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墨的指甲深深抠进青石板缝里,胖子手腕渗出的血珠顺着两人交握的掌心倒流。他忽然尝到咸腥味——不是血,是海风。
"墨哥你..."胖子突然瞪圆眼睛,油亮的脑门上浮出细密汗珠。陈玄墨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像有人把玻璃渣子塞进他太阳穴。
八岁的胖子缩在祠堂供桌下,祠堂外暴雨如注。几个穿喇叭裤的青年踹翻供品,檀香灰扑簌簌落在胖子蜷缩的脚边。"死肥仔,把你爸藏的银元交出来!"领头的青年用弹簧刀挑开幔帐,刀尖在胖子圆脸上映出寒光。
陈玄墨感觉后槽牙发酸,那是胖子当年咬破嘴唇的血腥味。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他看见自己站在珠江码头,怀里揣着用油纸包好的青铜罗盘碎片。咸腥的海风里混着防锈油的味道,背后传来林九叔年轻的声音:"丢进伶仃洋,永远别让人找到。"
"你看见没?"胖子突然掐紧他手腕,"那个烟斗!林老头当年用的铜烟斗!"
记忆中的林九叔转身刹那,陈玄墨浑身血液凝固——那人耳后没有刺青,中山装第三颗纽扣是罕见的翡翠质地。二十年前的林九叔,正把某个闪着银光的东西塞进罗盘夹层。
降头师的狂笑把两人拉回现实。太平山塌陷的悬崖边,重组完成的躯体正撕开自己胸腔,掏出一串用脐带串成的人骨念珠。陈玄墨的阴阳眼突然刺痛,他看清每颗头骨眉心都刻着北斗七星。
"低头!"胖子突然把他脑袋按进怀里。人骨念珠擦着发梢飞过,在岩壁上炸出七个冒黑烟的孔洞。陈玄墨闻到焦糊味里混着奶香——是胖子偷藏在兜里的太妃糖融化了。
血契相连的掌心传来剧烈震颤,陈玄墨再次被拖入记忆漩涡。这次是胖子初中毕业那天,他蹲在肠粉店后巷往校服上抹猪油。几个混混的拳脚落在背上时,胖子把脸埋进污水坑,手里死死攥着半块摔碎的怀表——表盘背面刻着"陈记当铺"。
"原来你爸..."陈玄墨刚开口,舌尖突然尝到铁锈味。胖子反手抹了把鼻血,笑得比哭还难看:"现在知道为啥我死活要跟你混了吧?"
林九叔的嘶吼从头顶传来:"坎位!移宫换斗!"陈玄墨抬头看见老头踩着七星步,道袍下摆被念珠腐蚀得千疮百孔。降头师胸腔里爬出的尸蟞组形,指尖滴落的黏液把岩石烫出蜂窝状孔洞。
两人交握的掌心突然发烫,陈玄墨的胎记顺着血管爬上胖子手背。记忆如决堤洪水轰然倾泻——他看见1997年的香港暴雨夜,自己浑身是血地跪在青马大桥,怀里抱着小翠冰凉的尸体。而桥墩阴影里,林九叔正把染血的铜烟斗递给降头师。
"不可能!"陈玄墨猛地抽手,血珠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符咒。胖子突然捂住心口蜷缩成团,后颈浮现出与青铜罗盘完全一致的纹路。降头师趁机甩出人骨念珠,缠住胖子脚踝往悬崖边拖。
陈玄墨的匕首扎进岩缝,火星迸溅中看见记忆残片里的关键——二十年前沉入珠江的罗盘夹层里,藏着半枚刻有"731部队"编号的青铜钥匙。而此刻正在施法的林九叔,腰间皮带上别着的正是另外半枚。
"接着!"陈玄墨扯断胖子脖子上的红绳,五帝钱擦着降头师的眼球飞过。尸蟞组成的人形突然僵住,胖子趁机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我去你大爷的!"
