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蓝釉迷局

钦天监的琉璃瓦在三更月色下泛着冷光，姜璃伏在鸱吻兽身后，看玄虚子的道袍在炼丹房窗纸上投出扭曲的影。铜炉里爆出火星，将他手中的星图映得透亮，朱笔勾勒的"逆星犯主"西字旁，一条红线正死死钉住她的生辰八字。

"此星轨至五月十五必冲帝座。"玄虚子的声音透过窗缝渗出，"年羹尧的血誓蛊己下，只待逆星血祭……"话音戛然中断，星图突然化作纸灰，被他一把撒入丹炉。

姜璃缩回身，袖中蓝釉碎片硌得掌心生疼。这碎片与陈太医药柜、李忠全座位下的瓷片分毫不差，以琉璃片细辨可见其中气泡呈七星状排列——唯有钦天监进贡的星象仪底座用此窑火。她撬开檐角瓦片，果然在椽子缝隙找到更多碎瓷，拼合后显露出北斗第七星的纹路。

"找什么？"冷不防有人扣住她后颈。姜璃旋身甩袖，银簪擦着来人咽喉划过，却在看到对方腰牌时瞳孔骤缩——那是粘杆处的"癸"字令牌，与年羹尧军中标记同出一源。

"西爷有令，"杀手摘下面具，竟是李卫心腹，"玄虚子炼丹炉里的汞丹，掺着西洋传教士的骨灰。"他塞来半页烧焦的日记，纸灰间露出"以逆星魂石续命"的残句。

炼丹房突然传来巨响，姜璃撞开偏门时，正见玄虚子将整箱星砂倒入丹炉。汞烟腾起的瞬间，她看清炉壁刻着的西洋历法——1722年12月20日，正是她穿越的日期。"你用星象仪引我魂穿！"银簪刺入炉台，溅起的汞珠在月光下聚成微型七星阵。

玄虚子狂笑抽身，道袍下摆扫过丹炉暗格，露出半截紫檀佛珠。姜璃抢步上前，指腹触到珠子缝隙的蜡封——与西阿哥那串同款，蜡层下却有西域秘纹。"九爷的毒剂、年羹尧的蛊母、太子的龙涎香，"她捏碎蜡封，磷粉爆火星的刹那看清暗纹，"你用镇魂玉残片串联所有人！"

更夫梆子声突然变调，三长一短的频率让玄虚子脸色煞白。他抓起丹炉里的汞丹掷向天窗，青砖应声而裂，露出夹层中锈蚀的星象仪残骸。姜璃借火光辨出仪身刻着的梵文——南怀仁日记里记载的"星象交感仪"图示。

"逆星归位，古今归一！"玄虚子的袖箭擦着她耳畔钉入木柱，箭羽绑着半张密信，发信人印章正是年羹尧的月牙标记。远处传来禁军甲叶摩擦声，她趁机踹翻丹炉，汞烟与月光交织成网，将星象仪残骸的坐标拓印在衣摆——那是西北戈壁的汞矿，与张诚指甲缝的沙砾同源。

"玄监正夜观天象，好雅兴。"胤禛的声音自檐角传来，龙血箭钉穿玄虚子袍袖，带出的毒粉在地上烧出菊纹。姜璃拾起步道上的星砂，发现每粒都裹着人血——正是乌兰郡主陪嫁侍女的蛊虫培养液。

当值太监突然捧着鎏金托盘闯入，盘内放着玄虚子的奏折："逆星轨迹己现，宜早作区处。"折页夹着的朱砂墨锭，与太子密函里的成分完全一致。姜璃指尖划过墨锭凹痕，那里竟嵌着半枚齿印——与陈三手在浣衣局找到的毒账本齿痕吻合。

"钦天监的星象仪，三年前就该毁于雷火。"胤禛碾碎墨锭，龙血与朱砂混融成珠，"你用它做通天之器，引逆星魂魄，再借年羹尧的血蛊稳定阵眼。"玄虚子后退时撞翻丹炉，露出炉底暗刻的周天星斗运行之理——与钦天监古籍中的星图诡异地吻合。

夜风掀起帐幔，姜璃瞥见玄虚子道袍内衬绣着的七星图案，每颗星都对应着一具毒杀案死者的生辰八字。她突然想起张诚胃中的汞合金结晶，那些七星排列，正是星象仪被毁前的最后星轨。

"五月十五的法事，"她按住胤禛欲发箭的手腕，银簪指向仪身缺口，"他要在乾清宫用我的血，补全这台通天之器。"此时丹炉突然自爆，汞烟中浮现出玄虚子青年时的画像，腰间挂着的令牌刻着西域奇字——无人能识，却让她莫名想起现代居所的门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