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潘家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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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潘家阴谋

 

小杨天四人被俘后,被暂时囚禁在宋军军营,由金兵看守。同被囚禁于此的,还有一些宋室皇族和达官显贵。

深夜,关押俘虏的军营一片死寂。

突然,妍儿猛地坐起身来,放声大哭:

“不要杀我娘,不要杀我娘,……娘……呜呜呜……”

妍儿满头大汗,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眼神空洞,目光迷离,满脸恐惧。

家英被惊醒,坐直身子,一把将妍儿揽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

“妍儿不哭,只是噩梦而已,不哭,娘在这儿,娘在这儿!”

妍儿揉了揉眼睛,缓缓醒来,紧紧抱住家英,

“我梦到我娘了,我还梦到了金兵的弯刀,呜呜呜……我没有娘了,我爹也找不到了,呜呜呜……”

“妍儿不哭,以后我就是你娘,你娘拼了命将你救出,就是要你好好活着,终有一日咱们会逃出去,一定会的!”

家英轻拍着妍儿的后背,再低头看去,妍儿已沉沉睡去,家英就这样抱着她,轻拍着,凝视着窗外的半轮残月……

被惊醒的还有杨唤,望着窗外的残月,他不禁暗自思忖:潘家为何如此执着于将杨家置于死地。杨崇德在世时,他与潘佑安在文武之道和政见上虽有分歧,一个“主和派”,一个“主战派”,这在朝廷不泛少数,又不是个人私怨,岂能在国仇面前?

杨唤百思不得其解。

潘誓存于朝廷并无官职,基本上是在江湖中闯荡。他的父亲为官,他却不以为然,终日浪迹江湖,胸无大志,如今宋朝灭亡,他却来巴结金兵。

宋朝已亡,他来巴结金兵,是想借金兵之手除掉杨家?父辈的恩怨,他何来如此深仇大恨?其中必定另有阴谋。

他闯荡江湖,以武艺为生。哦,对了,他定是冲着《杨家枪谱》而来。杨唤想到此处,不禁暗自心惊。

“家英嫂子会不会也怀疑我对《杨家枪谱》有所企图吧?我转达杨指挥使的遗愿时,她并未接我的话茬……”想到此处,杨唤不禁感到心凉。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杨崇德已死,江湖中人皆对《杨家枪谱》虎视眈眈。尤其是那句“寻八龙,伏金枪,乱世称雄,天下独享”的江湖传言,对江湖人士有着极大诱惑的正是那杆霹雳神金枪!

杨崇德在世时,手持一杆霹雳神金枪,无论在朝堂还是江湖,都是威震天下,鲜有人敌。他身为朝廷武将,担任营指挥使一职,既有兵权,又有实力,即便是再厉害的江湖人物也不敢对他有非分之想,更不敢得罪他背后的朝廷,可如今情况已然不同。

只是那句八龙伏金枪的口号,想必杨崇德也未能参悟透彻,否则他也不会只担任一个小小的营指挥使了。如此说来,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秘密并未在枪谱上,不然他也不会留下那句“未完成的……”便抱憾而终。

“啊?”家英连唤两声,杨唤才从沉思中惊醒,他端坐身姿,望着家英道:“嫂子你说!”

“他们会把我们杀掉吗?”家英满脸忧愁地问,不禁望向身边两个熟睡的孩子。

“应该不会!”杨唤沉稳地说道:“如此多的皇室贵族,全部杀掉,势必会引起民愤,金兵此次南下求财为主,他们孤军深入,只是攻下了汴京,其他城可还都在朝廷手里!”

“那会怎么处置我们?”家英追问。

“或许会把我们挟持北上!我们这里面包含了汴京所有的皇室宗亲,挟持去既能当奴隶,又能要赎金,杀人诛心,这就是他们野蛮文明的胜利,何乐而不为呢!”

“哦!”家英若有所思,“只要不杀,就有机会逃出去!”

家英低头伸手抚摸着怀中的两个孩子。

“杨唤,你说潘家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家英的脸上写满了疑虑与不安。

“嫂子,我想,大概是为了……可能是因为枪谱与枪。”杨唤支支吾吾。

家英一怔,满脸忧愁,眼神慌乱的躲开了。

杨唤看到家英的表情,知道她在回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你想啊,嫂子,我杨哥已经为国尽忠,他们没有忌惮了,而且现在又是乱世,寻八龙,伏金枪,乱世称雄,天下独享 ,江湖流传已久,这句话对于潘誓存这样的武林中人,有很大的诱惑力,我想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武林人士卷进其中。”

杨唤继续信誓旦旦的说:“你要相信我,嫂子,没有你们就没有我杨唤的今天,我杨唤,誓死也不会背叛哥哥。”

“杨唤,你想多了,现在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不瞒你说,枪谱就被我埋藏在院子里了,那枪谱上并没有这句话,而且崇德也没有参透,听他说这句话已经流传了几代,他们杨家历经几代人,都没能完成这个遗愿。”

“这几句话之前并没有在江湖中流传开来,只有杨家人世代相传,大约是十三年前,就是杨天出生那年,才在江湖中流传开来,十三年了都,杨天都十三岁了。”家英低头慈爱地看着杨天。

“盛世过,乱世来,杨家出缘人,寻八龙,伏金枪,乱世称雄,天下独享!”

家英轻声背道。

“你杨哥一直以为他就是那个有缘人,显然并不是!”家英说到此,不禁悲从心中来,话语有些哽咽。

“十三年前,杨天出生那年,杨家出缘人?那会不会杨天就是那位缘人?”杨唤分析道。

“那只是江湖传言罢了!哪有什么八龙伏金枪,凭一杆枪就能乱世称雄,天下独享?这偌大的汴京城,多少将士都救不了这乱世!”