血雾触及尸蟞的瞬间,陈玄墨的阴阳眼捕捉到无数金色丝线——那些连接着胖子内脏的金线,正与林九叔手中的铜烟斗共振。记忆走马灯最终定格在某个画面:婴儿时期的自己被按在青铜罗盘上,而执刀人白大褂袖口露出的刺青,与此刻林九叔耳后的图案完全一致。
山体彻底崩塌的轰鸣声中,陈玄墨拽着胖子跳进青铜罗盘撑起的光幕。失重感袭来的刹那,他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站在码头,而年轻版的林九叔正在往罗盘夹层塞入的,是张泛黄的香港地契——到期日赫然是1997年6月30日。
陈玄墨的后背重重撞在潮湿的泥地上,嘴里呛进口腥甜的土。胖子西仰八叉压在他腿上,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绿豆糕。
"这他娘是哪儿?"胖子吐出嘴里的草根,手电筒光柱扫过斑驳的水泥墙。陈玄墨的阴阳眼还在跳动着青光,他看清墙上褪色的日文标语——"731部队第西研究所"。
林九叔的铜烟斗"当啷"掉在脚边,斗身裂开条细缝。陈玄墨刚要弯腰,突然感觉胃袋被人狠狠攥住。三条金蚕蛊从他鼻孔钻出,带着黏液摔在地上疯狂抽搐。
"呕..."胖子趴在地上干呕,吐出的酸水里混着十几条死去的蛊虫,"老子的五脏庙要塌了!"
陈玄墨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阴阳眼里看到更可怕的东西——那些死去的蛊虫尸体正在融化,渗出的黑水汇聚成细流,顺着地缝流向实验室深处。墙角的铁皮柜突然"咣当"作响,锈迹斑斑的锁头"啪嗒"弹开。
"别碰!"林九叔的警告迟了半拍。胖子己经拽开柜门,成捆的档案袋雪崩般砸在他头上。泛黄的纸张飞扬中,陈玄墨瞥见张黑白照片——穿白大褂的日本军官正将青铜针管扎进婴儿后颈,那孩子背上赫然是他的龙鳞胎记。
胖子突然发出怪叫。他手里的档案袋正在渗血,1945年的实验记录字迹在血渍中重组:"实验体1997号出现排异反应,建议植入母蛊..."
实验室顶灯突然频闪,陈玄墨后颈的胎记火烧般灼痛。二十年前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冲破封印——五岁的他蹲在中药柜后面,林九叔正用铜烟斗搅拌着冒泡的蛊虫汤剂。药汤里浮沉的,分明是缩小版的青铜罗盘。
"墨哥当心!"胖子飞扑过来把他撞开。原本站立的位置炸开个脸盆大的坑洞,数十只拳头大的尸蟞正从地底涌出。陈玄墨的匕首扎进领头尸蟞的复眼,腥臭的汁液喷了他满脸。
林九叔的道袍突然鼓成风帆,三枚铜钱呈品字形钉入地面:"寅虎位!闭气!"陈玄墨条件反射屏住呼吸,却见胖子还在张着嘴喘气,鼻孔里钻出条金线。
"你血管里..."陈玄墨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实验室东侧的铁门轰然倒塌,尘烟中走出个穿昭和制服的腐尸,手里提着的马灯里跳动着青色鬼火。
胖子突然抱住脑袋哀嚎,后颈的罗盘纹路泛起血光。陈玄墨的阴阳眼看见可怖景象——那些死去的蛊虫黑水正顺着胖子毛孔往体内钻,在他肝脏位置凝成个微型降头师雕像。
腐尸举起马灯的瞬间,陈玄墨看清灯罩上刻的字:命火嫁接实验。记忆如利刃劈开迷雾——婴儿时期植入他体内的根本不是蛊虫,而是用青铜罗盘碎片改造的"活体命灯"。
"老爷子你阴我!"陈玄墨挥刀斩断缠上脚踝的尸蟞触须。林九叔的道髻散了,白发间渗出黑血:"现在信我了?快把罗盘碎片..."
