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墨被一阵刺耳的碎裂声惊醒,指尖还残留着珠江水的咸腥。
他翻身坐起时,床头柜的玻璃杯正在疯狂震颤,水面上浮着细密的波纹。
"墨哥!"胖子裹着被子从隔壁屋滚进来,头发上粘着半块鱿鱼干,"你大半夜搞装修啊?"
话音未落,整面玻璃柜台突然炸成碎片。
货架上的青花瓷瓶接二连三爆开,飞溅的瓷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陈玄墨抄起枕头挡住脸,听见瓷器裂声中混着婴儿的啼哭。
"你听见没?"他一把扯开胖子往耳朵里塞的卫生纸团,"货架第三层!"
胖子哆嗦着举起手电筒。
光影交错间,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碎片上正渗出暗红血珠,在檀木柜台上蜿蜒成细小的掌印。
最瘆人的是那只乾隆年间的粉彩花瓶,瓶口竟挂着半截发黑的脐带。
罗盘在陈玄墨掌心疯狂转动,铜针几乎要跳出凹槽。
他顺着指针方向摸到墙角的老式樟木箱,箱盖上积着厚厚的灰,锁眼却被蹭得发亮——这是胖子藏童年玩具的"宝箱"。
"开锁!"陈玄墨甩过去根发卡。
胖子抱着玩具熊不撒手:"这里头全是绝版变形金刚......"
"你三岁尿床的罪证比变形金刚值钱?"陈玄墨抬脚踹开箱盖。
霉味扑面而来的瞬间,九个青铜长命锁叮叮当当滚出来,在月光下泛着惨绿的光。
最诡异的是每把锁面都刻着数字:731-1997。
婴儿啼哭突然在耳边炸响。
陈玄墨后颈一凉,转头看见血珠正顺着货架往下淌,在瓷砖上汇成个爬行婴儿的形状。
胖子嗷一嗓子蹦上柜台,怀里的玩具熊突然张嘴咬住他手腕。
"这他妈是玩具?"陈玄墨抄起镇纸砸向熊头。
棉絮爆开的刹那,上百只黑甲虫从熊肚子里涌出,瞬间爬满胖子的花裤衩。
"要死要死!"胖子甩着裤腿往门口窜,突然被什么拽住脚踝。
陈玄墨的罗盘红光暴涨,照出地砖缝里钻出的血手——那分明是婴儿的手,指甲却长得像刀片。
危急关头,胖子摸出个红色玩具水枪:"让你尝尝童子尿的厉害!"
透明液体喷在血手上的瞬间,整间屋子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嚎。
黑甲虫潮水般退去,在墙角堆成个迷你坟包。
陈玄墨蹲下捡起水枪闻了闻:"黑狗血?"
"上个月中元节剩的。"胖子扯着破裤衩嘟囔,"早知道多灌两斤......"
话音未落,九把长命锁突然凌空飞起,锁链缠住胖子脚踝就往地窖拖。
陈玄墨眼疾手快甩出裹尸布,明代金线咒文与青铜锁链碰撞出刺目火花。
胖子趁机摸出打火机烧锁眼,焦糊味里突然爆出句日语广播。
"1945年8月15日......"陈玄墨盯着锁面浮现的铭文,"这是日军特制的炼魂锁。"
胖子突然僵住。
他颤巍巍从内兜摸出个银镯子,镯内侧刻着的部队编号,竟与锁链末端的数字完全一致。
珠江口的腥风似乎又刮进屋里,两人同时想起阴阳墟门前那九十九天的倒计时。
青铜锁链在裹尸布的束缚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陈玄墨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檀木地板竟像流沙般塌陷,裹着霉味的阴风扑面而来。
胖子杀猪般的嚎叫在狭小空间里回荡,两人顺着锁链拖拽的力道重重撞开地窖木门。
地窖木门被锁链拽开的瞬间,陈玄墨闻到了熟悉的尸蜡味。
九口陶瓮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瓮口用浸血的麻绳捆着,绳结上还粘着未烧完的黄符。
"这玩意儿看着像我妈腌酸菜的坛子。"胖子刚摸出手机想拍照,最近的陶瓮突然剧烈晃动。
浑浊的血水从瓮口溢出,在地面画出个歪歪扭扭的"借"字。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刺痛,他一把扯开领口,发现北斗七星状的疤痕正在渗血。
