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整在病床上躺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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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像冰锥般扎进鼻腔，周煜安在剧痛中挣扎着睁开眼.
天花板的白炽灯刺得他瞳孔骤缩，喉间干渴如沙漠，连吞咽都扯动后背伤口.
他听见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混着走廊传来的护士脚步声，意识逐渐从混沌中剥离——是田沐曦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清晰无比："求你了医生，让我进去看看他......"
"病人刚做完手术......"
"就一眼！"
金属门轴转动的轻响.
周煜安拼尽全力偏头，看见田沐曦跌撞着扑到床边，发尾扫过他手背.
她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露出锁骨下方淡淡的红痕——那是他昏迷前攥住她时留下的指印.
"周煜安？"
她的指尖悬在他脸颊上方，像触碰易碎的玻璃.
周煜安想开口说"我没事"，却咳出带血的唾沫.
田沐曦慌忙用纸巾擦拭，指腹蹭过他干裂的唇瓣，他尝到咸涩的泪水味道.
"别说话，医生说......"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被监护仪的警报声切断.
周煜安这才注意到自己心率飙升，屏幕上的绿色曲线狂跳如鼓.
田沐曦手忙脚乱按住呼叫铃，发梢扫过他手腕的输液针，他却感觉不到疼，只盯着她颤抖的睫毛——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泪珠，像暴雨前的露水.
"病人情绪不稳定！"
护士推着药车冲进病房时，周煜安最后看见田沐曦被拦在床尾，她攥着他病人服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麻醉剂推入静脉的凉意蔓延全身，意识下沉前，他终于扯动嘴角，用只有她能看见的口型说："别怕."
再次醒来时，夕阳把窗帘染成琥珀色.
周煜安转动眼球，看见田沐曦趴在床尾睡着了，右手还握着他的手.
她手腕缠着新换的纱布，渗着淡淡的药水味.
他想起昏迷前那声"求你了医生"，想起她发间混着的硝烟与眼泪，喉间突然滚过滚烫的热意.
"醒了？"
祁思琪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她起身调整点滴流速，"才刚躺两天，做了全麻手术就想见人，不要命了？"
"才"祁思琪是不忍心说出口的.
周煜安想笑，却扯动伤口。视线掠过田沐曦蜷曲的肩膀，看见她后颈新生的碎发，突然记起他们在图书馆复习时，自己总忍不住用笔尖拨弄那里.
"分数出来了."
尹凌霄从门口走进来，声音压得很低，"你的725，曦姐720......"他的话被田沐曦突然的惊颤打断.
女孩猛地抬头，发绳松落，眼睛里映着周煜安逐渐睁大的瞳孔.
心电监护仪再次加快节奏。周煜安看着田沐曦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她指尖反复他掌心的老茧——那是练拳击留下的印记.
窗外传来第一声惊雷，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考场外，她笑着对他比出"必胜"手势，阳光穿过她指缝，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而现在，那些光斑正在暮色中逐渐淡去.
周煜安虚弱地笑了笑，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田沐曦身上，刚要开口，田沐曦突然抓住祁思琪的手，声音急切：“对了！你们考得怎么样？”
尹凌霄挺首了腰板，脸上露出一抹得意：“697！还不错吧？离我的航天梦又近了一步！”
说着，朝祁思琪挑了挑眉.
祁思琪轻轻拍了尹凌霄一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689，虽然没你高，但也够上我理想的服装设计院校了！”
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太棒了！”
田沐曦激动地抱住祁思琪，又转身给了尹凌霄一个"绅士"拥抱，“真为你们开心！”
她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这个值得庆祝的时刻，却也是她不得不面对离别的时刻 .
周煜安看着田沐曦灿烂的笑容，心里一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那你……”
他话未说完，剧烈的疼痛让他皱紧眉头，又跌回了枕头上.
“别动！”
田沐曦急忙上前按住他，“医生说你需休息几天，尽量不要下床.”
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可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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