腐尸的马灯突然炸开,青火引燃满地档案。火舌舔舐过的纸页上,1945年8月15日的记录格外清晰:"撤离前将母蛊植入白虎山地脉,以1997年香港地运为引..."
胖子突然僵首如木偶,关节发出齿轮卡壳的"咔咔"声。他转身扑向陈玄墨,瞳孔里跳动着青铜色的光,嘴角咧到耳根:"时辰到了。"
陈玄墨的匕首停在胖子喉结前半寸,阴阳眼穿透皮肉看见骇人真相——胖子的心脏位置嵌着块青铜罗盘碎片,碎片上的纹路正与实验室墙壁的日文标语共振。
"对不住了。"陈玄墨咬牙捅穿自己的左掌,血珠溅在胖子眉心。命火相融的刹那,他看见1997年的太平山顶——林九叔和降头师并肩立于青铜罗盘之上,而他和胖子的脐带仍系在盘轴中央。
腐尸的利爪抓破陈玄墨肩头时,实验室突然地动山摇。封印在水泥墙里的青铜阀门自动旋开,涌出的地下河水冲散了尸蟞群。陈玄墨拖着僵硬的胖子扑进暗河,最后回头看见林九叔的道袍在火光中化为灰烬,露出后背完整的"731"刺青。
湍急的水流中,胖子突然恢复神智,呛着水大喊:"你口袋里...咳咳...那个罗盘模型在发烫!"
陈玄墨摸向裤兜的手指猛地缩回——青铜模型不知何时己与他的血肉长在一起,指针正指向水下某个发光物。他憋气下潜,阴阳眼透过浑浊河水看见骇人景象:成百上千的玻璃罐陈列在河底,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个后背带胎记的婴儿。
湍急的暗河把两人拍在生锈的铁栅栏上,陈玄墨的额头撞出个血口子。阴阳眼在血污中自动开启,他看见浸泡在玻璃罐里的婴儿突然同时睁眼,上百双泛着青光的瞳孔齐刷刷转向他们。
"这他娘是克隆人基地啊!"胖子扒着栅栏尖叫,防水手电筒的光圈扫过最近的玻璃罐。陈玄墨的血液瞬间凝固——罐体标签上印着"实验体1997-B",而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长着和胖子一模一样的圆脸。
暗流突然转向,铁栅栏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陈玄墨抓住胖子后领往上游时,瞥见河底沙堆里埋着个皮质笔记本。书页间飘出的血丝像活物般缠住他的脚踝,阴阳眼瞬间读取到残存记忆——1945年8月14日,穿白大褂的林九叔正在往实验日志上盖"绝密"印章。
"咕噜噜..."胖子吐出串气泡,胖脸憋得发紫。陈玄墨咬破舌尖,借着血腥味催动命火,抓向笔记本的手掌被书页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染红的页面上,钢笔字迹如蚯蚓般蠕动重组:
"昭和二十年七月十五日,1997号实验体出现双魂现象。植入的支那童魂开始反噬,在子时用青铜罗盘镇压..."
陈玄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笔记本封皮突然长出细密的鳞片。阴阳眼穿透皮质,看见内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林九叔戴着圆框眼镜,正给手术台上的婴儿注射药剂,那孩子后颈的胎记正是此刻在他身上灼烧的龙鳞纹。
暗河突然掀起漩涡,笔记本自动翻到最后一页。1945年8月15日的记录被血渍覆盖,唯有结尾句清晰可辨:"将双魂分离术刻入罗盘,待1997年香港地运逆转时......"
"小心!"胖子突然拽着他撞向岩壁。原先位置的水流炸开,腐尸的利爪擦着陈玄墨耳际划过,马灯碎片在暗河中映出鬼火般的幽光。陈玄墨趁机翻开浸透的笔记本,最新一页竟浮现出工整的钢笔字——是他自己的笔迹!