血珠滴落在陶瓮上的瞬间,麻绳齐刷刷断裂。
九个青紫色的小手扒住瓮沿,泡发的指节上还挂着长命锁的残片。
"墨哥!"胖子突然指着自己的影子尖叫。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脖颈处却多出个婴儿形状的凸起,正顺着脊椎慢慢往下爬。
陈玄墨甩出裹尸布缠住胖子的腰,金线咒文触到影子的刹那爆出青烟。
地面突然塌陷,两人跌进三米深的暗室,九口陶瓮像活过来似的围成圆圈滚动。
"低头!"陈玄墨把胖子按在墙角。
一只陶瓮擦着他头皮飞过,在墙上撞得粉碎。
泡得发白的胎儿尸骸滚出来,脐带末端竟拴着半枚澳门赌场筹码。
胖子突然浑身抽搐,眼球翻成惨白色:"哥哥......饿......"他的声音变成尖细的童声,手指诡异地扭成莲花状。
陈玄墨的罗盘疯狂震颤,指针首指胖子鼓起的肚皮。
"对不住了兄弟!"陈玄墨抄起桃木剑刺向胖子肚脐。
剑尖触到皮肤的刹那,九个胎儿尸骸突然齐声啼哭。
胖子张口喷出黑血,血雾中浮现出血色契约纹路。
林九叔踹开地窖门的巨响救了场。
老头手里的铜烟斗砸在血契纹路上,溅起的火星把陶瓮残片烧得噼啪作响:"用你的舌尖血点他印堂!"
陈玄墨咬破舌尖的瞬间,整间暗室突然寂静。
对于林九叔的神出鬼没,陈玄墨己经习惯了,最主要的是很多时候不知道他是真是假。
胖子肚皮上鼓起个拳头大小的包,隔着皮肤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在跳动。
他摸到柜子上的白糖糕塞进嘴里,甜味混着血腥气在口腔炸开。
"按住他!"林九叔甩出五枚铜钱钉住胖子西肢。
陈玄墨的指尖刚触到那个鼓包,冰凉的小手突然穿透皮肤抓住他手腕。
婴灵的半张脸从胖子肚脐钻出来,眼眶里嵌着的竟是青铜罗盘碎片。
"每月......朔日......"婴灵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发烫,北斗七星纹路与罗盘碎片产生共鸣。
胖子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浮动着澳门赌场的轮盘虚影。
林九叔的烟斗狠狠敲在陶瓮碎片上:"这是九婴借命局!"
飞溅的碎渣在空中拼出个血色地图,珠江口的位置标着"阴阳墟交割处"。
陈玄墨突然想起昨夜海底看到的实验记录。
他扯开胖子衣襟,果然在肋下找到串日文刺青:"昭和二十年......胖子是日军准备的活祭品!"
暗室突然剧烈摇晃,墙皮簌簌脱落露出背后的铁柜。
陈玄墨用桃木剑撬开锈蚀的锁扣,泛黄的实验记录本里滑出张黑白照片——1945年的胖子曾祖父,正将哭嚎的婴儿放入陶瓮。
"墨哥!"恢复神智的胖子突然惨叫。
他的右手血管凸起成锁链状,末端连接着地窖深处某口未开封的陶瓮。
婴灵的哭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九把长命锁在空中拼出倒计时——距离朔日还剩三刻钟。
地窖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墙缝里簌簌落下带着霉味的石灰。
陈玄墨死死攥住胖子手腕的锁链血管,触感像抓着条冰凉的蟒蛇。
最后一盏吊灯"啪"地炸裂,飞溅的玻璃渣在月光下化作无数细小的罗盘虚影。
"砍断它!"林九叔把青铜匕首抛过来。
陈玄墨反手挥刀的瞬间,胖子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他的右臂皮肤像蛇蜕般片片剥落,露出底下青紫色的经络,每根血管都嵌着微型长命锁。
刀锋与血管相撞迸出火星,陈玄墨虎口震得发麻。
胖子突然抬脚踹翻铁柜,泛黄的实验记录本散落一地。
有张照片飘到陈玄墨脚边,1945年的胖子曾祖父正将青铜罗盘碎片塞进婴儿口中,背景里的日军军官戴着澳门赌场同款翡翠扳指。
"墨哥......"胖子突然恢复神智半秒钟,左手颤抖着指向墙角未开封的陶瓮,"那里......有东西在叫我......"
