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民把钥匙一抛,楚晖伸出手,利落地接住。
沉默了一会儿,周怀民艰涩地开口:“你就不怕被她察觉?”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楚晖把钥匙收好,好笑地看了周怀民一眼:“现在该怕的人是她吧?”
半夜,被男人入室给强上了,吃了个大亏。
秦曼有胆子去公安局报案,可以收获同情的眼神,更多的是流言蜚语。
人人口口相传,都知道省城医院里新来骨干小秦大夫,被男人欺负过。
“她对象是谈铮,谈铮知道她被强过,就算愿意继续在一起,难道不会嫌弃?”
谈铮不嫌弃,谈家也是要面子的。
秦曼坏了他的好事,楚晖怀恨在心。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秦曼在,就会阻碍他的医学研究。
楚晖之所以大费周章要来体外循环设备,主要是为他的移植研究服务。
京市医院人多眼杂,管理严苛。
对比之下,省城医院宽松多了,方便他做手脚。
楚晖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你爬上秦曼的床,有没有被她看到脸?”
周怀民办事畏畏缩缩,不太牢靠。
如果不是无意中撞破了周怀民和田丹的纠纷,发现田丹是个绝佳的肾源供给者,楚晖绝不会多管闲事。
“楚大夫,你好像很好奇?”
最开始的冲动过后,周怀民后悔了。
他听信楚晖的话,被牵着鼻子走。
周怀民恨秦曼不假,但他承受不起后果。
万一秦曼不管不顾喊救命,他跑不掉,岂不是被抓到公安局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和姚盈盈订婚之前,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秦曼不在家,家里没人,我跑空了。”
最开始,周怀民气急败坏。
等清醒以后,抹去有人来过的痕迹。
走出医院宿舍楼,冷风一吹,周怀民剩下的只有庆幸。
楚晖眼神微微抬起,掠过一丝惊讶:“秦曼不在家里?”
元旦夜里,秦曼不在医院,不在谈家,她能去哪?
听说,她在省城没有什么亲戚。
“楚大夫,她可不是简单的人,没准还有姘头。”
周怀民不想再提秦曼,转移话题,“你都处理好了?”
“简单。”
处理尸块有很多办法,楚晖选择最神不知鬼不觉的。
夜里,他去了一趟江上,开凿出一个大洞。
把田丹的头和一些组织,绑了石头沉下去。
等开春后,就算冰雪融化,大概率也不会浮上来了。
其余的切碎,丢到林子里喂野兽。
“如果田家人报公安,公安找你问话,你装不知道就行了。”
楚晖给周怀民分析道,“她找你要钱,是因为和家里闹矛盾,走投无路。”
田家人或许以为田丹在赌气,外出一段日子,也就回来了。
“那杨晓芸同志呢?”
田丹那边可以伪造出失踪,但是杨晓芸不能。
楚晖和杨晓芸谈对象,很容易怀疑到楚晖身上。
本来,周怀民没杀人,莫名其妙参与到人命案里。
“楚大夫,你给我交个底,后续打算怎么办?”
既然两个人合伙,周怀民不想被牵连。
“暂时死不了。”
现在人要留着,至于以后……取决于手术以后的排异情况。
不出意外,楚晖会把杨晓芸关到死。
“你最近别再去秦曼家了。”
思考过后,楚晖讽刺地道,“你以为自己处理得干净,说不定早就被发现了。”
周怀民脸色一紧,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的确如楚晖所说,第二天一早,秦曼检查了门锁。
没有半点撬锁的痕迹,夜里那人是用钥匙进来的。
毕竟是副院长的房子,搬家以后,秦曼并没有换锁。
如果有人提前配钥匙了,完全可以打开她家的门。
没有过多纠结,秦曼一大早去了医院。
刚进大门,院长正从大门走出来:“小秦大夫,跟我去卫生局开会!”
院长边说边抱怨:“突然下的通知,我没有一点准备啊!”
“院长,如果您信任我,我来回答局长的提问。”
秦曼主动自荐,得到院长赞赏的眼神。
院长说的没错,卫生局的人都难搞。
明明听不懂试管移植技术,还要不懂装懂,以至于拖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会议。
和这些领导打交道,比做手术累多了。
好在院长人不错,体恤秦曼的辛苦,请她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
晚上七点,秦曼提着礼物,出现在革委会副主任程爱党的家里。
门打开,程爱党正坐在客厅喝茶。
愣了一下,立刻堆起一层恰到好处,只有浮在表面的热情。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迎了一步,伸出手来:“小秦大夫,稀客稀客!快坐快坐!”
秦曼顺势坐下,笑道:“程主任,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您家,打扰了。”
“言重了,小秦大夫客气,按理说我还欠着你的人情。”
程爱党摆摆手,踱回他那张宽大的藤椅,舒坦地坐下去。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那个印着红五星的白瓷缸,吹开浮着的茶叶沫,呷了一口,喉结滚动,发出清晰的吞咽声。
程爱党一边喝茶,余光瞟向秦曼,猜测她的来意。
坐在他们的位置上,没少得罪人。
程爱党和别人不一样,心里有一杆秤。
省城医院的大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他媳妇生孩子,秦曼给了特殊照顾。
“小秦大夫,有什么要求你就提。”
秦曼上门,只要不是大事,程爱党不准备推诿。
“是为了我家亲戚两口子工作的事。”
秦曼的确没有和程爱党客气,开门见山,“我李叔是退伍军人,在部队上立过功的,身子骨硬朗,能吃苦。双姨手艺是顶好的,针脚细密,裁剪也利落。因为一些原因,两口子不得不到省城来。”
“家里亲戚啊。”
程爱党拉长了声线,总感觉秦曼所图不小。
秦曼点点头:“对,都是本分人,就想求个正经工作,踏踏实实为国家出力。”
她只拎着奶粉和水果罐头上门,为的是探探口风。
这些好东西,在程爱党眼里,的确算不上什么稀缺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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