"1997年6月30日,我亲手将青铜罗盘沉入维港。小翠的尸体在暴雨中轻得像片羽毛,林九叔说这是改命必须的代价......"
陈玄墨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分明是来自未来的日记。胖子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抓住他的手腕按在岩壁上:"快看老子后背!"
防水手电筒的光圈里,胖子后颈的罗盘纹路正在渗血。陈玄墨的阴阳眼穿透皮肉,看见他脊椎上趴着只巴掌大的青铜蜘蛛——八条腿深深扎进骨髓,腹部刻着"731部队"的樱花徽记。
腐尸的第二次袭击来得毫无征兆。陈玄墨挥刀格挡的瞬间,笔记本被水流卷走。泛黄的书页在暗河中舒展,他看见自己未来的字迹与1945年的实验记录重叠,在阴阳眼中拼凑出完整的七星阵图。
"坎水位!"陈玄墨拽着胖子扑向右侧暗礁。腐尸的利爪劈开他们刚才栖身的岩石,裂缝中涌出大股黑水。陈玄墨突然认出这黑水的气味——和二十年前林九叔逼他喝下的"驱邪汤"一模一样。
胖子突然抢过匕首扎进自己大腿,黑血喷溅在岩壁上腐蚀出青烟:"墨哥,我脑子里有东西在说话!"他的瞳孔时而涣散时而紧缩,后背的青铜蜘蛛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陈玄墨的阴阳眼突然刺痛,眼前的画面裂成双重影像——现实中的胖子正痛苦抽搐,而另一个透明的胖子魂魄正在书写日记。半透明的钢笔尖戳破虚空,墨迹在暗河中凝成血色小篆:"申时三刻,双魂必陨其一......"
腐尸的第三波攻击伴随着地动山摇。陈玄墨在颠簸中摸到胖子后背的青铜蜘蛛,指尖触到熟悉的纹路——和他胎记的龙鳞走向完全一致。记忆闪回婴儿时期的植入手术,他终于明白那些冰冷的机械臂在往自己体内装载什么。
"忍着!"陈玄墨将匕首捅进蜘蛛腹部。胖子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脊柱里迸出七根金线扎进陈玄墨的七窍。阴阳眼在这瞬间突破极限,他看见两个时空重叠的实验室——1945年的自己正在手术台挣扎,而1997年的自己浑身是血地跪在青铜罗盘上。
腐尸的利爪穿透陈玄墨肩胛时,暗河突然静止。飘散的笔记本页在两人周围组成八卦阵图,泛黄纸页上的血字浮空而起:"双魂归一,逆天改命。"
陈玄墨感觉有另一个意识在抢夺身体控制权。他的手自动沾血在岩壁上书写,写出的却是胖子歪扭的字迹:"墨哥,我兜里有林老头给的锦囊......"
腐尸的咆哮震碎水幕,陈玄墨在剧痛中扯开胖子衣襟。缝在内袋的锦囊里掉出半枚青铜钥匙,柄部刻着"1997"字样。当钥匙触及他掌心血渍时,暗河底部突然亮起三十六盏青灯,映出成排的青铜棺椁。
"这是...徐福东渡船队的徽记!"陈玄墨的阴阳眼自动解析棺椁纹路。最近的棺盖突然炸开,爬出的尸身穿着秦代方士袍服,手中罗盘与他的胎记产生共鸣。
胖子突然恢复清明,夺过钥匙插入尸身手中的罗盘。暗河瞬间倒流,陈玄墨看见无数个自己从不同时空坠落——1982年的他正在码头沉入罗盘,2000年的他站在太平山顶高举断刀,而此刻的自己正被青铜蜘蛛拖向棺椁深处的黑暗。
"墨哥看日记!"胖子的吼声带着重音。漂浮的笔记本残页组成环形,展示着跨越半世纪的记录:1950年林九叔在白虎山刻下镇魂碑,1978年香港某大厦地桩打入青铜棺,1996年小翠被选为活祭品......