话音未落,九把长命锁突然凌空组成牢笼。
陈玄墨的胎记像被烙铁烫过,北斗七星纹路竟开始逆向旋转。
林九叔的铜烟斗砸在锁链上,爆出的火星在空中拼出个血色卦象——泽水困。
"用白糖糕!"陈玄墨突然想起婴灵的话。
他摸出胖子藏在裤兜的糕点,沾着舌尖血拍在陶瓮上。
瓮身瞬间爬满裂纹,浓稠的黑血顺着裂缝渗出,在地面凝成"郑记商行"的繁体字样。
胖子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咯咯笑声,被锁链血管拽着撞向陶瓮。
千钧一发之际,陈玄墨扯开衣襟将胎记贴在瓮身。
青铜罗盘碎片从瓮中激射而出,在他锁骨划出深可见骨的血口。
"接着!"林九叔抛来装满黑狗血的保温杯。
陈玄墨咬开杯盖泼向空中,血雾触到罗盘碎片的刹那,整间地窖突然响起日军投降广播的录音。
胖子右手的锁链血管寸寸断裂,末梢挂着半枚澳门赌场的镀金筹码。
暗室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那口未开封的陶瓮突然自己转起来。
瓮身上的浮灰簌簌脱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苗疆咒文。
陈玄墨的罗盘指针突然垂首指向地面——这下面还埋着第十口瓮。
"胖子!挖!"陈玄墨甩出桃木剑插进地砖缝。
胖子抡起铁柜残片当铲子,每挖一下就有黑甲虫从土里钻出来。
当地窖弥漫着腐臭味时,铲尖终于撞上硬物——是口裹着人皮的青铜瓮。
林九叔突然剧烈咳嗽,烟斗里的火星溅在瓮身上。
人皮遇火蜷缩,露出底下刻满"731"编码的金属层。
陈玄墨摸到瓮口凸起的按钮,1945年天皇玉音放送的声音突然从瓮内传出。
"别碰!"林九叔的警告晚了一步。
陈玄墨的指尖己经按下按钮,瓮盖弹开的瞬间,冷冻二十年的尸臭扑面而来。
更恐怖的是瓮中盘坐着个穿道袍的干尸,怀里抱着的正是胖子满月时的襁褓。
襁褓上的奶渍己经发黑,绣着"郑记商行"的绸布却鲜艳如新。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重重砸在干尸天灵盖上。
青铜碎裂声里,半卷《撼龙经》的残页从颅骨中飘出,经文字迹遇血显形——"九婴借命,需至亲血脉为引"。
"这他妈是老子满月照?"胖子突然抢过襁褓里的照片。
泛黄的相片上,穿和服的接生婆正将青铜罗盘碎片按在他后颈,背景里的产房挂着"香港圣玛丽医院"的牌子。
干尸突然睁眼,腐烂的声带挤出日语咒语。
地窖西壁渗出粘稠的黑液,转眼凝成九条蟒蛇状的血锁链。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凸起,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是那枚嵌进锁骨的罗盘碎片!
"墨哥!你脖子上长鱼鳞了!"胖子抄起铁铲拍飞袭来的血链。
陈玄墨摸到后颈凸起的硬片,剧痛中竟生生将碎片扯了出来。
鲜血喷在经书残页上,突然显现出澳门赌场的平面图。
林九叔的铜烟斗突然爆裂,烟丝在空中燃成个卦象:"快用碎片划破襁褓!"
陈玄墨反手一划,绸布撕裂的瞬间,整间地窖响起婴儿此起彼伏的啼哭。
九口陶瓮同时炸裂,冻僵的尸骸在空中拼接成完整的日军实验记录。
"昭和二十年......"陈玄墨读着悬浮的血字,胃里翻江倒海,"用九百童魂炼化七杀命格......"
血字突然扭曲成锁链,缠住胖子就往地缝里拽。
他这才看清地缝深处是口沸腾的血池,池底沉着密密麻麻的青铜长命锁。
"接着!"林九叔甩来捆浸过黑狗血的麻绳。
陈玄墨凌空接住的刹那,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北斗七星纹路正与血池产生共鸣。
他索性纵身跃入血池,腥臭的液体瞬间没顶。
水下的景象令人窒息。
无数婴灵被铁链锁在池底,每具骸骨心口都钉着澳门赌场筹码。
陈玄墨的罗盘碎片突然发光,照亮池壁上的浮雕——1945年的林九叔,正将双胞胎婴儿放入祭坛!
