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枪谱之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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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枪谱之争(下)

 

“拜见中书大人!”李青微微躬身,语气沉稳,礼数也算周到。

潘佑安听出了这恭维中的鄙夷,眉头微皱,衣袖轻甩,哼了一声。

“不敢当,不敢当,没想到江湖赫赫有名的天残拐,能收犬子为徒,竟还知道名不见经传的在下。”

“中书大人自谦了,您身居高位,残躯乃乡野粗鄙之人,能收令公子为徒,荣幸之至。”李青拱手道,谦逊有礼。

“本官才疏学浅,全赖朝廷器重,惭愧惭愧……”潘佑安缓缓斜上拱手,面带微笑。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潘大人声名远播,实至名归。”李青继续夸赞着潘佑安。

“不愧是举人出身,李大侠出口成章成章啊,愿否入我幕府,出谋划策,你我共图大业。”潘佑安呵呵笑道。

“大侠愧不敢当,村野匹夫闲散惯了,终是难入庙堂,多谢中书大人厚爱。”

站在一旁的潘誓存,听着二人的互相恭维,心中暗自好笑,不等潘佑安再说话,便急忙推着潘佑安的后背把他向门外推去。

“爹,爹,爹,我和师父还有要事相商,您歇息去吧啊!”

被推出门去的潘佑安还不忘回头再寒暄几句,前后态度变化之大,让潘誓存心中对老爹略有轻薄,几句奉承话就得意忘形了。

“刚刚听令尊似乎不太欢迎我……”

潘誓存赶忙圆场道:“师父莫要与他一般计较,您别生气,这不他已经非常欢迎您了嘛。”

潘誓存挠了挠脑袋,以缓解尴尬,显然之前与老爹的对话被师父听去了。

“也就看在徒儿你的面子上,换做他人,就是请我,我也不会来的,罢了,罢了……”天残拐李青摆摆手道。

潘誓存赶忙赔着笑脸。

“师父此来所为何事啊?”

“听闻江湖传言,杨崇德在汴京保卫战中阵亡了,不知此传言是否属实……”

潘誓存一怔,师父也知道杨崇德死了,难道他也是奔着杨家枪谱来的。

不等潘誓存想明白,李青又说话了……

“我与杨崇德有过几次交际,真乃大丈夫也,于朝为栋梁,于江湖也是侠义之士。”

潘誓存疑惑地看着师父。

“师父您与他素无瓜葛,怎会有交集呢?”

李青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在讲述一位已逝的老友。

窗外,月上柳梢头,微风拂动,枝条轻摇,整个夜空沉浸在一片深蓝色的静谧之中。

“拒马河你可知道?宋辽边境线!”

不等潘誓存回答,李青便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从小就生活在那里,拒马河南岸,宋朝国境内,生活在那里的人们见过了太多太多的战争,辽国的铁骑向我们冲过来,宋朝的兵士也向我们冲杀过来……”

“你知道我的双腿怎么残废的吗?天残啊,天残!我还在娘胎里就被辽兵的铁骑差点踩踏致死,我娘费尽艰辛,九死一生才把我生下来,一出生,就是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李青越说越激动,双拳紧握,用力的砸向桌子,桌上茶杯都被他震飞在地。

潘誓存大气不敢出,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师父的经历,这是第一次听说。

“辽兵烧杀抢掠我们,宋兵也把我们当后娘养的,双方一旦战争厮杀,所有的枪炮、刀剑全部落在我们头上,你知道这个军事缓冲区的人生活的有多难吗?”

李青双眼猩红,怒视夜空,在寂静的黑夜里,潘誓存只觉后背发凉,大气不敢出,只怕惊厥了师父。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父亲到底死于谁之手?”

潘誓存还是一言不发,认真地聆听。

“你肯定要问,我说这么多,跟杨崇德什么关系?”

“父亲惨死于乱箭之下,我身无分文,无力下葬,母亲卧病在床,不省人事,是杨崇德给购置了一副薄棺,扔下几两碎银,为母亲苟延残喘了些时日,那时的他还不是汴京禁卫军,只是戍守边疆的一个无名小卒……”

李青谈起杨崇德,眼中满是对已逝友人的追思。

潘誓存这般铁石心肠之人竟也不禁为之动容。

“《杨家枪谱》你找到了?”李青的眼中一改刚才的柔和,逐渐显露出可怕地狰狞。

还沉浸在感动中的潘誓存来不及反应,着实被吓了一跳,他暗自在心中轻骂一句:这才是你!装什么好人!他早已料到,师父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杨家枪谱。

反应过来的潘誓存,急忙想用另一本书去遮盖桌上的枪谱,却还是晚了一步,没能逃过李青的眼睛。

李青也早就留意到了桌上的枪谱,还有满地的凌乱。

“在……在这里,师父您请过目!”

见无法掩盖,潘誓存只得将枪谱双手呈递给李青。

李青接过枪谱,仔细翻阅了几页,发现前几页满是水渍与被灼烧的痕迹,心中暗想,这小子是研究那句江湖传言了?难道他知道?若是不知,那让他练枪谱,其余的便可为我所独有了。

李青心中暗自盘算着,试他一试便知。

“这就是杨崇德所用的那套杨家枪法吗,江湖传言此枪一出,无人可敌,真有如此厉害吗,还是另有不为人知的绝世武功?”

潘誓存担心师父要走枪谱,听他这么问,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不知他在意的是枪谱还是江湖传言……

“这枪谱平平无奇,或许是他那杆霹雳神金枪厉害。”潘誓存也在装聋作哑。

“你只找到了枪谱,没找到枪吗?”李青接过话茬,继续追问。

“没有,这本枪谱都废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了。”潘世存伸出舌头喘了两口。

“你知道那杆枪的下落吗?”李青又追问。

“不清楚!”潘誓存轻轻摇头,“我想应该还在这汴京城内,肯定是他的副将杨唤带走了,可现在杨唤又被金兵俘虏了,他能藏到哪里去呢?”

“先下手为强,近水楼台先得月,以你爹在汴京的势力,不妨借住一下!”李青沉吟道。

潘誓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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