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像粉碎了一样的疼,路年疼的想喊出来,却发现自已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耳边的声音不断,很吵,有哭泣声,有说话声,路年想睁开眼看看是谁,眼皮却彷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你们和她多说说话啊,”路年这次听出来了,是言京京的声音。
感觉有人被推到了身边,路年听到言京京继续说着,“你说说话啊,年年她最喜欢你了。”
随着放大的啜泣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手背上,温温的,是眼泪,又被迅速擦拭去了。
她这是怎么了,路年好疑惑。
为什么大家都在哭,为什么京京要说那样的话;她又为什么说不了话,也看不见大家,路年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
“阿姨,”路年听到言京京的声音,是有人进来了吗?
“外婆怎么样了?”路年又听到言京京声音杂夹着着急。
外婆?外婆怎么了吗?路年也跟着着急起来,脑袋开始昏沉沉的。
“医生说没事,就是一下子刺激太大了,年年爸在陪着她,我过来看看年年。”是妈妈的声音,是妈妈。
路年感受到旁边的人起身离开了,“阿姨对不起。”是陆炽的声音,这次路年也听出来了,她有些意外,陆炽怎么也在?刚刚是陆炽在她旁边?
“这跟你也没关系,凶手已经被抓起来了,法律会给我们公道的。”抽泣声中传出妈妈的声音。
凶手?什么凶手?
脑袋好疼。
路年迫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冒出来了,可是越往深处想,脑袋越像刀钻了一样疼。
陆炽看着病床上表情痛苦的路年,眼泪又禁不住的往下掉。
窗外传来轰鸣声,陆炽抬头望去,是一辆越野摩托车,巨大的噪声配着缭绕的烟雾驶向远方,使得陆炽的思绪也回到了那天。
刺眼的远光灯,腾空的路年,以及在驾驶位上,一脸狰狞的萧倩。
尽管陆炽不顾一切的冲向了路年,还是太晚了,路年头就这样重重的磕在台阶上,鲜血在陆炽面前溅出一朵朵血花。
陆炽好后悔,他恨自已那天为什么不多留会亲眼看着路年回到家,他恨自已当初对萧倩为什么不做的果决一点,他恨自已没有保护好路年。
接下来一切就像走马灯一样,救护车,急救,飞哥现在还记得陆炽那会坐在icu门口,双目赤红的问他,是不是他不靠近路年,不遇见他,路年就不会有事了。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飞哥无奈的拍了拍陆炽的肩膀,陆炽的思绪回笼,看了眼飞哥表示自已没事,重新在床边坐下。
窗台边被遮挡的光线倏然照进来,她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
病床上的路年像被什么噩梦困住般,陆炽伸手抚上路年的眉头,替她抚平皱紧的眉心。
植物人又怎么样,他照样爱她。
感受到眉心的温度,路年的泪霎时落下。
陆炽看着路年眼角冒出的泪花慌了神,一边连忙喊来医生,一边下意识的安慰路年,“是不是疼啊,医生马上就来了......”
路年想笑,想告诉陆炽他没事,可是她笑不出来。
她听得见他们说的,她现在是植物人了。她也听见外婆晕倒了,她很想马上醒来跟大家说,她没事了,让大家不要担心。
可是她做不到,她感觉得到,她的血液在一点点流失,脑袋上好像有另一个心脏,一跳一跳的,在往外迸发着鲜血。
医生有序进来查看,检查仪器,室内几人被隔离到了病房外。
陆炽捂着脸蹲在地上不敢看。
一分钟,几分钟,半小时,众人只听得见仪器来回移动的声音,医生还是没出来。
几个承受力强的透过窗外想看看,恰好看着医生严肃着表情讨论着什么,接着摇了摇头向门口走来,几人吓得霎时顺着墙壁滑摔下来。
门被轻轻的打开,路年父母几人连忙迎了上去,陆炽依旧蹲在地上,头深深的埋进臂弯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颅内大出血引起病变,病人的情况不乐观,大家尽早做好准备吧。”
言外之意是抢救已经没有意义了,可以准备后事了。
耳边终于不是仪器的滴滴声了,门好像被打开了,医生在跟大家说什么呢,路年听不见。
耳朵里始终充斥着像忙音一般的声音,让她听什么都不太真切。
房门外传来哭声,路年心下了然,陆炽呢,怎么没听见陆炽的声音。
路年想靠近些,想听见陆炽的声音,可是她动不了,也听不见。
路家夫妇在听见噩耗时就跪坐在地上痛哭起来,陆炽还是在原地,飞哥强忍着悲伤,过去扶起陆炽。
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陆炽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眼泪不停的流着,他不敢抬起头来看医生,不敢看任何人,更不敢见路年。
真窝囊,真没用。是啊,陆炽,你真没用,你为什么连自已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时针滴答滴答的走着。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九点整。”病房的电视准时播放起了《新闻联播》,可没有人的注意力在那上面。
病房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再发出声音,路年好想跟大家说说话,想听听大家的声音,可是她好像又很困,止不住的好想睡觉。
手一直被紧紧握着,可是并不暖和,对方的手非常冷。路年猜测着,是谁呢,妈妈?爸爸?京京?还是,陆炽?
不管是谁,她都想跟对方说,穿多点衣服,她的手好冷,别再伤心了,不要担心她。她想说好多好多,可她连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机的力气都在一点点消失。
好无力,路年试图挣扎,可无济于事。
耳鸣声音越来越大,好难受。
“叩叩”,门被敲响,有女声传来,“家属回去休息吧。”是医院的护士。
大家都在互相推脱,都想留下来,可是医院规定只能留两个人。
不知道多久后,在护士再次催促下,大家互相的安慰下,路年才感受到有人陆陆续续出了病房。
路年不知道谁留了下来。
病房又重归沉静。
伴随着抽泣声,有人起身离开了病房。
手还被紧紧的握着,
路年跟随着自已的内心,
猜测着,想问出那一句,
是你吗,陆炽。
“对不起,”
好沙哑的声音,可是路年还是听出来了,是陆炽。
一直紧紧握着她手的,留下来的,是陆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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