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映照着乔念念疲惫却温柔的脸庞。
心心病床旁，监护仪的滴答声终于不再刺耳。第十天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小家伙的烧终于退了，乔念念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下。
雷言和蒋芸轻轻推开病房门，这是他们第五次来探望。乔念念这次没有阻拦，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蒋芸看着心心苍白的小脸，眼眶瞬间红了，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孙子的额头，声音哽咽：“瘦了……瘦了好多……”
雷凌宇回来时，看到乔念念独自站在病房外，背靠着墙，微微闭着眼。他快步上前，低声问：“怎么不进去？”
乔念念睁开眼，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蒋芸正小心翼翼地给心心掖被角，雷言则笨拙地拿着童话书，试图逗孙子笑。
“他们来了很久了。”乔念念轻声说，语气里没有排斥，只有淡淡的疲惫。
雷凌宇看着她眼下浓重的青黑，心疼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们只是担心孩子。”
乔念念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推开他，推门走进病房。
傍晚，雷言和蒋芸离开后，病房终于安静下来。心心精神好了些，像只小树袋熊一样趴在雷凌宇身上蹭来蹭去，软软地喊：“爸爸……”
乔念念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整理着心心翻起的衣角，声音轻柔：“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了。”
雷凌宇看着她，这几天的煎熬让她的轮廓更加清瘦，可她的眼神却比之前柔和了些。他低声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乔念念没抬头，只是捏了捏心心的小脚丫，轻声哄道：“宝贝，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家喽！”
心心欢呼一声，从雷凌宇怀里爬出来，扑进妈妈怀里。
就在这时，雷凌宇的手机响起。他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快步走出病房。
门轴发出轻微的声响，一位身着米色风衣的女士款款而入。她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玩具礼盒，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您好，请问是......？"乔念念从病床前抬起头，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对方唇角扬起一抹温婉的弧度，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岁月沉淀的温柔："你不记得我了？"见乔念念神色茫然，她自然地屈膝蹲在病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心心的发顶，说的随意："五年前跟过您的团，多亏您帮我找到丢失的护照呢。乔导！"
乔念念歉然地抿了抿唇，将心心往怀里带了带，柔声引导："宝贝，和阿姨问好。"
"阿、姨、好～"心心奶声奶气地拖着长音，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陌生人。这声问候让来人眉眼弯成了月牙，她将系着缎带的礼盒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临走时，她忽然俯身在乔念念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希望心心小朋友早日康复。" 这句话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病房凝滞的空气中。
她转身时风衣下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与打完电话的雷凌宇擦肩而过。雷凌宇下意识回头，目光追随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心不自觉地蹙起。
"刚才那个人是谁？"他走进病房。
乔念念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被角："说是以前我带团的客人。"她苦笑着垂下眼帘，长睫掩住眸中的黯然，"可惜......我都不记得了。"
雷凌宇的视线死死锁住那个扎着缎带的礼盒。半透明的包装纸下，一只褪色的泰迪熊静静躺着——绒毛斑驳泛黄，左眼的纽扣歪斜欲坠，像被粗暴缝补过的伤口。他的眼神骤然阴沉，如同酝酿着雷霆的铅灰色云层。
"刚才那人送来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乔念念刚点头，就敏锐地捕捉到雷凌宇绷紧的下颌线。护士来给心心打针时，他机械地安抚着孩子，目光却不断扫向病房门口。首到心心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乔念念才示意雷凌宇来到走廊。惨白的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锋利如刀。
"累了？"
雷凌宇察觉到她话里藏着的关心，眼神柔和了几分："任务上的事，不碍事。"他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金属外壳还残留着通话时的温度。
乔念念轻哼一声，目光却不自觉地流连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谁要管你的任务。"她环抱的双臂微微收紧，指尖在衣袖上掐出几道细微的褶皱，"我是怕你黑着脸，待会儿吓到心心。"
雷凌宇低笑一声，抬手想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却被她侧身避开。乔念念望向窗外浓稠的夜色，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雪花："你父母...住得还习惯吗？"
"嗒"的一声，雷凌宇的指节在窗台上叩出沉闷的声响。"招待所条件一般，但他们执意要等心心出院。"他突然转身，将乔念念困在墙壁与臂弯之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际："刚才...是在关心我？"
乔念念偏头冷笑，发尾扫过他青筋微凸的下颌："我只是担心雷司令动用特权来抢抚养权。"话音未落，手腕就被他一把攥住按在胸前，隔着笔挺的制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急促有力的心跳。
"听好了。"雷凌宇的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除非我死，否则没人能把心心从你身边带走。"
乔念念凝视着他眼中灼人的光芒，嘴角轻轻颤动。半晌，她垂下眼帘，声音软了下来："走吧...该回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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