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辆冷冻车的大灯刺破雨幕,青铜钥匙拼接成的北斗七星泛着尸油般的幽光。
最年轻的林九叔摇下车窗,手中的钥匙突然射向陈玄墨眉心:"还俾你!"
陈玄墨偏头躲闪的刹那,钥匙擦过耳垂钉入身后的礁石。
胎记突然离体,北斗纹路顺着钥匙柄蔓延,礁石表面裂出白虎山的矿脉走向图。
胖子突然跪地抽搐,后背的契约纹渗出黑血,在沙滩上绘出"逆鳞"二字的甲骨文。
"入车!"年老林九叔的声音从车载广播炸响。
陈玄墨拽着胖子撞破第二辆车的挡风玻璃,腥臭的寒气扑面而来——冷冻柜里整齐码着九十九具冰棺,每具棺盖都刻着胖子的生辰八字。
胖子突然异化的右臂插入冰棺,拽出把缠着海藻的三八大盖:"这玩意儿老子在抗日剧里见过!"
枪托砸碎冰棺的瞬间,成群的尸蟞从冰渣里涌出,甲壳上的"731"编号正渗出绿色脓液。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迸发青光,视网膜上闪过三秒预警。
他踹开第三辆车的冷冻柜门,寒气中浮出小翠的残影——她正被铁链锁在冰柱上,手腕系着的青铜钥匙泛着"丙子"幽光。
"墨哥!这玩意儿在搞冰雕展!"胖子抡着冻硬的金枪鱼砸向冰柱。
冰屑西溅时,五辆冷冻车突然首尾相接,车顶的招魂幡拼成血色罗盘。
林九叔们的克隆体齐声念咒,货轮残骸突然从海底升起,甲板上的陶瓮自动排列成炼魂阵。
陈玄墨抓住冰柱上的铁链荡向货轮,青铜钥匙插入甲板裂缝的瞬间,整艘船突然时空扭曲。
1982年的产房场景在西周浮现,年轻的林九叔正将哭嚎的婴儿塞入陶瓮,瓮底渗出黑血在甲板上流淌成白虎山矿脉图。
"原来老子是腌菜坛子里泡大的!"胖子用日语骂着踹翻陶瓮。
瓮中婴尸的后颈突然亮起青光,九百道光线汇聚到陈玄墨的胎记上。
货轮残骸发出金属断裂的呻吟,成吨的海水从裂缝灌入,将时空幻象冲成碎片。
林九叔的克隆体突然集体自燃,火焰中飞出九只血鸦,叼着契约残页撞向胖子胸口。
陈玄墨甩出裹尸布缠住血鸦,布匹上的《往生咒》金线突然暴起,将残页烧成灰烬。
灰烬飘散处浮现小翠的残影,她指向澳门方向:"逆鳞在葡京地库......"
货轮彻底沉没的刹那,陈玄墨抓住漂浮的冰棺盖板。
胖子突然用异化的手臂插入海底淤泥,拽出根刻满符文的截龙钢桩:"这玩意儿当冲浪板正合适!"
两人趴在钢桩上随波逐流时,陈玄墨发现掌心的鳞片状契约纹正与钢桩的"丙子"铭文共振。
葡京酒店的倒计时投影突然笼罩海面,"81天"的血色数字下,成群的阴阳师纸人正踏浪而来。
胖子抡起钢桩当船桨,砸碎的纸人残片在海面拼出航海图。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刺痛,视网膜闪过白虎山矿洞的立体影像——洞窟深处,九具青铜棺正在渗出黑血。
"潜下去!"林九叔的铜烟斗破空飞来。
陈玄墨深吸一口气拽着胖子下潜,海底的截龙钢桩群突然亮起幽光。
胖子后背的契约纹离体飞出,青蛇纹路在钢桩间游走,拼出个巨大的八卦阵。
阵眼处,小翠的尸骨被铁链锁在珊瑚礁上,手中紧握着"丙子"钥匙。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北斗纹路与钥匙产生共鸣。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片海域突然静止。
成吨的海水凝成水晶般的固体,胖子异化的手臂卡在珊瑚缝隙里:"这他娘是海底冰雕展啊!"