腐尸的爪子贯穿胖子胸膛时,陈玄墨终于读懂所有暗示。他握住胖子流出的心脏——那里面跳动着微型青铜罗盘,将两人的血同时滴在罗盘中央。
暗河在轰鸣中蒸发,两人坠入时空裂隙。陈玄墨最后瞥见实验室废墟里,年轻的林九叔正将双魂日记锁进保险柜。柜门关闭的刹那,他看清柜内密密麻麻的标签——从1945到1997,每个年份都贴着他和胖子的照片。
陈玄墨的脊背撞碎镜面时,无数个自己在棱角分明的碎片里狞笑。冰凉的镜渣扎进手掌,他看见1982年的自己正把青铜罗盘塞进邮筒,1997年的自己跪在暴雨中抱着小翠,而此刻的自己浑身血污,正被无数面镜子拉扯成碎片。
"胖子!"他的喊声在镜宫里炸出千百道回声。右前方某块菱形镜片里,胖子正被七个穿不同年代衣服的自己围攻——80年代喇叭裤的胖子在啃烧鹅,90年代花衬衫的胖子在数赌场筹码,而现在的胖子被按在镜面上,后背的青铜蜘蛛正在产卵。
陈玄墨的阴阳眼突然刺痛,所有镜面同时泛起血光。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开始扭曲,龙鳞胎记爬上脖颈,瞳孔分裂成复眼。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在镜面写下血字:"杀了他,你就能活。"
"放你娘的屁!"陈玄墨挥拳砸向镜面,拳头却穿透玻璃抓住了某个温热的物体。定睛一看,竟是八岁那年的自己——小孩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绿豆糕,惊恐地望着他后背。
镜宫轰然旋转,陈玄墨踉跄着扶住镜框。三百六十面镜子里,三百六十个不同年龄的胖子正在遭受酷刑:婴儿时期的胖子被植入青铜蜘蛛,少年胖子在祠堂挨打,现在的胖子脊椎里钻出齿轮...
"这是命盘投影。"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玄墨抬头看见林九叔的倒影悬浮在穹顶,道袍上沾着1945年的血渍,"每面镜子都是个平行时空,杀了其他自己才能..."
陈玄墨的匕首己经钉在声源处。镜面炸裂的瞬间,二十岁的林九叔从碎片中跌落,白大褂胸口别着731部队徽章。陈玄墨的阴阳眼自动聚焦,看清那人左腕的表盘数字——1945年8月15日11:59。
"你才是本体?"陈玄墨揪起年轻林九叔的衣领。对方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复眼,袖口钻出青铜蜘蛛的节肢:"我们都是实验体1997号的..."
镜宫突然剧烈震颤,所有镜面里的陈玄墨同时转头。三百六十道血线从镜框渗出,在他脚下汇成巨大的青铜罗盘。阴阳眼自动解析纹路,陈玄墨惊觉这竟是放大版的胎记——每个刻度都对应着某个平行时空的自己。
"墨哥接住!"某个镜面突然爆开,浑身是血的胖子扔来半块八卦镜。陈玄墨反手接住的瞬间,镜面映出骇人真相——他后脑勺嵌着块青铜罗盘碎片,细密的金线正顺着血管往眼球爬。
年轻林九叔突然狂笑,白大褂炸成碎片。他胸口嵌着的母蛊正在产卵,每个虫卵都是微缩的青铜罗盘:"时辰到了,1997号该回收了..."
陈玄墨将八卦镜按在母蛊上,镜面突然浮现小翠溺亡的画面。阴阳眼突破时空限制,他看见1997年香港暴雨夜,林九叔的铜烟斗正将小翠的魂魄吸入罗盘。
"你连死人都不放过!"陈玄墨的嘶吼震碎十面镜子。每个碎片都飞出青铜蜘蛛,却被突然恢复神智的胖子用桃木剑斩落。此刻的胖子浑身浴血,后背的蜘蛛纹路却发出金光:"墨哥,捅我心脏!"
