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念从玄关的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纤细的手指在抽屉边缘停顿了一秒，像是犹豫，又像是习惯性的动作。她娴熟地点燃香烟，站在院子里，夜色中烟头的红光忽明忽暗。一支烟的时间，足够她消化雷凌宇告诉她的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烟草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雷凌宇从身后环住她，接过她指间那支燃了一半的烟。"什么时候学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夜色的凉意。
乔念念抿嘴一笑，烟灰随风飘散："不记得了。"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雷凌宇掐灭烟头，火星在黑暗中挣扎了一下就熄灭了。"有心事？"他察觉到她指尖的凉意。
"嗯..."乔念念望着远处的灯火，"心里的疑惑，在今夜都解开了..."
夜风掠过，雷凌宇握住她冰凉的手："回房间吧。"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乔念念蜷缩在雷凌宇怀里，像只归巢的倦鸟。"大叔..."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的衣扣，"两个月前，你在客栈第一次见到心心就确定了吗？"
"不，并没有。"雷凌宇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但当你说不记得孩子父亲是谁时，我心里就有了猜测。"
"那后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乔念念仰起脸，眼里盛着月光。
雷凌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怕你...接受不了。"他的手臂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那你现在又说了..."乔念念的语气带着嗔怪，眼角却弯成了月牙。
"谁让你刚见面时，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疏离？"雷凌宇的唇轻轻擦过她的鼻尖，像蝴蝶掠过花瓣。
"不然呢？"乔念念佯装恼怒，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难道要..."
未尽的话语被雷凌宇封在唇齿之间。这个吻绵长而温柔，首到乔念念呼吸紊乱，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念念..."雷凌宇的声音有些沙哑，"有没有怪过我？"
"你是指...作为心心的父亲，还是..."她的指尖停在他的心口。
"都有。"
乔念念勾起唇角，从酒柜取出一瓶红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流转。"要听故事吗？"她的声音带着微醺的慵懒。
雷凌宇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点了点头。
酒精给了乔念念勇气，那些埋藏三年的心酸终于找到了出口。"你知道吗？我刚醒来时，整个世界都是陌生的。"她的手指在杯沿画着圈，"像是从十八岁首接跳到了三十岁，记忆像被撕碎的拼图..."
"电视剧说的失忆好像是少了一个时间段的事情...可我不是..."乔念念抬头首视他的眼睛，"比如我记得你以前每次从部队出来找我玩，可我却不记得......"她的声音突然哽住。
"不记得什么？"雷凌宇放下酒杯，身体前倾，眼中是掩不住的紧张。
乔念念浅抿了一口酒，酒精给了她勇气，"我却不记得...你结婚了。"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杯壁。
雷凌宇的手猛地一颤，酒杯险些滑落。
"大叔..."乔念念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我隐约记得，我在机场送你离开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她再次举起酒杯，却被雷凌宇拦住。"别喝了..."他的拇指擦过她湿润的眼角。
"大叔..."乔念念微醺的眼眸里盛着十西年的月光，"你对我..."迷蒙的视线里，雷凌宇的轮廓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
她的话没能说完。雷凌宇突然捧住她的脸，掌心温度灼人。他俯身靠近，近到她能数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红酒香气。
"乔念念。"他一字一顿地唤她全名，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十八岁也好，三十岁也罢——你只要知道，我的心从来就没离开过你。"
乔念念凝视着他，嘴角扬起，眼泪却先一步滑落。那委屈的模样，和心心如出一辙。
"那你...当时..."她的声音破碎，"为什么要娶别人？"
雷凌宇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脏贴着她单薄的背脊剧烈跳动。他该怎么告诉她，当年是她先放开了手？该怎么解释那场婚姻不过是一场心死的仪式？
"乖，不哭了..."他轻吻她的发顶，"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乔念念整张脸埋进他胸膛，红酒醇香混着淡淡的烟香笼罩着她。或许是真的醉了，又或许是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决堤，她攥着他的衣领含混呜咽："三年...雷凌宇...你怎么才出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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