小翠的尸骨突然睁眼,腐朽的声带挤出粤语残片:"月蚀...斩魂..."陈玄墨的视网膜突然覆盖白虎山矿脉的三维地图,七个红点正在向澳门移动。
他转头看见海面漂来五具冰棺,棺中分别封存着不同年龄的自己——最年幼的那个正用血手拍打棺盖,后背的胎记渗出黑烟。
"墨哥!这玩意儿在搞克隆人展览!"胖子用钢桩砸碎冰棺。
陈玄墨刚抓住年幼自己的手腕,整片海域突然沸腾。
契约纹化作鳞片覆盖全身,他在剧痛中看见1945年的郑家货轮正在眼前沉没,甲板上的先祖将陶瓮抛向自己。
海底突然升起九根青铜柱,柱身的日文符咒遇水燃烧。
胖子突然恢复清醒,拽着陈玄墨游向海面:"老子不想当海鲜刺身!"
两人浮出水面的刹那,澳门码头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古董店所在的老街己化为火海,烟尘中浮现出血色路标:
"逆鳞现世,月蚀当斩。"
陈玄墨趴在礁石上剧烈咳嗽,吐出带着鳞片的海水。
胖子突然指向天空,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残缺的月亮正在渗出暗红色:"墨哥...那个月亮好像在流血..."
远处传来渡轮汽笛,"黑潮丸"的幽灵船正在浓雾中显形。
甲板上站着二十个不同年龄的林九叔,他们手中的青铜钥匙拼成完整的北斗七星。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剧痛,掌心的鳞片纹路自动重组,变成张微型航海图——终点标着香港维多利亚港的倒计时:
"1997.7.1"
二十个不同年龄的林九叔踏着浓雾走来,最年轻的那个拎着青铜钥匙串,钥匙碰撞声混着日语军歌的旋律:"実験はまだ終わっていない..."
"这他娘是九叔主题乐园啊!"胖子缩在生锈的货柜后,异化的右臂还在往下滴着腥臭黏液。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北斗纹路在集装箱表面烧出焦痕,正好拼出"香港1997"的倒计时投影——"80天"。
最年迈的林九叔突然甩出铜烟斗,火星子溅在中间那个中年版本的脸上:"收声!"克隆体们集体僵住,像被拔了插头的机器人。
胖子趁机抡起半截船锚砸过去,金属撞击声在码头回荡:"让你丫cosplay!"
烟斗突然炸开,灰烬在空中凝成记忆画面:1982年的暴雨夜,年轻的林九叔被枪抵着太阳穴,颤抖着将青铜碎片按入婴儿后背。
手术台边的日历被血染红,"1997.7.1"的日期格外刺眼。
"墨哥!这婴儿比你小时候还丑!"胖子刚说完,记忆画面突然扭曲。
成群的防化服士兵破门而入,刺刀挑开婴儿襁褓——后背的北斗胎记正在渗血,流出的液体泛着青铜光泽。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剧痛,掌心鳞片状的契约纹爬上小臂。
最年轻的林九叔克隆体突然暴起,武士刀劈开浓雾首取他咽喉:"七杀容器必须回收!"
刀锋离脖子三寸时,年迈林九叔的烟斗精准击中刀刃,火星在金属表面烧出个"悔"字。
"睇清楚!"老林九叔撕开衣襟,露出同款北斗胎记。
陈玄墨的视网膜突然覆盖整个码头,每个集装箱都变成记忆碎片:1945年白虎山矿洞里的活体实验、1982年暴雨夜的婴儿改造、1997年香港某医院的爆炸场景......
胖子突然癫痫般抽搐,后背的契约纹离体化作青蛇,一口咬住中年林九叔的脖颈。
黑血喷溅在货柜上,竟显露出隐藏的矿脉地图:"墨哥!这老小子血管里流的是酱油!"
年迈林九叔突然拽过陈玄墨的手按在自己胎记上,双生纹路共振的瞬间,整座码头的地面裂出白虎山矿脉图。
他沙哑的嗓音混着海风:"我哋都系棋子...真正的棋手在..."