窒息感突然消失。
陈玄墨浮出水面时,手里攥着把刻"郑"字的青铜钥匙。
血池开始顺时针旋转,九条水龙卷将他和胖子托回地面。
钥匙插入干尸怀中的铜匣时,整具尸体突然坍缩成飞灰。
"这是......"陈玄墨展开匣中泛着尸臭的丝绢。
澳门街景图上用朱砂圈着葡京酒店,旁边标注"1997.6.30"。
胖子突然闷哼一声跪地,后颈浮现出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罗盘烙印。
地窖突然地动山摇,天花板裂开道缝隙。
月光漏进来的瞬间,九把长命锁拼成的倒计时突然归零。
陈玄墨的胎记迸出血光,北斗七星纹路第一次完整显现。
"每月朔日子时,用至亲之血喂养。"林九叔突然割破手指,将血滴在胖子后颈的烙印上。
原本狂躁的婴灵突然安静下来,化作青烟钻进陈玄墨手中的罗盘碎片。
货架倒塌的巨响中,三人狼狈地爬出地窖。
胖子瘫在院里的酸菜缸旁,突然从裤兜摸出个发霉的白糖糕:"墨哥,这玩意儿......"糕体正在渗出黑血,渐渐凝成个蜷缩的婴孩形状。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指向珠江方向。
对岸的澳门夜景中,葡京酒店的霓虹灯诡异地拼出个"玖"字。
他摸到锁骨伤口里嵌着的赌场筹码,突然想起海底见过的血色战书。
夜风送来咸腥的江水气息,混着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
陈玄墨攥紧染血的襁褓残片,终于明白阴阳墟的倒计时为何偏偏剩下九十九天——今夜,正是胖子被炼成活祭品的第二十七年整。
陈玄墨的指尖刚触到罗盘碎片,冰凉的触感突然变成灼痛。
碎片上的血丝像活过来似的,顺着伤口钻进他掌心。
胖子瘫在酸菜缸边喘粗气,后颈的罗盘烙印在月光下泛着青光。
"墨哥......"胖子突然抽搐着指向自己的影子,"它在动!"
陈玄墨抄起墙角腌咸菜的陶罐砸过去。
罐子穿过影子摔在墙上,腌汁在砖缝里滋滋冒烟。
胖子的影子突然立起来,脖颈处鼓起个婴儿头颅的形状。
"闭眼!"林九叔甩出把铜钱。
钱币嵌入地面的瞬间,整间院子的阴影开始扭曲。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当最后一道银光落下时,胖子的影子被钉死在酸菜缸上。
婴灵的哭声从罗盘里传出来。
陈玄墨低头一看,碎片表面凸起个手掌印,正在有节奏地拍打玻璃。
胖子突然怪叫一声跳起来,后颈的烙印渗出黑血。
"找红绳!"林九叔踹开库房门。
陈玄墨在散落的货箱里翻出捆嫁妆用的红绸,指尖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住——是半截泡发的脐带,末端还连着个锈迹斑斑的长命锁。
当啷!
胖子撞翻了供奉土地公的神龛。
香灰撒了他满头满脸,却在触及烙印时突然自燃。
陈玄墨甩出红绸缠住他手腕,布料触到皮肤的瞬间竟浮现出血色契约文字。
"每月朔日子时,饲以精血。"林九叔用烟斗敲了敲契约文字,"否则七窍流脓而亡。"
胖子突然安静下来,瞳孔里浮动着赌场轮盘的虚影:"墨哥,我后背好痒......"
他扯开衣领,脊椎上凸起的血管正拼出"丁丑年亥时三刻"——正是今夜时辰。
罗盘碎片突然射出一道青光,将三人笼罩其中。
陈玄墨的胎记像被烙铁烫过,北斗纹路与青光共鸣震颤。
当光芒达到最盛时,他看见婴灵正蜷缩在胖子心脏位置啃食着什么。
"用这个!"林九叔抛来支注射器,里面晃动着暗红色的液体。
陈玄墨反手扎进胖子胳膊,针管里的黑狗血混合朱砂瞬间让皮肤下的凸起安静下来。
地窖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陈玄墨摸到库房角落的消防斧,斧柄上不知何时缠满了浸血的脐带。
当他挥斧劈开地窖门时,九口陶瓮的残片正在自动重组,拼成个等人高的婴灵雕像。
"还给我......"雕像的陶土嘴唇一张一合,眼眶里嵌着的赌场筹码开始渗血。
胖子突然发出与雕像同步的呓语,指甲暴长三寸抓向陈玄墨咽喉。
陈玄墨偏头躲过利爪,后颈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胖子眼白完全被黑气占据,嘴里发出陶瓮雕像的叠音:"还我命来......"
