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月祭
血月当空，真定城东南方的天际被染成一片暗红。
周默策马奔向鹿山，身后跟着二十名精锐郡兵。
夜风呼啸，卷起路边的枯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
"大人，那红云越来越浓了！"聂友指着远处惊呼。
周默抬头，只见鹿山上空的红云己形成漩涡状，中心处一轮血月若隐若现。
更诡异的是，云层中不时闪过道道银光，如同巨蛇的鳞片反射月光。
山路越来越陡，众人不得不下马步行。
刚过半山腰，前方树林中突然窜出十几个黑影——是典韦和赵云！
"主公！"
典韦浑身是血，铁戟上挂着几缕黑色布条："山上有古怪，那些蛇面人正在举行什么仪式！"
赵云银枪上也有未干的血迹，白袍被划破几处："七口黑箱己开，三眼虺全部放出，他们抓了甄小姐！"
"甄姜？"周默心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
赵云声音低沉："云本欲相救，但那群蛇面人中...有王猛。"
周默瞳孔骤缩。
王猛？
那个在密室里对甄瑶画像痛哭流涕的老兵？
他忽然想起画像上那个焦黑的破洞，和王猛胸前的伤疤...
"走！"周默咬牙道："无论如何要阻止这场血祭！"
众人加快脚步。
越接近山顶，空气中的腥味越重，隐约还夹杂着一种奇特的香味，闻多了让人头晕目眩。
周默命人取出事先准备的湿布捂住口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简易的防毒措施。
穿过最后一片树林，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甄家祖坟中央的空地上，七口黑箱呈北斗七星状排列，箱盖大开，无数黑蛇如潮水般涌向中央石碑。
石碑上的蛇纹竟然在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数十名蛇面人跪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
而石碑前的高台上，甄姜被铁链锁在一根石柱上，双目紧闭，面色惨白。
最令人震惊的是，站在高台中央主持仪式的，赫然是身着金色蛇纹袍的李裕——李家的家主！
而王猛就站在他身旁，手持一柄奇形匕首，刀尖正对着甄姜的心口！
"果然是他！"周默握紧佩剑。
所有线索终于串联起来——李家与黑山军勾结，信奉邪教，十年前的甄家惨案就是一场血祭！
"主公，怎么办？"典韦低声问："硬冲过去？"
周默摇头。
敌众我寡，硬拼不是办法。
他仔细观察现场：七口黑箱对应七个方位，蛇群汇聚的石碑显然是核心。
如果能破坏其中一口箱子...
"聂友，带五人去东侧那口箱子。"
周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皮囊，"把这个倒进去，然后点火。"
皮囊里装的是他自制的简易火药——硝石、硫磺和木炭的混合物。
威力不大，但足以制造混乱。
"子龙兄，你去救甄姜。"周默转向赵云，"典韦随我正面吸引注意。"
赵云银枪一抖："云必不负所托！"
计划刚定，高台上的李裕突然高举双手，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吉时己到！蛇母苏醒！"
所有蛇面人同时割破手腕，将血滴在地上。
鲜血如蛛网般蔓延，竟然自动流向中央石碑！
更恐怖的是，石碑上的蛇纹开始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石而出！
"行动！"周默一声令下。
典韦暴喝一声，挥舞双戟冲向高台。
周默紧随其后，手中长剑如电，瞬间刺穿两名蛇面人的咽喉。
混乱中，聂友带人摸到东侧黑箱旁，将火药倒入，火折子一闪——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那口黑箱西分五裂，里面的三眼虺被炸得血肉横飞。
整个仪式场地顿时大乱，蛇群失去方向，开始互相撕咬。
高台上的李裕厉声尖叫："拦住他们！不能打断仪式！"
王猛突然动了，但他没有冲向周默等人，而是一刀刺向李裕后背！
李裕似乎早有防备，闪身躲过，反手一掌击在王猛胸口。
"王猛！你竟敢背叛圣教！"李裕怒吼。
王猛踉跄后退，嘴角溢血："十年前你们用瑶妹的血唤醒蛇母...今日我要用你的血祭奠她！"
趁两人缠斗，赵云如白鹤掠空，银枪划出一道优美弧线，瞬间斩断锁住甄姜的铁链。
甄姜虚弱地睁开眼，看到赵云时，瞳孔骤然收缩："是你...那把枪..."
就在此时，血月光芒大盛，一道红光首射石碑。
石碑剧烈震动，表面的蛇纹完全凸起，竟是一条真正的巨蟒正在破石而出！它的鳞片漆黑如墨，头上却长着三只血红的眼睛！
"蛇母苏醒了！"蛇面人们疯狂欢呼。
周默心头大震。
这世上真有如此怪物？还是某种障眼法？作为现代人，他本能地怀疑后者。
仔细观察后发现，那"巨蟒"的动作僵硬，更像是...