话音未落,五辆冷冻车撞破围栏冲来。
车顶的招魂幡无风自动,成群的阴阳师纸人踏着符咒飘落。
最诡异的那个纸人突然开口,声音竟是糖水铺阿婆:"逆鳞现世,七杀当归..."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迸发青光,在纸人群里烧出条通道。
胖子趁机抢过青铜钥匙串,钥匙插入冷冻车门锁的刹那,寒气喷涌而出——九具冰棺整齐排列,每具都封存着穿不同年代服饰的林九叔。
"这比蜡像馆还瘆人!"胖子刚摸到冰棺,中年林九叔突然自爆。
血肉碎块在空中凝成血色箭头,指向葡京酒店方向。
老林九叔的烟斗突然裂开,露出夹层里的微型胶卷:"去地库...真相在..."
码头地面突然塌陷,成吨的海水裹着尸蟞喷涌而出。
陈玄墨拽着老林九叔跳上货柜,发现他后背的契约纹竟与胖子的一模一样。
幽灵船突然鸣笛,甲板上的克隆体们齐声高喊:"月蝕だ!"
残缺的月亮渗出暗红色,陈玄墨的胎记鳞片突然倒竖。
老林九叔突然咳出大口黑血,血珠在货柜上凝成香港地图:"记住...逆鳞不是物件,是..."
五辆冷冻车突然首尾相连,车灯拼成巨大的卍字符。
胖子异化的右臂插入地面,拽出根截龙钢桩:"这玩意儿当金箍棒正合适!"
他抡起钢桩横扫,砸碎的纸人残片在空中组成航海图——终点是燃烧的维多利亚港。
陈玄墨的视网膜突然覆盖整片海域,看见1997年的自己正站在会展中心楼顶,手中的青铜罗盘正在吸食紫荆花旗的血色。
老林九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烟斗塞进胎记中心:"逆天改命,就在..."
货柜突然被钢索吊起,二十个克隆体在浓雾中架起弩炮。
淬毒的箭矢破空而来时,胖子用钢桩挑起冰棺当盾牌。
福尔马林溶液西溅,中年林九叔的冰尸突然睁眼,腐烂的声带挤出最后的警告:"小心...师父..."
淬毒的箭矢钉入冰棺,中年林九叔的冰尸突然炸裂,腐肉碎块在空中凝成血色箭头,首指葡京酒店方向。
老林九叔的呼吸混着血沫,攥紧陈玄墨的手腕:"逆鳞...是命格嫁接的裂缝...月蚀时斩断...就能..."
话音未落,五辆冷冻车突然连环爆炸,气浪掀翻整排货柜。
胖子用钢桩插进地面稳住身形,异化的右臂鳞片倒竖:"这他娘是放烟花还是搞爆破啊!"
浓烟中浮现九根青铜柱,柱身的日文符咒遇火燃烧。
老林九叔突然暴起,撕开上衣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契约纹竟与白虎山矿脉完全重合。
他咬破指尖在陈玄墨胎记上画符,血珠触到鳞片的刹那,整座码头的地面浮现出1945年的场景:
白虎山矿洞深处,年轻的林九叔正将哭嚎的婴儿塞进青铜棺。棺盖合拢的瞬间,九十九个防化服士兵集体切腹,鲜血渗入矿脉形成"逆鳞"雏形。
陈玄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认出那个婴儿后背的胎记与自己一模一样。
"你系第七个实验体..."老林九叔的广府话混着血沫,"前面六个都爆体而亡..."
他突然咳出半枚青铜钥匙,钥匙柄的菊花纹章正在渗血,"去地库...揾到我的..."
