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大院的清晨总是被嘹亮的军号声惊醒。乔念念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整齐列队的士兵在晨雾中操练，口号声穿透玻璃，震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今天是最后一次康复训练"雷凌宇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他身上还带着剃须水的薄荷味，混合着军装特有的呢料气息。
乔念念微微侧身避开这个亲昵的动作："嗯…"
康复室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乔念念身上，这是她最后一次康复训练，比预期结束得早了许多。她推着轮椅缓缓出门，走廊上空荡荡的，雷凌宇的身影还未出现。
手机屏幕亮起，崔雪的消息跳了出来。乔念念指尖微顿，沉思片刻后，转动轮椅朝走廊深处滑去。
玻璃门反射着冷光，她将手机递向门卫。片刻后，轮椅被推入一间透明的会客室。对面，李巧云枯瘦的身影被束缚在特制的椅子上，凌乱的发丝间，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明。
"你来了。"李巧云的声音沙哑，"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
乔念念调整了下轮椅的高度，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绑架心心的人："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为什么当年要拒绝他？"李巧云突然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执着，"这个问题，雷凌宇藏在心里很多年！"
乔念念唇角微扬："你知道的倒不少。"虽然那段记忆己经模糊，但她依然保持着从容的姿态，"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讨论这个。"
"那是为什么？"李巧云挣扎着，束缚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来炫耀你的胜利吗？你有雷凌宇的爱，有健康的孩子，而我..."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的女儿永远停在了西岁那年..."
"胜利？"乔念念轻笑，"我确实不喜欢你。但当年你和大叔结婚时，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给他幸福。"
李巧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你...想起来了？"
"你不该动我儿子！"乔念念转动轮椅，金属轮轴发出轻微的声响。在离开前，她最后看了眼这个曾经光彩照人，如今却形容枯槁的女人，轻声道："保重。"
玻璃门在身后轻轻合上，乔念念推着轮椅回到走廊。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在地面上拉出细长的光影。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康复训练，医生说过，只要好好调养，中毒留下的后遗症会渐渐消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微微泛白，但己经不再像最初那样不受控制地颤抖。
雷凌宇今天全程陪着她，只是在她做康复治疗时，他短暂地离开了。乔念念知道他去哪儿——十楼，肿瘤科，艾栗栗的办公室。
艾栗栗见到雷凌宇推门而入，并不意外。她摘下眼镜，指尖轻轻揉了揉鼻梁，声音平静：“我姐今天是最后一次康复训练了吧？”
雷凌宇点头，目光沉静而专注：“她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
艾栗栗唇角微扬，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病人的情况，我只能和家属沟通。”
雷凌宇一怔，随即苦笑。是啊，在法律上，他还不是她的家属。
“但我是心心的父亲。”他语气笃定。
艾栗栗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母亲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我确定。”他声音低沉，没有一丝动摇。
艾栗栗沉默片刻，目光转向墙上的时钟，指针己经接近整点。她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医生的冷静：“你该回去了，我姐的治疗快结束了。”
雷凌宇赶回时，乔念念正被护士小心搀扶着，从轮椅上站起来。她的步伐仍有些缓慢，但比之前稳了许多。
他快步上前，伸手稳稳扶住她，掌心温热而有力。
“结束了？”他低声问，目光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
乔念念抬眸看他，唇角微微扬起：“嗯，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她没有问他去了哪里，他也没有解释。两人之间默契地沉默着，像是有许多话想说，却又都不急于此刻。
雷凌宇小心翼翼地扶着乔念念坐进车里，细心地为她调整好座椅角度。
"崔雪己经订好了包间，现在去接你父母了。"乔念念环着雷凌宇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饭店的包间灯火通明，推开门时，心心像只欢快的小鸟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乔念念的腿。乔念念弯腰想抱她，却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而有些吃力。雷凌宇立即伸手托住她的手臂，帮她稳稳地将心心抱了起来。
"宝贝，今天和爷爷奶奶玩得开心吗？"乔念念柔声问道，手指轻轻梳理着儿子额前的碎发。心心乖巧地点点头，却把小脸埋进妈妈的颈窝，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脖子不肯松开。
包间里，雷言和蒋芸端坐在主位。乔念念抱着心心在蒋芸身旁落座，雷凌宇则自然地坐在她另一边。崔雪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正低声和服务员确认菜单。
"小乔，看你气色好多了。"蒋芸端起茶杯，目光慈爱地在乔念念脸上逡巡。
"是啊，心心没事，我就安心了。"乔念念微笑着回答，转而介绍起桌上的北方特色菜，"叔叔、阿姨，这几道都是我们北方的特色，您二位尝尝看。"她低头对怀里的儿子说："心心，给爷爷奶奶夹菜好不好？"
小家伙立刻懂事地拿起公筷，颤巍巍地给爷爷奶奶各夹了一块鱼肉。"爷爷...这个鱼，我很喜欢吃。"他奶声奶气地说。雷言严肃的面容终于松动，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蒋芸更是满眼疼爱地看着孙子。
"小乔啊，"蒋芸放下筷子，语气突然郑重起来，"眼看着要过年了，我和他爷爷想着带心心回徽州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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