个棱角都裹着钦天监秘制的星磁砂，与姜璃在掖庭狱令牌碎屑中发现的成分完全一致。

张诚紧握的右手突然抽搐，一缕黑发飘落。姜璃拨开发丝，在发髻深处摸到半枚泛着金属蓝的玉牌，边缘刻着残缺的“浣”字。牌面阴刻的云纹中嵌着银丝星图，当胤禛的指尖触到断口，银丝竟渗出暗红黏液——正是李忠全袖口的毒粉。

“这是浣衣局腰牌的芯核。”胤禛捏碎玉牌，银丝断裂处爆出火星，“刘嬷嬷是李忠全安插的毒师。”话音未落，陈勉突然七窍流血栽倒，袖中掉出的密信残页上，“汞矿”与“西洋教会”的朱字在血水中晕开。

姜璃捡起密信的瞬间，后颈突然刺痛。胤禛的佛珠抵住她大椎穴，冰凉的梵文咒语烫得皮肤发麻：“玉牌银丝是不是魂石传导器？”她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蓝光，浮现出与银丝相同的星图纹路——那是穿越时门牌碎片留下的印记。

“玄虚子用魂石做阵眼！”姜璃咬牙看向尸身，张诚的瞳孔突然爆出血光，胃中结晶发出高频蜂鸣。刑房地砖震动，浑天仪投影将尸体笼罩在七星光影中，尸身竟缓缓坐起，指甲缝弹出的毒针首刺胤禛咽喉。

“当啷”一声，佛珠炸裂成七瓣，第十二颗珠子化作龙血盾牌，将毒针熔成金水。“朕的血能克制魂石。”胤禛拽着她冲入密道，地面的七星阵亮起荧光，“玄虚子要在五月十五用你的魂魄启动逆星转天阵！”

密道尽头的炼丹炉正沸腾着银汞，炉壁刻着姜璃的现代工号“NX-1725”。炉中翻滚的丹液里浮沉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他们的衣饰横跨唐宋元明，却都与姜璃的魂灵产生共振。当胤禛的龙血滴入丹炉，所有魂魄突然发出尖啸，姜璃的门牌碎片从怀中飞出，与炉顶的镇魂玉残片拼合成完整的星图。

“你毁了转天锚点！”玄虚子的虚影从丹炉中冲出，手中玉牌映出1725年磁暴的画面——年轻的玄虚子站在七星阵中央，握着的正是姜璃穿越时破碎的门牌。时空乱流骤然爆发，姜璃后颈的星图与门牌碎片共鸣，将张诚胃中的密折残页化作信息流，首传入大内密档库。

当她在现代验尸房醒来，解剖台上的记录显示张诚胃中结晶含西域异矿丹引。故宫博物院的加急文件随警报声送来：雍正陵地宫金井捞出的铅盒里，躺着半枚刻着满文的玉牌，牌面译出的字句让她指尖冰凉——

“逆星非祸，是朕心之所向。”

铅盒底部铺着的龙涎香灰中，埋着十二颗磨损的紫檀佛珠，第十二颗珠子的蜡封裂痕里，至今残留着21世纪法医实验室特有的荧光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