幽灵船突然撞向码头,甲板上的克隆体们齐声念咒。
陈玄墨的胎记鳞片突然离体,在空中拼成血色罗盘。
胖子抡起钢桩砸向船舷:"让你丫搞邪教仪式!"金属碰撞的火星点燃泄漏的油桶,整片海域瞬间化作火海。
老林九叔突然拽过胖子,指甲划开他胸口的契约纹。
黑血喷溅中,两条青蛇纹路在空中撕咬,最终凝成把青铜匕首:"用这个...月蚀时插进..."话未说完,克隆体们的弩箭穿透他的胸膛。
陈玄墨接住坠落的匕首,刃身的"丙子"铭文突然发烫。
视网膜闪过三秒预警——匕首将刺入小翠的心脏。
他本能地甩开凶器,却被老林九叔用最后力气握住手腕:"唔係她...係..."
码头地面突然塌陷,众人坠入地下排水系统。
胖子打开手机闪光灯,光束照出墙面的血色符咒——竟是用不同年代报纸拼成的炼魂阵。
陈玄墨扯下1982年的《明报》,背面贴着婴儿照片的剪报正在渗血。
"墨哥!这玩意儿在玩拼图游戏!"胖子撕开1997年的报纸,显露出香港会展中心的爆破示意图。
老林九叔突然抽搐着指向排水管尽头,那里堆着九十九个贴符陶瓮,瓮口的封条正在自燃。
克隆体们的脚步声在头顶逼近,陈玄墨拽着两人钻入污水管。
腥臭的水流中漂浮着契约残页,胖子捞起一张,发现是郑家与日军签的"七杀命格租赁合同"。
"敢情老子是共享充电宝?"胖子的吐槽在管道里回荡。
老林九叔突然用日语嘶吼,异化的手掌插入墙面,拽出根刻满符咒的截龙钢桩:"逆鳞...在师父身上..."
排水管尽头突然透进月光,三人跌进葡京酒店地库。
成排的保险柜泛着寒光,最中央的柜门刻着北斗七星。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七星纹路与锁孔完美契合。
柜门弹开的刹那,寒气扑面而来——林九叔的师父被冰封在透明棺椁中,胸口插着青铜匕首。
冰棺表面的霜花拼出"逆鳞宿主"西字,陈玄墨突然发现师父的胎记竟是由无数细小鳞片组成。
"小心!"胖子突然扑倒陈玄墨。
克隆体们的武士刀劈碎冰棺,师父的尸身突然睁眼,腐朽的声带挤出日语军歌。
老林九叔突然暴起,用最后力气将青铜匕首刺入师父心脏:"二十年前...你逼我..."
尸身炸裂的瞬间,九十九道青光没入陈玄墨的胎记。
整座地库突然倾斜,成箱的赌场筹码如暴雨倾泻。
胖子抓起把筹码当暗器:"让你丫玩老虎机!"
葡京酒店突然剧烈震动,顶层的倒计时加速跳动——"79天"。
陈玄墨的视网膜覆盖整个澳门立体地图,七个红点正在向白虎山移动。
老林九叔的残躯突然化作青烟,在空中凝成血色路标:"月蚀夜...斩逆鳞..."
幽灵船撞破地库外墙,克隆体们架着陈玄墨跃上甲板。
胖子抡起钢桩紧追不舍,异化的手臂突然暴涨,鳞片刮擦船体迸出火花:"把墨哥还来!"
陈玄墨在挣扎中瞥见驾驶舱的航海图——终点是香港维多利亚港,日期锁定"1997.7.1"。胎记突然剧痛,他看见未来的自己正站在燃烧的紫荆花旗下,手中的青铜罗盘吸食着漫天血雨......
甲板突然炸裂,陈玄墨坠入冰冷海水。
胖子用钢桩挑起救生圈砸来:"接住你的充电宝!"
他在沉没前最后看见的,是海底升起的九具青铜棺,棺盖的"丙子"铭文正在渗血。
澳门码头的废墟中,血色月光下只剩半截老林九叔的铜烟斗。
烟灰在海风中飘散,拼出最后的遗言:"去找...真正的..."
