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在杭州停留了一周,临行前,他缓步来到后院。乔念念见到他的出现,略显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前台告诉我的。”程凯微笑着回答。
乔念念略一思索,想起那日前台曾目睹她为他升级了房型。她轻轻一笑,两人并肩坐在院子的竹椅上。程凯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留恋,乔念念轻声问道:“这三年你去哪儿了?”
“我?被派到国外的公司了,今年才回来。”程凯答道。
乔念念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挺……挺好的。”
远处廊柱的阴影里,雷凌宇倚墙而立,整个人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始终注视着院中的两人。
"当年..."程凯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因为他吗?"
乔念念蹙眉:"谁?"
这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沉默。心心像只小蝴蝶般扑过来,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抱住乔念念的腿:"妈妈!看我的新玩具!"
程凯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瞳孔微微收缩。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心心的小手:"你好啊,小朋友。"
"这是我儿子,乔心乙。"乔念念将孩子抱起来,阳光为母子俩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她注意到程凯眼中转瞬即逝的黯然。
"我得走了。"程凯站起身,风衣下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飞机不等人。"
乔念念点点头:"我送你。"
"不用。"程凯摆摆手,转身时风衣扬起一角,"网约车己经到了。"
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外,乔念念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怀里的心心突然扭动着要下来,迈着小短腿朝廊下跑去。她这才发现阴影里的雷凌宇,不知己站了多久。
"他走了。"雷凌宇单手抱起扑过来的心心。阳光终于照到他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乔念念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疑惑:“你认识他?”
雷凌宇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乔念念继续问道:“你来这儿出差多久?”
雷凌宇依旧简短地回答:“保密。”
"又是保密?"乔念念轻哼一声,转身时发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快步走向前厅,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前厅的留言墙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利贴。乔念念的目光突然被一张米色纸条吸引——那刚劲有力的笔迹,与三年前她在抽屉深处发现的那张如出一辙。她的指尖微微发抖,纸张边缘在她手中轻轻颤动。
监控室里,保安挠着头:"这个摄像头坏了一个月了,经理。"
"为什么不修?"乔念念的声音像淬了冰。
"配件要等..."保安的声音在她凌厉的目光中越来越小。
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前厅。乔念念站在员工面前,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我们的服务理念是什么?"
"让旅行中的人有家的感觉..."员工们的声音参差不齐。
"安全检查呢?监控呢?"乔念念的手指在登记簿上重重一敲,"这些都是摆设吗?"
大厅里鸦雀无声,连前台的风铃都停止了晃动。
会议结束后,乔念念独自坐在后院。暮色西合,茉莉的香气在微凉的空气中愈发浓郁。雷凌宇不知何时出现,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心情不好?"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
乔念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保密!”
雷凌宇轻声笑了笑,语气温和:“喝杯茶降降火?”
乔念念第三次问道:“你来杭州到底干嘛来了?”
“出差。”雷凌宇依旧简短地回答。
乔念念懒得再搭理他,索性起身开车来到西湖边。她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摊开手中的字条,努力回想过去的记忆。雷凌宇和程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都是在三年前。可三年了,心心的父亲在哪呢?
湖面的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乔念念闭上眼睛,试图从那些零碎的片段中拼凑出真相。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记忆依旧像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模糊不清。
她凝视着手中那张字条,指尖微微发颤。那字迹刚劲有力,每一笔都像是用尽全力刻进纸里,墨色乌黑发亮,分明是近日才写就的。这让她不由得想起最近突然闯入她生活的两个人
她忽然觉得,这张字条或许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可它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又该如何找到答案?
乔念念深吸一口气,将字条紧紧攥在手心,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雷凌宇来到前厅,耳边传来前台低声的抱怨。他停下脚步,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前台的两个小姑娘正凑在一起,语气中带着不满和调侃。
“她怎么了?因为监控器坏了就冲我们发这么大火?”一个前台姑娘撇了撇嘴,语气里透着委屈。
“咳……单亲母亲内分泌失调呗!”另一个姑娘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这时,保洁阿姨正好路过,听见她们的对话,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前几天有个男的,他们好像认识,还给升了房型呢!”
“这几年也没见过她对哪个客人例外过啊?”前台姑娘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疑惑。
“可是啊!这客人今天刚走了!我看乔念念脸色有些难看呢!”保洁阿姨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八卦的兴奋。
“谁知道她因为什么被总部下放到这边了呢!”前台姑娘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雷凌宇站在一旁,听得认真,眉头微微皱起。他没有立即打断她们的对话,而是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乔念念的过去、她的处境、她的心情,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走上前,语气平静地问道:“哪个监控器坏了?”
前台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是来修的?快修吧!你们不来维修,倒霉的可是我们!”说完,她指了指留言墙上的监控器。
雷凌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留言墙上那个不亮灯的监控器上。他走近几步,抬头仔细看了看,确认监控器确实没有工作。随后,他的目光扫过留言墙,发现他之前贴的那张标签己经不在了。
雷凌宇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乔念念刚才在后院时的神情——她的失落、她的疑惑、她的愤怒,似乎都与这张标签和监控器有着某种联系。
“监控器坏了多久了?”他转过头,语气平静地问前台姑娘。
“一个月了吧!”前台姑娘不耐烦地回答,“报修了好几次,你们维修部的人一首说配件没到,拖到现在也没修好。”
雷凌宇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挂断电话后,他再次抬头看向留言墙,目光深邃而复杂。他知道,乔念念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监控器的故障,而是因为这件事触及了她内心深处的记忆。
“乔念念……”他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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