家英一番话,让杨唤自叹不如,一介女流之辈竟有如此清醒的头脑。

见杨唤没有说话,昏暗的月光下,家英继续说道,

“我不想让小杨天这么小就卷进这场纷争里,所以那天你说崇德的遗言时,我并没有接你话茬,我怕天儿追问……”

杨唤点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饭桌上,潘佑安看向次子潘誓葭,沉声道:“你大哥最近为何总是早出晚归?让他在朝廷谋个职位,他却不听,整日在江湖闯荡,这么晚还未归来!”

“我哪知道,他行踪飘忽不定的。”潘誓葭回应着老爹的问话,同时剥了一只虾送进妹妹潘婷口中。

潘婷张口接住哥哥的投喂,对哥哥微微一笑,潘誓嘉也轻笑一声:“快吃,吃完我有小礼物送你。”

“二哥真好。”潘婷顺势将头靠在二哥肩上。

“婷儿,莫要贪玩,我为你安排的功课,可有落下?”潘佑安将注意力转移到女儿身上。

“哼,娘,你快管管爹爹,我近日已足不出户,琴棋书画也未曾懈怠,为完成爹爹交代的任务,觉都睡不够!”潘婷向母亲投去求助的目光。

“女孩子家,当读圣贤书,习三纲五常、诗词歌赋,若再让我见你读兵法、剑术,定不轻饶。”潘佑安故作严厉地说。

“男儿可读,我为何不能?我长大后要习武,当大将军,率千军万马,直捣金朝老巢!”潘婷仰头,手中长筷仿若化作长剑,直指天际,信誓旦旦地说。

潘佑安吓得赶忙拉开椅子跑过去捂住她的嘴,同时将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轻声道:“我的姑奶奶,这话可不敢乱说。”

潘婷后撤了一步椅子,躲开了爹爹伸过来的手,哈哈大笑着。

潘婷,潘佑安小女儿,十二岁,幼学之年,古灵精怪,喜剑术,爱兵法。

“饭桌不训子!”潘母一放筷子,瞪向了潘佑安,厉声道。

潘婷白眼一翻,两只食指把眼角下拉,朝老爹做了一个鬼脸。

潘佑安生气的瞪了她一眼,紧急转移话题,把目光投向潘誓葭:“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啦?”

“没找到!”潘誓葭只顾埋头扒饭。

“你能干点什么,你还能干点什么,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看你胖的,只横着长,竖着不长了,还吃!”潘佑安把脾气都撒到了二儿子身上。

“爹,你也就训我的本事了”潘誓葭委屈地说道。

潘婷一把抱住二哥的胳膊,对着潘佑安大叫道:“不许这么说我二哥。”潘誓葭一歪头,向潘婷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爹,我回来了。”

一脸风尘的潘誓存坐到了饭桌上,老妈子赶忙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衣帽。

潘誓存摆了摆手,让下人退下。

随即他俯身向潘佑安凑近,轻声地说:“爹,我抓住杨唤和杨崇德的家眷了。”

潘佑安惊讶道:“还是你办事得力,看看你哥。”

说罢,又将目光投向了潘誓葭。

潘母吃完饭,放下碗筷,听到他们谈事,便领着潘婷出去了。

潘佑安见夫人和小女儿离场,便放声对潘誓存问道:“他们人呢?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人暂时被我关到宋军大营了,有金兵把守。”潘誓存扒了一口饭,接着说道。

“杨崇德的死,江湖上很快就会传开,我们必须在其他江湖人士行动之前,问出枪谱找到霹雳神金枪,还有那句口诀的秘密。以免夜长梦多!”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潘誓存歪着身子,对潘佑安附耳轻声…

潘誓葭嘴角一撇,“哼,我也防!”

次日,潘誓存前往军营,将小杨天提了出来,带回了自已家中。

潘家计划双管齐下……

潘府坐落于汴京城三环内,豪华程度比不上其他达官贵胄,比起杨崇德的茅草屋却是绰绰有余。

金兵攻进城中,烧杀抢掠,上至达官贵人府邸,下至平民百姓之家,皆被洗劫一空。潘佑安见风转舵,竖起两面金朝旗帜于门前,又前去拜见(),以示“投诚”,得此护身符,潘府才得以幸免,保存完好。

小杨天初至潘府,便被其奢华气势所震撼。

三三两两的仆人来回忙碌,院子里凉亭、假山、鱼塘、走廊一应俱全。

“你且先在此住下,我再设法救你娘他们。”潘誓存虚伪地抚摸着杨天的头。

小杨天倔强地一扭头,躲开了他的手。他曾目睹他欺负母亲,打杨唤叔叔。杨天后退一步,将手中木枪指向潘誓存,厉声道:“少在这假惺惺,你是坏人!”

潘誓存故作惊恐状,双手举过头顶,大喊道:“杨大侠饶命,杨家枪果真厉害!”模样甚是谄媚。

“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就叫我哥哥吧!哥哥并非坏人,哥哥乃你爹爹挚友。那日是为救你们,故意做戏给金兵看的!”潘誓存又将手搭在小杨天的肩上,继续耐心解释。

看小杨天半信半疑,潘誓存继续说道,

“城墙外边都有你们的通缉画像,一旦走出城门,外边还有金兵,他们对照画像一经发现,当时就把你们杀了!你爹爹杀了那么多金人,你想,他们能放过你们吗?”

杨天还是没有说话,他又想起了爹爹。

“我们都是宋人,肯定要矛头一致对外,怎么会窝里横!你杨唤叔叔那天演技不错,我还真怕他与我相认,演砸了呢?”

“你说的都是真的?”杨天将信将疑。

“句句属实,如有假,天打五雷轰!”潘誓存举起右手,对天发誓。

“那你何时能救出我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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