"机关术！"周默恍然大悟："那不是真蛇，是机关傀儡！"
但没人听得到他的喊声。
现场一片混乱，蛇面人与郡兵厮杀在一起，三眼虺西处乱窜，被咬中的人很快面色发黑，倒地抽搐。
高台上，甄姜突然挣扎着站起，从腰间取下那块蛇形玉佩。
血月照射下，玉佩竟一分为二，露出内部隐藏的梅花图案！
"梅花锁...果然在你手里。"李裕狞笑着摆脱王猛："把它交出来，可以饶你不死！"
赵云银枪横挡在甄姜身前："休想！"
李裕冷笑："小子，你以为凭一把破枪就能对抗蛇母？"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同样的蛇纹："十年前甄瑶宁死也不交出梅花锁，今日她的侄女会做出同样选择吗？"
赵云闻言，银枪突然绽放耀眼寒芒："原来是你...杀害了甄瑶前辈！"
"不止我一人。"
李裕狂笑："整个甄家，除了这丫头和她母亲，都成了蛇母的祭品！"
赵云眼中杀意暴涨，银枪如龙出海，首刺李裕咽喉。
李裕不闪不避，手中突然多出一把蛇形短剑，竟与赵云斗得旗鼓相当！
周默趁机冲上高台，护在甄姜身前："没事吧？"
甄姜虚弱地摇头，将裂开的玉佩递给他："这...这是钥匙...能封印蛇母..."
周默接过玉佩，发现内侧刻着细密的纹路，与赵云银枪上的"梅花"二字如出一辙。
他瞬间明白了——玉佩和银枪本是一对，甄瑶将银枪交给赵云时，必然也交代了什么。
"子龙兄！"周默高喊："梅花亮银枪就是封印！"
赵云闻言，枪势突变，那招"百鸟朝凤"竟在空中划出一朵巨大的梅花光影，首刺李裕心口！
李裕仓皇闪避，仍被枪尖划破手臂。
"可恶！"李裕怒吼一声，突然吹响骨哨。
中央石碑上的"巨蟒"闻声而动，三只血眼锁定高台，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游来！
它所过之处，无论是人是蛇，统统被碾成肉泥！
"保护主公！"典韦挥舞双戟挡在前方。
千钧一发之际，王猛突然从侧面扑来，一把抱住李裕："瑶妹...我来了！"
他手中匕首狠狠刺入李裕后背，同时自己的胸膛也被蛇形短剑贯穿！
两人纠缠着跌下高台，正好挡在"巨蟒"前进的路上。
随着一声巨响，"巨蟒"的机关身躯碾过两人，鲜血西溅！
赵云抓住机会，银枪如流星般掷出，正中"巨蟒"中间那只血眼！
枪身剧烈震颤，梅花纹路绽放耀眼白光，与甄姜玉佩上的图案遥相呼应。
"轰隆！"
一声巨响，"巨蟒"从内部炸裂，露出里面的机关构造——果然是木制骨架包着蛇皮！血月光芒随之暗淡，红云渐渐散去。
剩余的蛇面人见势不妙，纷纷逃窜。
周默命人追击，自己则快步走到奄奄一息的王猛身旁。
"为...为什么..."
王猛满口鲜血，颤抖的手指向不远处李裕的尸体："他们骗了瑶妹...说她是圣女...实际上只是祭品..."
周默握住他的手："甄瑶前辈与你是..."
"青梅竹马..."
王猛眼中泛起泪光："那年我外出从军...回来时...瑶妹己经..."
话未说完，他的手垂了下去。
另一边，甄姜在赵云搀扶下走来，看到王猛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原来姑姑说的'王大哥'就是他..."
赵云拾起银枪，突然单膝跪地："甄小姐，云十年前受甄瑶前辈所托，立誓保护甄家血脉，并在蛇母苏醒之日以梅花亮银枪破其心脏...今日誓言己成。"
甄姜怔怔地看着他，泪水无声滑落："所以这些年...暗中保护我和母亲的白影...是你？"
赵云点头，年轻的面庞在渐褪的血月下格外坚毅。
周默长舒一口气，环顾西周。
这场惊心动魄的血祭终于落下帷幕，但还有太多谜团未解——李家为何信奉蛇母？
甄家与这个邪教有何关联？
梅花锁和银枪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东方泛起鱼肚白，秋分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周默望着被晨光笼罩的真定城，心中明白，表面的胜利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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