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屯田养士（大章一下）
建安元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年号正是自曹操迎帝归许昌后改的，也比历史来的早了两年。
如今却才是193年。
真定城外新开辟的屯田区，周默裹着厚厚的狐裘，蹲在田埂上拨弄着麦苗。
嫩绿的芽尖上还挂着霜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主公，您这姿势活像个老农。"
王凌捧着竹简站在一旁，儒袍下摆沾满了泥点。
周默头也不抬："你懂什么，这叫与民同乐。"
说着顺手拔起一株杂草：
"看看这长势，明年开春能多收三成粮。"
典韦蹲在旁边，铁塔般的身躯几乎把整垄麦苗都遮住了：
"主公，俺觉得种地比打仗还累。那些流民天天起早贪黑，居然还乐呵呵的。"
"因为他们有奔头啊。"
周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一人垦荒，全家吃饱。这可比在兖州当饿殍强多了。"
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几十个半大孩子背着简易书包，正排队走向新建的学堂。
教书先生是甄姜请来的，束脩由郡府支付。
"子彦，咱们现在有多少流民了？"
王凌翻开竹简：
"登记在册的己有两万三千余人，其中壮丁八千。按主公吩咐，都编入了屯田军。"
周默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流民大多是从兖州逃难来的青壮劳力，正是发展生产的最佳资源。
"走，去看看咱们的新工坊。"
工坊区建在城南的空地上，十几座砖窑冒着滚滚浓烟。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巨大的水排冶铁坊。
利用滹沱河的水力驱动风箱，效率比人力高出数倍。
工匠头子老吴满脸炭灰地迎上来：
"主公您看，新出的犁头比旧式轻便三成，耕得却更深！"
周默接过铁犁仔细端详。
这是按照他画的图纸改良的曲辕犁，历史上要到唐朝才普及。
"不错，先打五百具。记得在犁头上刻'常山制造'西个字。"
老吴挠头："主公，刻字有啥用？"
"品牌效应懂不懂？"
周默神秘一笑：
"以后并州百姓买农具，就认准咱们常山牌子！"
王凌小声嘀咕："主公又开始说怪话了..."
巡视完工坊，周默突然心血来潮："走，去学堂看看。"
学堂里书声琅琅。
甄姜正带着孩子们读《急就篇》，见到周默进来，脸颊微红。
"周郎怎么来了？"
"突击检查。"
周默板着脸，随手拿起一个孩子的作业本：
"嗯？这字写得跟鸡爪子似的..."
那孩子吓得首缩脖子。
甄姜嗔怪地拍开周默的手："他才学三天！"
周默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把饴糖：
"不过态度很认真，奖励！"
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
甄姜无奈摇头："周郎总是这样，刚吓唬人又给甜头。"
"这叫恩威并施。"
周默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晚上我去你那检查功课..."
甄姜耳根瞬间红透。
离开学堂时，周默撞见刘备正在教几个流民少年习武。
关羽演示刀法，张飞教枪术，配合默契。
"玄德公这教员当得称职啊！"
周默鼓掌走近。
刘备擦擦汗："略尽绵力。这些孩子天赋不错，假以时日..."
"报！"
聂友匆匆赶来："河内急报！匈奴左贤王率部犯边，己破盂县！"
郡守府内，众将齐聚。
赵云指着地图：
"左贤王所部约五千骑，劫掠盂县后继续南下，恐危及河内粮仓。"
"来得正好。"
周默摩拳擦掌："正愁没机会练兵呢。"
王凌皱眉："主公不可轻敌。匈奴骑兵来去如风..."
"所以我们不用骑兵跟他们硬拼。"
周默神秘一笑："典韦，咱们的新玩具准备好了吗？"
典韦咧嘴露出白牙："早就等不及了！"
三日后，河内郡北部丘陵地带。
匈奴骑兵如狂风般席卷而过，却在山谷入口处猛地勒马。
前方官道上，百余辆古怪的厢车首尾相连，组成了一道临时城墙。
左贤王嗤之以鼻：
"汉人就会躲在这些木头后面！儿郎们，冲过去！"
匈奴骑兵发出怪叫，潮水般涌来。
就在他们进入百步距离时，厢车挡板突然打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弩箭孔。
"放！"
随着典韦一声怒吼，数千支弩箭呼啸而出。
匈奴人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波箭雨又至。
左贤王大惊失色，慌忙下令撤退。
谁知后方山谷两侧突然滚下无数巨石，堵住了退路。
"常山周默在此！"
周默站在厢车顶部，手持铁皮喇叭大喊："投降不杀！"
匈奴人试图攀爬两侧山崖突围，却被埋伏的赵云轻骑一一射落。
最终左贤王不得不下马请降。
战后清点，此役歼敌千余，俘获战马三千多匹。
周默特意命人烤了全羊招待被俘的匈奴贵族。
"这叫化敌为友。"
周默给左贤王斟酒：
"以后你们用战马换我们的铁器，何必打打杀杀？"
左贤王将信将疑："汉人官府从来言而无信..."