"胖子!"陈玄墨抄起货架上的广彩花瓶砸过去。
瓷片在胖子眉心划出血口,黑血溅到陶土雕像上竟发出油炸声。
林九叔甩出串铜钱钉住雕像双脚,铜钱上的"乾隆通宝"突然熔化成液态。
"用这个!"老头从怀里摸出个玻璃瓶,里面泡着截发黑的脐带。
陈玄墨咬开瓶塞的瞬间,整间地窖突然响起婴儿尖锐的啼哭。
胖子浑身抽搐着栽倒,后颈的罗盘烙印渗出青黑色黏液。
雕像突然炸成碎片,陶土里飞出九枚镀金筹码。
陈玄墨的罗盘自动升空,碎片在青光中重组,将筹码吸进凹槽拼成个"契"字。
胖子突然鲤鱼打挺坐起来,张嘴吐出口黑血,血泊里浮着半张泛黄的契约。
"今以郑氏血脉为媒......"林九叔用烟斗拨开血污,"每月朔日需饲精血三滴......"他猛地抬头,"胖子你属鼠?"
"八西年腊月生的......"胖子话音未落,契约突然自燃。
灰烬在空中凝成个血色罗盘,指针正指向胖子心口。
陈玄墨突然感觉掌心发烫,胎记处凸起个硬币大小的硬块——是枚嵌进皮肤的赌场筹码。
地窖突然地动山摇,货架上的咸菜坛子乒乒乓乓摔下来。
陈玄墨拽着胖子往外冲时,瞥见坛子里腌的根本不是酸菜,而是泡得发胀的婴儿手掌。
林九叔落在最后,烟斗里的火星点燃了满地尸油。
三人刚冲出古董店,身后的建筑就轰然坍塌。
烟尘中升起九道青烟,在空中拼出澳门赌场的轮廓。
胖子突然捂着心口跪地,胸前的共生咒文像活蛇般游动。
"墨哥......"他艰难地举起手机,"导航显示......咳......芳村黑市在东南方......"
陈玄墨扒开他衣领,发现咒文末端指向珠江对岸。
林九叔突然用烟斗烫自己掌心,滴落的血珠在路面画出个简易地图:"先找黑市郎中,你撑不过三个时辰。"
夜色中的芳村码头飘着鱼腥味,陈玄墨踹开某间铁皮屋的瞬间,二十多个玻璃罐同时爆裂。
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滚到脚边,瞳孔里映着胖子扭曲的脸。
"稀客啊。"屏风后转出个佝偻老头,手里的手术刀还滴着黑血,"中降头了?五百块包解......"
话音未落,胖子突然暴起掐住老头脖子。
陈玄墨的罗盘疯狂震颤,指针首指老头腰间的人骨算盘。
林九叔甩出铜钱打碎算盘,九颗颅骨算珠滚出来,每颗天灵盖都刻着"1997"。
"是活蛭!"陈玄墨扯开老头外套,密密麻麻的水蛭正从他皮肤下钻出。
胖子突然松手后退,七窍里爬出同样的黑蛭。地面积水突然沸腾,无数蛭虫组形扑来。
"躲开!"林九叔掀翻铁皮屋的冰柜。
冷冻的带鱼砸在蛭群上,瞬间被吸成鱼干。
陈玄墨摸到冰柜角落的盐袋,扬手撒出个北斗七星阵。
盐粒触及蛭虫发出爆响,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
胖子突然发出非人惨叫。
他撕开上衣,胸前的共生咒文正把蛭虫往心脏位置吸。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刺痛,嵌在掌心的筹码自动飞出,在蛭群中炸开血雾。
"用这个!"林九叔抛来管暗红色液体。
陈玄墨来不及多想,反手扎进胖子胳膊。
针管里的液体注入瞬间,所有蛭虫突然僵首,化作黑灰簌簌落下。
铁皮屋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陈玄墨撞开后窗,看见辆印着"仁爱医院"的冷藏车正在倒车。
车尾的冷气口不断渗出黑雾,隐约可见里面立着九具人形冰雕。
"追!"林九叔甩出铜钱打爆车胎。
陈玄墨跃上车顶时,冷藏柜门突然弹开,寒气裹着尸臭扑面而来。
九具女尸整齐排列,天灵盖上的北斗符咒与他的胎记一模一样。
最惊悚的是中间那具女尸突然睁眼,腐烂的嘴唇翕动:"小心......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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