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武都风云（上）
建安十年五月十五，南郑城。
太守府内，五斗米道教主张鲁来回踱步，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堂下跪着败逃回来的杨昂，这位大将腿上缠着染血的布条，面色惨白。
"废物！两万大军守不住一个阳平关！"
张鲁一脚踢翻案几，竹简哗啦散落一地。
他肥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跪在地上的杨昂：
"说！那周默用了什么妖法？竟能一日破关？"
杨昂伏地颤抖："教主明鉴，周军确有妖术！他们能凭空召雷，声震十里，城墙砖石皆碎啊！"
谋士杨松捻着鼠须，小眼睛滴溜溜转：
"教主，不如...不如投降吧？那周默素有仁名，若我们..."
"放屁！"
大将杨任拍案而起。
"我汉中带甲五万，岂能未战先降？"
他转身抱拳。
"教主，末将愿率精兵夺回阳平关！"
张鲁正犹豫间，谋士阎圃缓步出列："教主，属下有一计。"
阎圃年约西旬，面容清癯，是张鲁麾下少有的智谋之士。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西北：
"周默攻我汉中，后方必然空虚。武都郡氐人、羌人素来不服王化，若许以重利，必能引他们作乱。"
张鲁眼前一亮："继续说！"
"属下愿亲往武都，说服诸部起兵。"
阎圃胸有成竹。
"同时派快马向曹操求援。周默若回师救武都，我可趁机收复阳平关；若他不回师，则武都危矣！"
杨松阴阳怪气道："只怕等不到援军，南郑就先丢了！"
"闭嘴！"
张鲁终于下定决心。
"就依阎圃之计！杨任，你负责城防；阎圃，你即刻动身去武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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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阳平关。
周默正在查看战报，徐庶匆匆进来：
"主公，南郑细作传来消息，张鲁派阎圃去了武都，似要勾结氐人作乱。"
"武都？"
周默眉头一皱，走到地图前。
"这阎圃倒是个人才，看出我军软肋了。"
武都郡位于汉中西北，是连接凉州与益州的要冲。
若此地有失，周默大军的退路和粮道都将受到威胁。
贾诩捋须道："阎圃此去，必说动氐王千万、羌酋蛾遮塞等人。这些蛮夷贪婪成性，见利忘义。"
"那我们就先发制人。"
周默手指重重按在武都治所下辨城上。
"传令，子龙率白袍军继续威慑南郑；我亲率典韦、马超部急行军取武都！"
典韦闻言大喜："主公放心，俺老典最会收拾这些蛮子！"
周默笑骂："别轻敌。氐人山地作战了得，羌骑来去如风，不比你的山地营差。"
"那正好比比！"
典韦摩拳擦掌。
"看谁才是真正的山地之王！"
五月二十，陈仓道西段。
周默率领一万精锐轻装疾行。
这支队伍以典韦的五千虎卫军为核心，外加马超的五千西凉铁骑。
为求速度，他们只带了十日干粮和必要的火药武器。
"报！"
斥候飞马来报。
"前方三十里就是沮县，守将杨柏己弃城而逃！"
周默与徐庶对视一眼："这么容易？"
徐庶皱眉："恐怕有诈。沮县是入武都门户，张鲁岂会轻易放弃？"
典韦满不在乎："管他什么诈，打过去就是了！"
周默沉思片刻："传令，全军戒备通过沮县。另派斥候探查周围山谷，谨防埋伏。"
果然，当大军行至沮县城外峡谷时，两侧山头突然鼓声大作。
无数滚木礌石轰然落下，箭矢如雨倾泻。
"结阵！"
典韦怒吼一声，声如雷霆。
虎卫军训练有素，迅速组成龟甲阵，大盾高举，紧密相连，挡住落石箭雨。
马超的西凉铁骑则快速撤出峡谷，从侧翼包抄。
周默在亲兵护卫下登上高处，举起千里镜观察。
只见两侧山头上埋伏的并非汉中军，而是身着皮袄、头插羽毛的氐人战士。
正张弓搭箭，嗷嗷怪叫。
"阎圃动作够快的。"
周默冷笑一声，随即下令："传令，用'霹雳罐'招呼他们！"
三百名投弹手立刻行动，点燃引信后，将特制的火药罐奋力掷向山头。
"轰隆隆"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氐人从未见过这等武器，顿时阵脚大乱。
有人跪地求饶，有人抱头鼠窜，惨叫声不绝于耳。
典韦趁机率军冲上山头，双戟挥舞如风，所过之处，氐人纷纷倒地。
一名氐人酋长模样的大汉持斧迎战，被典韦一戟劈断斧柄，再一戟拍在背上，顿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留活口！"
周默高喊。
审讯得知，这支部队是氐王千万的先头部队，受阎圃游说前来阻击汉军。
真正的氐羌联军还在武都集结。
周默目光一沉，翻身上马：
"全军加速！务必在联军集结完毕前拿下下辨城！"
五月二十二，下辨城外。
武都太守苏则站在城头，忧心忡忡地望着远方扬起的烟尘。
作为朝廷命官，他本就不满张鲁割据，如今又被迫与氐羌蛮夷为伍，心中郁结难解。
"大人，阎圃又来了。"
亲兵低声禀报。
苏则叹了口气："请。"
阎圃笑容可掬地走上城楼，拱手道：
"苏太守考虑得如何？氐王千万己答应出兵三万，羌酋蛾遮塞也率两万骑赶来。只要您紧闭城门，待周默军到，内外夹击……"
"阎先生。"
苏则打断他，语气坚定。
"下官乃朝廷命官，岂能与蛮夷合谋对抗王师？"
阎圃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阴冷：
"太守此言差矣。周默名为汉臣，实为汉贼。曹操丞相才是……"
话音未落，城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哨兵狂奔而来，单膝跪地：
"报！周军距城不足二十里！"
阎圃脸色骤变："这么快？"他急对苏则道，"太守速做决断！"
苏则整了整衣冠，平静道："开城门，迎王师。"
"你！"
阎圃大怒，拔剑欲刺，却被苏则的亲兵拦住。
"阎先生，恕不远送。"
苏则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冷淡。
"趁周骠骑大军未到，您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阎圃恨恨地瞪了苏则一眼，带着随从匆匆从北门溜走。
正午时分，周默大军兵临城下。
出乎意料的是，下辨城门大开。
苏则率领属官跪在道旁，手捧印信，高声道："罪臣苏则，恭迎骠骑将军！"
周默下马，亲手扶起苏则："苏太守深明大义，何罪之有？"
苏则感激涕零，将城中情况和盘托出：
"阎圃己逃往羌地，氐羌联军正在五十里外的羌水河谷集结，号称十万之众。"
"十万？"
典韦嗤笑一声。
"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
周默却神色凝重："氐羌联军虽无十万，三五万总是有的。我军长途奔袭，兵力不足，不可轻敌。"
入城后，周默立即召集众将议事。
苏则提供了详细的地理情报：
"羌水河谷地势开阔，利于骑兵作战。但河谷西侧有一条隐秘小路，可绕到敌军后方。"
马超闻言，抱拳请命："未将熟悉羌人战法，愿率西凉铁骑绕后突袭！"
"好！"
周默拍板定计。
"孟起率三千骑绕后；典韦正面佯攻吸引注意；我亲率主力从侧翼突击。"
徐庶补充道："可多备火把，夜间作战时点燃，制造大军压境的假象。"
计议己定，众将分头准备。
周默登上城楼，望着西北方向连绵的群山，眼中寒光闪烁。
阎圃，任你诡计多端，这次也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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