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骊山疑云
七长老的尸体静静躺在真定城衙门的停尸房里。
嘴角凝固着诡异的笑容。
周默盯着那张灰败的脸，总觉得这老狐狸死得太干脆了些。
"主公，查清楚了。"
王凌匆匆进门，手里捧着一卷竹简：
"这是从七长老贴身衣物中搜出的密信。"
周默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骊山甬道己成，待龙抬头日。"
落款是一个"李"字。
"龙抬头？"典韦挠头，"那是啥时候？"
"二月初二。"
甄姜轻声道："民间称为龙抬头，正是农耕开始的时节。"
周默掐指一算："离现在只剩半个月了..."
转向王凌："七长老临死前提到骊山，这密信又提到甬道...莫非他们真在打秦始皇陵的主意？"
王凌面色凝重："周兄可还记得陈留那些方士？他们中有人擅长掘土打洞..."
"报！"一名亲兵慌张跑来：
"洛阳急报！董卓挟持天子西迁长安，临行前焚烧洛阳，方圆二百里尽成焦土！"
众人闻言色变。
历史上这场大迁徙造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是董卓造下的又一桩滔天罪行。
赵云银枪一顿："董卓西迁，必过骊山！"
"原来如此！"
周默恍然大悟："七长老说的'晚了'，是指董卓西迁正好给他们提供了接近骊山的机会！"
甄姜突然想起什么：
"父亲的手札中提过，秦始皇陵有一条秘密甬道，是当年工匠为逃命所挖..."
"所以蛇母教想借董卓西迁之机，利用那些方士打通甬道？"
周默越想越心惊："可他们要进皇陵做什么？"
王凌低声道："传说始皇陵中不仅有珍宝，还有...长生不老药。"
"放屁！"
典韦一瞪眼："要真有那玩意儿，秦始皇还能死？"
周默忍不住笑了："典韦说得对。不过..."
摸了摸怀中的玉佩：
"这阴阳玉能号令方士，恐怕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正商议间，陈肃慌慌张张跑来：
"大人！城外来了队官兵，说是奉董卓之命，要征调常山郡兵去护驾西迁！"
众人面面相觑。
董卓怎会突然点名要常山郡兵？
周默略一思索，冷笑道：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想引开我们，好对骊山下手。"
"那怎么办？"
王凌急问："若抗命不从，董卓必会派大军来攻。"
周默眼珠一转："接旨！不过...接旨的是我，带兵的可未必是我。"
次日清晨，一队打着"常山周"旗号的兵马浩浩荡荡出发了。
队伍最前方，"周默"身着官服，骑在高头大马上
——细看才发现，那竟是典韦假扮的！
这黑大汉憋着笑，时不时偷瞄藏在亲兵队伍里真正的周默。
"主公，某家这扮相如何？"
趁着休息时，典韦小声问道。
周默憋着笑：
"挺好，就是下次记得把胡子刮干净点。董卓的使者盯着你的络腮胡看了半天。"
按照计划，这支队伍会慢悠悠地走官道，而周默、赵云和王凌则轻装简从，抄小路首奔骊山。
甄姜坚持同往，周默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五日后，骊山北麓。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草。
周默西人潜伏在山坡上，俯瞰下方忙碌的人群。
数百名工匠正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挖掘，周围戒备森严。
"果然在这里！"
王凌压低声音："那个穿紫袍的，就是李儒！"
周默眯起眼睛。
董卓的首席谋士亲自督工，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更令他意外的是，人群中竟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卫兹和那个锦衣男子赫然在列！
"主公快看！"
赵云突然指向山谷另一端："他们在往洞里运东西！"
只见一队壮汉正抬着几个大木箱进入新挖的甬道。
箱子缝隙中隐约渗出绿色烟雾，附近的草木竟瞬间枯萎！
"毒烟！"甄姜惊呼，"他们想用毒烟打通墓道！"
周默当机立断：
"子龙绕到东侧制造混乱，王兄去西面放火，我和甄小姐趁机潜入甬道。"
"某家呢？"典韦急道。
周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继续假扮我，带着那队郡兵慢慢晃悠。要是露馅了，就说是迷路了。"
典韦："..."
夜幕降临，混乱如期而至。
赵云在东侧射火箭引燃了工棚，王凌在西面摇旗呐喊假装大军来袭。
李儒果然中计，调走大部分守卫去应对。
周默和甄姜趁机摸到甬道入口。
刚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甄姜取出手帕捂住口鼻："是砒霜和硫磺的混合物，能腐蚀岩石。"
甬道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凿击声。
二人蹑手蹑脚前行，拐过一道弯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数十名方士正在围攻最后一道石门！
"那就是地宫入口？"周默惊讶道。
甄姜突然抓紧他的手臂："周郎快看！"
石门旁站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手中捧着的正是与周默那块阴阳玉配对的另一块玉佩！
"七长老没死？！"周默失声惊呼。
老者闻声回头，火光映照下，那张脸赫然是——王允！
"王司徒？！"周默和甄姜同时惊呼。
王允露出诡异的笑容："周太守，别来无恙啊。"
他的声音沙哑刺耳，与平日判若两人。
"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异人'？"
周默心头剧震。
难道王允才是真正的蛇母教首脑？
那日在司徒府遇刺...
"你故意假死！"
周默恍然大悟："就是为了金蝉脱壳，亲自来骊山！"
王允哈哈大笑，突然扯下脸皮——面具下竟是另一张苍老的面容！
"老朽行将就木，唯有始皇长生药可续命。"
老者狞笑道："多亏王允那蠢货信任，老朽才能借他身份行事多年。"
周默拔出佩剑："你到底是谁？"
"老朽徐福，字君房。"
老者傲然道："当年为始皇寻仙药之人！"
周默差点咬到舌头。
徐福？
那个带三千童男童女东渡的方士？
按史书记载，这人要是活着，得有三百多岁了！
甄姜突然道："不可能！徐福东渡未归，史书有载！"
"小丫头懂得不少。"徐福冷笑。
"老朽当年确实出海，但半路折返。始皇震怒，欲诛我九族，幸得阴阳家相助..."
周默突然想通了一切：
"所以蛇母教就是当年阴阳家的延续？你们世代守护着这个秘密？"
"聪明！"
徐福抚掌大笑："可惜今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一挥手，数十名方士手持利刃围了上来。
周默护在甄姜身前，低声道："待会我数到三，你就往甬道跑。"
甄姜却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
"不必。这是父亲留下的'寒食散'解药，对付这些药人正好。"
她猛地将瓷瓶砸在地上，一阵清香弥漫开来。
那些方士闻到气味，突然抱头惨叫，纷纷倒地抽搐！
徐福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你那些毒烟和解药，我父亲早就研究透了！"甄姜厉声道。
周默趁机一个箭步上前，剑指徐福咽喉：
"游戏结束了，老妖怪！"
徐福突然诡异一笑："晚了..."
整个地宫突然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那道巨大的石门竟然缓缓开启，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百年了...终于..."
徐福状若癫狂，转身就往石门冲去。
周默正要追赶，突然被甄姜拉住：
"周太守小心！那不是长生药...是..."
她的话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
徐福刚冲进石门，就被数支青铜弩箭射成了刺猬！
紧接着，石门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跑！"
周默一把拉住甄姜，头也不回地往甬道外冲去。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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