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雷凌宇后，乔念念轻轻合上房门，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她缓步走向梳妆台，从首饰盒最里层取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项链。银色的细链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链坠是一颗崭新的金色五角星纽扣——那是雷凌宇常服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
乔念念将项链举到眼前，五角星在灯光下微微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她不由自主地凑近，在纽扣上落下一个轻吻，又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突然变得灼热，她想起军训最后那天，烈日把塑胶跑道晒出刺鼻的气味，雷凌宇的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当其他女生尖叫着索要他合影时，只有她鬼使神差地指着他的衣襟："你上衣的第二个扣子送我吧！"她记得当时自己眼眶发热，声音都在发颤。
雷凌宇挑眉看她，指节抵着衣领一扯——线头崩断的轻响中，那颗带着体温的金属扣落进她掌心。
传说中衬衫的二颗纽扣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指腹着纽扣边缘的纹路，乔念念的思绪渐渐飘远。她曾经那么真切地拥有过雷凌宇的心动，却在某个岔路口主动停下了脚步。年少时的爱恋总是带着几分莽撞，她迷恋他那种独特的温柔与笑容。时过境迁，她以为自己早己学会在感情里游刃有余，却不得不承认，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始终为那个人保留着。
乔念念抱着腿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杨小花"三个字。
"喂？"乔念念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
"酒醒了？"杨小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调侃。
乔念念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我没醉啊！"
"没醉？"杨小花笑出声来，"那你回来的路上是装的？"
电话那头传来乔念念浅浅的哼声："半醉半醒之间……"
"啧啧，"杨小花揶揄道，"在搞男人的这方面你还是比我厉害。"
乔念念嘴角微微上扬："那我就当你是在赞美我了！"
"不过说真的，"杨小花突然正经起来，"最近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乔念念语气平静的疑惑。
电话那头传来杨小花意味深长的笑声："雷凌宇休假一个月，你加油哦！"
乔念念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指尖无意识地着发烫的机身。杨小花的文字像一剂强心针，让她胸腔里那股躁动的热流逐渐沉淀成温热的勇气。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玻璃映出自己模糊的轮廓。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夜景，霓虹灯在雨后的路面上拖出长长的光痕。六年前那个潮湿闷热的夏天突然浮现在眼前——杨小花抱着纸箱站在老小区斑驳的单元门前，发梢还挂着搬家时的蜘蛛网，却笑得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这下我们可真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当时她这么说着，把存折拍在掉漆的办公桌上，震飞了正在啃饼干屑的蟑螂。
指节抵住冰凉的玻璃，乔念念忽然发现自己在笑。这么多年，每当她站在悬崖边犹豫要不要展开翅膀，杨小花永远会第一个往她背上装助推器。那些天马行空的企划书下永远有杨小花工整的批注，凌晨三点的公司里永远有并排挨着的两杯咖啡。就连现在，隔着电磁波都能感受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温度——那不是盲目的鼓励，而是经历过无数次验证的信任。
"真是..."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圆。手机又震动起来，锁屏上跳出一条新消息。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那个家伙又补了句什么不着调的话。但这次乔念念没急着查看，她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了桌面上泛黄的创业企划书，第一页右下角还留着当年杨小花用荧光笔画的歪歪扭扭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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