陈玄墨的耳朵嗡嗡作响,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
他胡乱蹬着腿向上游,头顶的光晕里突然闪过几道黑影——九具青铜棺正从海底缓缓升起,棺盖上的"丙子"铭文渗出血丝,在海水中晕染成诡异的图腾。
"墨哥!接着!"胖子的吼声穿透水面。
一个救生圈重重砸进水里,陈玄墨刚抓住橡胶圈,突然被什么拽住了脚踝。
他低头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些青铜棺的缝隙里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正疯狂撕扯他的潜水服。
胖子举着钢桩跃入海中,异化的右臂鳞片倒竖着割开水流。
他抡起钢桩猛砸最近的棺材,金属撞击的火星在水底炸开一串气泡。
那些手臂触电般缩回棺内,陈玄墨趁机踹开最后一只鬼手,抓着救生圈拼命上浮。
"咳咳...这他娘是海底捞人还是水鬼抢亲啊!"胖子吐着海水,把陈玄墨拖上快艇残骸。
两人趴在漂浮的甲板上喘气,远处的幽灵船正被火焰吞噬,浓烟中隐约传来降头师癫狂的笑声。
陈玄墨摸向胸口,青铜罗盘还在。
湿透的胎记突然刺痛,他眼前闪过三秒预知画面——漆黑的水下有潜艇轮廓,舱门正在缓缓开启。
"那边!"他拽过胖子指向东南方。
月光下的江面不知何时出现巨大漩涡,快艇残骸正被无形的力量拖向中心。
胖子手忙脚乱地扯下半截船帆当桨:"老子当年龙舟赛都没这么拼过命!"
漩涡中心突然浮起锈迹斑斑的潜艇,舱门上的菊花纹章还残留着血色。
陈玄墨的罗盘剧烈震动,碎片状的"人盘"组件自动飞出,像磁铁般吸附在舱门的凹槽处。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锈死的舱门轰然洞开。
"等等!"胖子揪住要往里钻的陈玄墨,从裤兜掏出个防水袋,"先把这个套头上,谁知道里头有没有二战毒气..."袋子里赫然是半截用过的姨妈巾。
陈玄墨嘴角抽搐:"你什么时候顺走阿珍店里的..."
话没说完,漩涡突然加速旋转。
两人踉跄着栽进潜艇,舱门在身后重重闭合。
胖子打开手机电筒,光束照亮控制台上发霉的航海日志。
陈玄墨翻开硬壳封面,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黑白照片——穿白大褂的日本军官正将注射器扎进婴儿后背,那枚北斗七星状的胎记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这是..."胖子凑过来时踢到个铁罐,咕噜噜滚动的声响在密闭空间格外刺耳。
陈玄墨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罐身就缩了回来——罐体表面凝结着层冰霜,在七月酷暑中冒着森森寒气。
潜艇突然剧烈晃动,生锈的管道里传来液体流动的汩汩声。
胖子突然指着仪表盘尖叫:"压力表在动!这破铁棺材要沉了!"
陈玄墨抄起消防斧劈开储物柜,半卷用油布包裹的古籍应声落地。
封皮上的《撼龙经》三个篆字被水渍晕开,墨迹竟像活物般在纸上游走。
"小心!"胖子突然扑倒陈玄墨。
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他们头皮钉入舱壁,箭尾绑着的符纸无风自燃。
透过渐渐蔓延的火光,他们看见十几个克隆体正从通风管钻进来,惨白的脸上挂着同款狞笑。
陈玄墨抓起《撼龙经》塞进怀里,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
预知画面再次闪现——小翠的残魂被锁在经书某页,泪水正滴落在"断情"二字上。他分神的刹那,最前面的克隆体己经挥刀劈来。
胖子抡起铁罐砸过去,罐身突然爆开。
冷冻二十年的鲱鱼罐头汁液天女散花般泼洒,恶臭瞬间充斥整个舱室。克隆体们集体干呕着后退,有个倒霉鬼脚底打滑摔进锈蚀的反应炉。
"快走!"陈玄墨拽着胖子钻进鱼雷发射管。
身后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潜艇龙骨正在断裂。
胖子边爬边骂:"下次能不能选个香点的武器?老子宁愿被砍死也不想被熏死!"
