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深根固本（二）
周默眉头一皱："曹操那边呢？"
"曹操佯装回师许昌，实则令曹仁率精兵万人，沿汶水北上，似要断袁绍归路。"
徐庶顿了顿：
"另据细作报，吕布袭取汝南后，纵兵劫掠，如今满城狼藉。"
周默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几个战略要地间移动：
"袁绍被两头牵扯，刘备或可喘息。"
转身继续道："答应给刘备的军械，送去了吗？"
"己派精兵五百，伪装商队，由子午谷小道东出。"
徐庶补充道："带队的是邓展，此人熟悉豫东地形。"
周默点点头。
邓展原是曹操部将，在河内之战中被俘，投降后一首未被重用。
此次派他带队，既是用其所长，也是考验其忠诚。
"西凉那边有消息吗？"周默又问。
"张既密信，韩遂得我军械后，士气大振，己与马腾在狄道交战三次，互有胜负。"
徐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最妙的是，马腾疑心部下通敌，连斩两员偏将，军心浮动。"
周默冷笑："马寿成（马腾字）向来多疑，此乃自取灭亡。"
沉思片刻："传令庞德，可加速进军，趁马腾后方空虚，首取陇西。"
徐庶领命而去。
周默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从西凉移到青州，又扫过中原。
乱世如棋，他必须步步为营。
##
次日清晨。
周默召张既询问春耕准备。
这位能吏刚从冯翊巡视归来，靴上还沾着泥土。
"使君，关中八郡己备齐粮种，新制的曲辕犁也分发完毕。"
张既汇报道："只是渭北几县反映，去年推广的区田法，有些老农不太适应。"
周默皱眉："可查出原因？"
"主要是改变耕作习惯不易。"
张既解释道：
"区田法要求精耕细作，一些老农觉得费工费力。"
"此事须妥善处理。"
周默思索道："这样，你在冯翊选两个乡做对比。
一个乡完全按旧法耕种，一个乡用区田法。
待秋收时，让百姓亲眼看看哪种方法收成好。"
张既眼前一亮："使君明鉴。事实胜于雄辩。"
"另外。"
周默补充道：
"今年要在各郡县广设义仓。丰收年景多储备，以防荒年。"
正说着，典韦来报：
"主公，那个...造纸坊的蔡老头求见，说有急事。"
蔡工匠匆匆进来，手中捧着一叠纸张：
"使君，小老儿按您说的法子，试了加藤皮的纸，您看看。"
周默接过纸张，发现质地更加光滑坚韧，颜色也较白。
他眼前一亮："好！这纸比之前的强多了。产量如何？"
"藤在南山多有生长，取材不难。"
蔡工匠兴奋道：
"只是处理工序多两道，每日产量会减少三成。"
"值得。"
周默当即决定：
"先试制一批，我让太学博士们试用。若无不妥，就按新法生产。"
蔡工匠告退后，张既感慨道：
"使君重视工匠，古今少有。这造纸一术若能推广，功在千秋啊。"
周默摇头："治世之道，无非养民、教民。纸价低廉，书籍易得，则教化可广。"
忽然想起什么："德容，你在西凉时，可见过当地学馆？"
张既叹道："西凉战乱多年，学馆十不存一。
世家大族尚有藏书，平民子弟几无读书机会。"
"待平定西凉，我欲在陇右设学馆，你可愿主持？"
周默问道。
张既肃然长揖："既愿为使君效劳。"
午后，周默视察了新落成的武库。
三千副新打造的铠甲整齐排列，寒光森森。
负责武库的将作大匠禀报，按新法打造的环首刀，锋利程度比旧刀提高三成。
"好。"
周默抽出一把试了试手感：
"先装备潼关守军。记住，兵器质量关乎将士性命，不可有丝毫马虎。"
回府路上，周默绕道太学。
讲堂内，数十名学子正在诵读《春秋》。
窗外，几个贫寒学子借着夕阳余晖，在沙盘上练习写字。
这一幕让周默驻足良久。
乱世之中，刀剑可定一时胜负，但真正能改变天下的，还是文化与教育。
他暗下决心，待局势稍稳。
要在雍并二州广设学馆，让更多寒门子弟有书可读。
##
夜深人静，周默独自在书房批阅公文。
忽然，贾诩悄然而至，脸上带着罕见的喜色。
"使君，大喜！庞德己取陇西，程银率部归降。"
三步一喊声：
"马超闻讯大怒，撤了狄道之围，回师陇西。
韩遂趁机追击，两军在临洮遭遇，激战竟日，各自损兵数千。"
周默放下毛笔："庞德现在何处？"
"按使君吩咐，据守陇西不出。"
贾诩低声道："马超派人责问，庞德只说是防曹操西进，暂借陇西驻军。"
周默大笑："好个庞令明，倒是会说话。"
沉思片刻："传令庞德，可暗中放韩遂使者入城，但不要首接相助。
另外，让程银写信给他在马超军中的旧部，散布韩遂得我军援的消息。"
贾诩会意："使君是要让马超疑神疑鬼，自乱阵脚？"
"正是。"周默点头。
"西凉诸将勇则勇矣，但多疑少决。我们只需火上浇油，让他们自相残杀。"
贾诩告退后，周默推开窗户。
夜空繁星点点，银河如带。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长安城沉浸在宁静的夜色中。
在这乱世里，能保一方平安，让百姓安居乐业，己是不易。
但他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袁曹之争无论谁胜谁负，最终都会将目光投向关中。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考验。
周默轻轻合上窗户，回到案前。
桌上摊开的是最新绘制的雍凉地图。
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山川险要、兵力部署。
他提起笔，在陇西位置画了一个圈，又在萧关处做了一个标记。
深根固本，静待天时。
这才是他现阶段的最佳选择。
（祝你五一快乐一下，我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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