"那是别人。"
周默拍拍胸口："我周默做生意，童叟无欺！"
说着让人抬来几具新式马鞍：
"送给贤王的礼物。装上这个，你们骑马能省一半力。"
左贤王试用后惊为天人，当即表示愿意互市。
双方约定开春后在边境设立榷场。
回真定的路上，王凌忍不住问：
"主公为何将利器赠予胡虏？"
"你傻啊。"
周默敲他脑门：
"匈奴各部看到左贤王的装备，肯定眼红。到时候咱们坐地起价，一具马鞍换两匹战马，稳赚不赔！"
赵云若有所思："主公这是要挑起匈奴内斗？"
"错，这叫市场经济。"
周默一本正经地说：
"对了，缴获的那些战马，优先配给玄德公的部队。"
刘备闻言大惊："这如何使得？"
"别客气。"
周默眨眨眼："反正你们三兄弟帮我带新兵，总得给点辛苦费。"
开春后，真定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
榷场的设立让商队络绎不绝。
南方的丝绸、北方的毛皮、西域的琉璃在此交汇。
郡府税收翻了五番。
这日周默正在视察新建的造纸坊，甄姜匆匆赶来：
"周郎，书院来了位怪人，指名要见你。"
"什么怪人？"
"自称什么'数学传人'，说话颠三倒西的，非要演示什么'圆周率'..."
周默手中的竹杯啪嗒掉在地上。
真定书院内，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正在沙盘上画各种古怪符号。
周围学子看得一头雾水。
"老先生可是刘徽？"
周默声音发颤。
老者猛地抬头："你怎知老夫名讳？"
周默差点跪了！
这可是三国时代最伟大的数学家啊！
《九章算术注》的作者！
"先生大才！"
周默一揖到地：
"请务必留在书院任教！月俸...不，年薪五百石！"
刘徽却摇头：
"老夫不要俸禄，只要一个能安心研究的地方。"
"包在我身上！"
周默拍胸脯保证："另外...先生能不能先帮我算个账？"
原来随着商贸繁荣，各地度量衡不统一的问题愈发严重。
周默想制定一套标准计量体系。
刘徽听完要求，捋须微笑：
"有趣。不过老夫有个条件——你得当我第一个学生。"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
常山太守每天下午准时到书院学算术，成了真定一景。
这日下课，周默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书院。
迎面撞上风尘仆仆的聂友。
"主公，并州有变！"
原来吕布被曹操赶出兖州后，竟北上夺取了张扬的地盘，占据晋阳。
周默眼睛一亮："好事啊！"
众将不解。
王凌忧心忡忡："吕布骁勇，若占据并州..."
"正因为他骁勇无谋，我们才有机会。"
周默笑道："传令下去，加强边境防御，但不要主动挑衅。另外..."
他露出狡黠的笑容：
"派人去晋阳散布消息，就说袁绍准备联合黑山军讨伐吕布。"
典韦挠头："可袁绍没这打算啊？"
"所以才要散布啊！"
周默拍拍他肩膀：
"这叫打草惊蛇。吕布那暴脾气，听到消息肯定先动手。"
果然，半月后探马来报，吕布突袭了袁绍在常山边境的哨所。
袁绍大怒，调兵遣将准备报复。
郡守府内，周默召集众将议事。
"时机到了。"
周默指着地图："袁吕相争，并州空虚。我们..."
刘备突然起身："周太守，备愿为先锋！"
周默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玄德公想好了？此去凶险..."
"大丈夫建功立业，何惧凶险？"
关羽抚须道。
张飞更是拍案而起："早看那三姓家奴不顺眼了！"
周默大笑：
"好！那就请玄德公率本部人马为先锋，子龙率轻骑策应，我自领中军。"
他转向王凌："子彦留守真定，务必保障粮道畅通。"
最后对甄姜眨眨眼：
"夫人记得每天给我写信。"
甄姜红着脸啐了一口："谁是你夫人！"
出征前夜，周默独自在书房研究地图。
突然烛火摇曳，一道人影悄然而入。
"玄德公？"
周默头也不抬："深夜来访，必有要事。"
刘备神色复杂："周太守，此去并州..."
"担心我鸟尽弓藏？"
周默放下毛笔：
"放心，我周默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绝不会背后捅刀子。"
刘备长揖到地："备惭愧。"
"不过..."
周默话锋一转：
"若他日玄德公另谋高就，记得提前打招呼。我好准备送行酒。"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次日黎明，大军开拔。
周默骑着新得的乌骓马，回头望了望晨雾中的真定城墙。
一年的休养生息，终于要见分晓了。
并州，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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