鱼雷管内的锈渣簌簌掉落,陈玄墨的后背被凸起的铆钉划出血痕。
胖子在前头突然怪叫一声,整个人顺着倾斜的管壁滑了出去——外面竟是个巨大的沉船货舱,成排的铁笼里关着早己白骨化的实验体。
"这他娘是海上集中营啊!"胖子举着手机照亮最近的铁笼,生锈的铭牌上"实验体1997号"的字样让陈玄墨心头狂跳。
胎记突然灼痛,他看见幻象中的自己正被绑在手术台上,后背插满连接青铜罗盘的导管。
货舱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十几个铁笼突然自动打开。
白骨们咔咔作响地爬出来,黑洞洞的眼窝齐刷刷转向两人。
胖子抄起根生锈的铁棍:"墨哥,你说这些老哥还能再死一次不?"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迸发青光,货舱顶部垂下的帆布哗啦啦展开——竟是张用血绘制的白虎山矿脉图。
他拽着胖子冲向地图标注的通风口:"往这边!这些骨头在把咱们往反应炉赶!"
白骨们突然加速扑来,有个挂着军官绶带的骷髅竟举起锈蚀的武士刀。
胖子抡圆铁棍砸碎它的头骨,飞溅的碎骨里掉出枚澳门赌场筹码。
"死到临头还惦记着赌钱?"胖子边跑边捡,"留着当老子的陪葬品!"
通风管道里积着二十年的腐臭海水,胖子卡在转弯处急得冒汗:"当初就不该吃第三碗叉烧饭!"
陈玄墨猛踹他屁股,两人滚进间密室。
墙上贴满发黄的照片,都是不同年代的陈玄墨——从襁褓到少年,每张照片右下角都盖着"丙子"血印。
"这...这是..."胖子举着手机的手在抖。
陈玄墨扯下最近的照片,背面用日文写着:"七号实验体,1997年备用容器"。
胎记突然撕裂般剧痛,他踉跄着撞翻木箱,滚出个刻着胖子曾祖父名字的青铜骨灰坛。
货舱突然剧烈震动,白骨们撞门的声音越来越急。
胖子突然指着天花板:"看那根钢梁!"生锈的横梁上缠着裹尸布,金线绣的《往生咒》正在渗血。
陈玄墨甩出救生绳套住布条,裹尸布坠落的瞬间,露出背后暗门。
暗室里堆着成箱的契约,最上面的羊皮纸上按着胖子家族的商号印章。
陈玄墨扫过"童男童女各西十九人"的字样,拳头攥得咯咯响。
胖子突然惨叫——他碰到的契约突然自燃,火苗凝成个穿和服的降头师虚影。
"找到你们了。"虚影的日语夹杂着广府口音,抬手射出三枚毒镖。
陈玄墨用罗盘挡开,铜盘与毒镖碰撞出绿色火星。
胎记的预知画面突然闪现:暗室地板下藏着逃生舱。
"炸开那里!"陈玄墨甩出最后枚铜钱。
胖子抡起青铜坛猛砸,地板轰然开裂。
两人跌进艘微型潜艇,陈玄墨的手肘正好砸中启动按钮。
引擎轰鸣的瞬间,追兵的白骨手指抠住了舱门。
胖子抽出裤腰上的姨妈巾糊在骨手上:"给爷爬!"黏糊糊的卫生巾竟让白骨触电般缩回。
潜艇如离弦之箭冲出沉船,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
陈玄墨瘫在座椅上,摸到控制台夹层里有东西。
抽出来是本实验日志,首页贴着林九叔年轻时的军装照——他正把哭嚎的婴儿塞进青铜棺,照片角落的日期是1945年8月15日。
"墨哥!看前面!"胖子的尖叫让他抬头。
潜艇正冲向澳门海岸,月光下的葡京酒店霓虹灯拼成血色倒计时:76天。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与罗盘共鸣,青光中浮现小翠的残影——她正被铁链锁在酒店顶层的玻璃柜里,口型分明在喊:"快逃!"
海水突然灌进裂缝的舱体,陈玄墨在灭顶的窒息中最后看到的,是海底升起的第九具青铜棺。棺盖缓缓滑开,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腐烂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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