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乙醚的刺鼻气味涌入鼻腔.
田沐曦的帆布鞋在地面划出凌乱的痕迹，书包里散落的准考证被风卷着飘远.
她最后一次试图呼救时，无尽的黑暗己经把她吞噬.
铁锈味混着霉斑的气息扑面而来。田沐曦在颠簸中醒来，双手被反绑在货车冰冷的钢架上.
车窗外掠过熟悉的街道，她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区的塔楼越来越远，而此刻周煜安发现了田沐曦失踪，正和祁思琪尹凌霄像无头苍蝇的到处寻找.
浑然不知田沐曦就在他们的身后.
"别看了."
黄忠扯下她脸上的黑布，刀尖挑起她的下巴，"等他们发现你失踪，黄花菜都凉透了."
他按下手机，监控画面里，周煜安焦急的用手擦拭着汗水，无助的西处张望——那是他们约定见面的老地方.
**
铁门被踹开的声响惊飞窗外麻雀.
周煜安肩抵门板，指节因用力泛白，校服领口还沾着方才狂奔时蹭到的草屑.
他目光扫过田沐曦被铁链锁住的手腕，喉结滚动着吞咽下涌到嘴边的紧张.
“黄忠，”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左手死死攥着衣角，“玩够了就放她走.”
阴影里传来打火机咔嗒轻响，明灭的火星映亮刀疤男脸上的讥笑.
“急什么？”
黄忠踢着地上的空酒瓶逼近，玻璃碴在田沐曦脚边碎裂，“你女朋友还没说那句关键台词呢.”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
祁思琪举着从随手带来的防狼喷雾冲下车，尹凌霄则握紧棒球棍紧跟其后.
两人喘着粗气撞开虚掩的侧门，却在看清屋内状况时僵在原地——十几个混混己经将周煜安团团围住，黄忠的匕首正抵在田沐曦喉间.
“你们不该来.”
周煜安咬牙挤出一句，瞳孔因担忧剧烈收缩.
祁思琪的防狼喷雾突然脱手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黄忠侧头冷笑：“哟，凑齐一桌了？”他猛地扯住田沐曦的头发，刀刃在她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现在，你们西个，自断一根手指，我就放她走.”
尹凌霄的棒球棍攥得咯吱作响，祁思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田沐曦看着好友们发白的脸色，绝望地意识到，他们陷入了比想象中更危险的绝境.
黄忠的笑声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皮，他用匕首挑起田沐曦的下巴，刀尖映出周煜安骤然绷紧的脊背："周少不是最傲吗？现在给我跪着爬过来，磕三个响头求我，兴许我心情好，能放你们西个条生路."
尹凌霄暴喝一声就要往前冲，却被两个混混架住胳膊.
祁思琪挣扎着踢向拽住她手腕的人，发圈崩断，长发凌乱地散在脸上.
"周煜安你敢！"田沐曦的尖叫带着哭腔，铁链被她拽得哗啦作响，"别听他的！"
周煜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他望着田沐曦通红的眼眶，想起三小时前她在考场外对自己比的加油手势，阳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
此刻那抹光亮却在阴影里颤抖，被黄忠的刀刃威胁得摇摇欲坠.
"爬就爬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膝盖重重砸在碎玻璃满地的水泥地上.
祁思琪的呜咽声和尹凌霄愤怒的咒骂混在一起，而田沐曦撕心裂肺的哭喊像是要将他的心绞碎.
膝盖每挪动一寸，都有尖锐的玻璃碴扎进皮肉.
周煜安数着地砖缝隙里的青苔，数到第七道时，额头重重磕在黄忠脚边.
尘土扬起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田沐曦绝望的抽气声，而黄忠皮鞋碾过他手背的力道，不及她声音里的痛苦万分之一.
黄忠的狂笑撕裂空气，寒光一闪的匕首径首刺向田沐曦.
她拼命后仰，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血肉模糊，却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
"不要！"
周煜安嘶吼着扑过来，后背重重撞上锋利的刀刃.
暗红色的血瞬间洇透他单薄的校服，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栽倒在田沐曦膝头.
她被捆住的手腕疯狂扭动，麻绳深深嵌入皮肉，却怎么也够不到他不断渗血的伤口.
"周煜安！周煜安你醒醒！"
田沐曦带着哭腔，额头抵着他染血的发顶.
祁思琪挣脱混混的钳制，跌跌撞撞扑过来，指甲抠着麻绳却怎么也解不开.
尹凌霄抄起铁管砸倒两个打手，棒球棍抡圆了砸向黄忠，金属碰撞声混着怒吼在仓库炸开.
黄忠擦去嘴角的血，踹开周煜安仍在抽搐的身体："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攥住田沐曦被绳子磨破的手腕，匕首贴着她颤抖的脖颈划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天际.
"不许动！警察！"
仓库铁门被猛地撞开，刺眼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屋内，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如潮水般涌入.
黄忠脸色骤变，咒骂着将田沐曦挡在身前当人质.
尹凌霄趁机挥起棒球棍，重重砸在一个混混头上，祁思琪则蹲下身，颤抖着用警察递来的小刀割断田沐曦手腕的麻绳.
"放开人质！"
带队的警官举着枪，目光如炬.
周煜安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田沐曦含泪按住："别动，救护车马上就到。"
她手腕上的血痕还在渗血，却紧紧握住他染血的手.
混乱中，黄忠被警察前后包抄，走投无路之下想举刀反抗，却被迅速制服.
随着手铐的咔嗒声，这场惊心动魄的营救终于画上句号.
田沐曦抱着昏迷的周煜安，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响，泪水滴落在他渐渐转凉的脸上.
**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田沐曦跌跌撞撞地跟在推车旁，周煜安染血的手指无力地垂在床边，在洁白的床单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病人失血过多，刀伤离心脏仅差两厘米，必须立刻手术！"
护士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却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手术室的红灯骤然亮起，田沐曦瘫坐在长椅上，手腕被麻绳磨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比不过胸腔里近乎窒息的恐惧.
祁思琪颤抖着将毛毯披在她肩上，尹凌霄在走廊来回踱步，拳头一次次砸在墙上.
"都怪我......"田沐曦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如果不是我......"
"别自责."
祁思琪的声音也带着哭腔，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煜安的外公外婆面色惨白地冲进走廊，外婆看到地上血迹的瞬间，腿一软几乎跌倒.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摘下口罩："手术有风险，需要家属签字."
田沐曦猛地站起来，却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周煜安外公颤抖着接过笔，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漫长的等待中，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田沐曦盯着紧闭的手术门，耳边不断回响着医生的话："离心脏仅差两厘米......"
她蜷缩在角落，眼前不断闪过周煜安挡在她身前的画面，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还有他倒下时苍白的脸.
"手术中"的红灯依然亮着，走廊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田沐曦将脸埋进膝盖，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衣袖.
她在心底无数次祈祷，祈求上天一定要让他平安无事，她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对他说，还有好多未来想和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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