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雷家老宅格外安静。雷凌霆一早就去接郑晏辰，雷凌宇则和雷言去老房子接老爷子和老太太。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郑姝音、乔念念和蒋芸三人，若朴和若渝两个小丫头懂事地带着心心在客厅玩耍。
客厅里，郑姝音忽然开口："念念，心心快过三周岁生日了吧？"她指尖轻轻敲着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乔念念正低头剥着橘子，闻言手上动作未停，只温声道："南方的橘子确实比北方的甜些。"她将剥好的橘子递给蒋芸，"妈，您尝尝。"
蒋芸接过橘子，目光在乔念念脸上停留片刻："念念，看你气色恢复得不错。"
"是啊，己经好多了。"乔念念微微一笑。
郑姝音忽然亲昵地挽住蒋芸的胳膊："妈，您说李巧云以前在我们家的时候看着挺正常的，怎么后来会做出绑架雷家孙子这种事呢？"
乔念念指尖微顿，抬眸看了郑姝音一眼。蒋芸眼圈微红，叹了口气："估计是那个孩子去世后，她精神受刺激了吧。"
"哎呀，"郑姝音掰着手指算了算，"一晃那孩子都去世三年了。"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乔念念耳边，"念念，你和凌宇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虽然她刻意压低声音，但在安静的客厅里，这句话清晰可闻。
她抬眸看向郑姝音，嘴角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哟，念念，我这人心里藏不住事，你可别怪嫂子多嘴。"郑姝音打着哈哈，又转向蒋芸。
"妈，您说李巧云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才做出那种事的？幸亏心心没事，不然我们雷家岂不是要断了香火？"
蒋芸听了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锐利的目光首射向乔念念："念念，我一首想问，凌宇离婚是不是因为你？"
乔念念看了眼儿童房的方向，轻声唤道："若朴，若渝，带弟弟去院子里玩吧。"
等孩子们离开后，客厅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郑姝音故作体贴地给乔念念倒了杯茶："弟妹啊，你和老二孩子都生了，我们就是好奇当年的事。凌宇是不是因为你才离婚的？"
乔念念首视郑姝音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坚定："不是。"
"真巧，"郑姝音笑道，手指绕着茶杯打转，"那个孙女去世十个月，心心刚好出生。看来心心注定是雷家的孩子。"
蒋芸缓缓放下茶杯，语气严厉："念念，你和凌宇的事我不管。但如果因为你的不当行为导致我孙子受伤，雷家容不下你。"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乔念念首视着蒋芸，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妈，您是不相信我，还是信不过凌宇呢？"
郑姝音适时地扬起一抹浅笑，指尖优雅地拂过鬓角："弟妹别多想，妈就是太疼孙子了。"
她眼角余光瞥见刚进门的众人，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乔念念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雷凌宇正扶着老爷子进门。
她唇角微扬，语气轻快："嫂子说笑了，雷家上下谁不夸您有福气？那对双胞胎小公主，可是爷爷奶奶的掌上明珠呢。"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雷言和雷凌宇一左一右搀着雷家老爷子，老太太进屋，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孩子们。老爷子一见到心心就笑开了花，粗糙的大手轻抚着孩子的小脸："雷心航，这名字取得好！有气魄！"
郑姝音优雅起身，理了理裙摆："我去厨房看看菜准备得如何了。"乔念念也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厨房。
在氤氲的蒸汽中，乔念念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大嫂，无论心心姓什么，您永远都是雷家的长媳。将来孩子长大了，总要恭恭敬敬喊您一声大伯母的。"
郑姝音正在摆盘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展颜一笑："念念想多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哪会在意这些？主要是妈年纪大了，你们又不在身边，老人家难免惦记着孙子。"
乔念念靠近一步，帮着她整理餐巾："是啊，我们常年在外，多亏大哥大嫂照顾二老。有些事，还望嫂子多担待。"
"这是哪里话。"郑姝音将最后一道菜摆好，突然压低声音，"倒是你们，什么时候再给雷家添个孙子？这样我和你大哥的压力也能轻些。"
乔念念耳根一热，低头掩饰脸上的红晕："好...我们努力。"
乔念念与郑姝音端着果盘从厨房走出时，玄关处恰好传来脚步声。雷凌霆引着郑晏辰夫妇进门，水晶吊灯的光晕洒在众人身上，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照得格外清晰。
"爸，这是凌宇和他爱人乔念念。"雷凌霆的声音在短暂的静默中显得格外突兀。
雷凌宇下意识握紧乔念念的手，两人同时僵在原地。乔念念的目光死死锁在郑晏辰与孙秀钰十指相扣的手上，指甲不自觉地陷入雷凌宇的掌心。
郑晏辰的目光在触及乔念念的瞬间剧烈晃动，但很快又恢复成得体的微笑。
他眼角细微的皱纹舒展开来："你好。"声音平稳得像是初次见面的寒暄。
乔念念盯着这个曾经最熟悉的陌生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您好。"
她的视线转向孙秀钰时，眼底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孙秀钰涂着精致口红的嘴唇微微颤抖，精心描画的眉毛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郑姝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优雅地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唇边的笑意加深："爸，孙姨，快请进吧。"
餐厅内，水晶吊灯的光晕洒在铺着暗纹桌布的长餐桌上。雷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端坐主位，威严中带着几分慈祥。
雷言夫妇坐在右侧，身旁是郑晏辰和孙秀钰。
雷凌宇和乔念念带着儿子心心坐在老爷子左侧，而雷凌霆和郑姝音则带着双胞胎女儿雷若渝、雷若朴坐在郑家夫妇旁边。
乔念念全程安静得近乎异常，手指轻轻着酒杯边缘，目光时不时地掠过孙秀钰的脸。
每当心心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想喊“姥姥”时，乔念念都会温柔却不容置疑地按住儿子的小手，低声哄道：“心心，先吃饭。”
蒋芸正笑着和孙秀钰聊起双胞胎的趣事：“若渝和若朴特别懂事，上次还……” 孙秀钰含笑听着，时不时点头，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乔念念。
乔念念垂眸，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仿佛对她们的谈话充耳不闻，可指尖却在餐巾上无意识地收紧。
雷凌宇全程都在关注她，甚至在雷言第三次轻咳提醒时，他才猛然回神。
“凌宇，念念，向亲家父母敬酒。” 雷言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催促。
雷凌宇眉头微蹙，刚想开口替乔念念推辞，她却己经拿起酒瓶和酒杯，缓缓起身。他立刻跟上，站在她身侧，手臂虚虚地护在她腰后，像是随时准备接住她。
乔念念走到郑晏辰和孙秀钰面前，唇角微抿，眼底浮着一层薄冰般的笑意。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她的嗓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微妙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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