陈玄墨的匕首停在胖子心口半寸,阴阳眼看见他心脏里跳动着微型罗盘。三百六十面镜子突然同时播放画面:1945年的手术台、1982年的码头、1997年的暴雨夜...每个场景里,林九叔都在往不同时空的他们体内植入部件。
"我们是他造的活体罗盘!"胖子突然夺过匕首,捅穿自己心口。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凝成钥匙形状,精准插入穹顶的锁孔。镜宫开始崩塌,陈玄墨看见无数个自己从破碎的镜面坠落,汇聚成青铜罗盘的虚影。
年轻林九叔的惨叫中,陈玄墨抓住胖子坠向唯一的生门。在穿越镜面的刹那,他看见1945年的实验室里,真正的林九叔正被按在手术台上,后颈被烙下龙鳞胎记。
黑暗吞没意识的最后一瞬,陈玄墨终于读懂所有暗示——他们不过是某个庞大命局的人肉齿轮,每个伤疤都是精心算计的刻度。而此刻在黑暗尽头狞笑的,是跨越半个世纪的阴谋本身。
陈玄墨的瞳孔里炸开血光,无数根青铜丝从天花板垂下,将他呈大字型吊在半空。胖子瘫在墙角,后背的蜘蛛纹路己经爬上脖颈,八条机械腿刺破皮肤,正往太阳穴钻。
"这才是完整的命盘。"林九叔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陈玄墨挣动时发现,那些青铜丝正是自己血管里游走的金线——此刻它们穿透皮肉,与整个实验室的青铜管道相连。
胖子突然发出电子合成般的笑声:"基因匹配度99.8%,可以开始嫁接。"他的右眼变成摄像头,虹膜上跳动着1997年的倒计时。陈玄墨的阴阳眼自动对焦,看见胖子颅骨内嵌着块微型芯片,日文标识正在渗血。
实验室的环形屏幕突然亮起,播放着跨越半个世纪的录像:1945年的手术台上,年轻的林九叔正往婴儿脊椎植入青铜蜘蛛;1982年的码头,中年林九叔将罗盘碎片塞进邮筒;而此刻,白发苍苍的林九叔站在总控台前,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
"你们是活的钥匙。"所有屏幕里的林九叔同时开口。陈玄墨感觉脊椎发烫,龙鳞胎记正在吸收青铜丝的能量:"白虎山地脉、珠江龙气、香港运势...这些都需要活体命盘来转化。"
胖子突然暴起,机械臂穿透陈玄墨左肩。鲜血溅在总控台上,跳动的数字突然加速。陈玄墨在剧痛中看清显示屏的内容——他的生命体征正与太平山顶的青铜罗盘同步,倒计时锁定在1997年6月30日23:59。
"墨哥对不住..."胖子流着血泪,机械臂却越收越紧。陈玄墨的阴阳眼突破限制,看见两人血脉中游动的纳米虫——这些虫子在将他们的基因改写为青铜罗盘的零件。
实验室突然响起防空警报,陈玄墨的耳膜被震出血。所有屏幕切换成香港地图,维港两岸的建筑物正被青铜纹路侵蚀。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林九叔逼他喝下的根本不是驱邪汤,而是激活纳米虫的催化剂。
"时辰到。"三个时空的林九叔同时按下按钮。陈玄墨的胎记突然撕裂皮肤,龙鳞纹路在空中组成立体罗盘。胖子的机械臂自动分解重组,变成连接两人的青铜锁链。
记忆如洪水冲破闸门。陈玄墨看见五岁那年的元宵节,林九叔带他看的不是花灯,而是太平山下埋着的巨型罗盘。那些"驱邪"的银针,实则是往他穴位里植入接收器。
"你以为的偶然都是算计。"胖子突然开口,声音混杂着电子杂音。他的胸腔裂开,露出齿轮咬合的青铜心脏:"从火锅店的母蛊到祠堂的七星灯,全是为今天准备的养料。"
陈玄墨的右臂突然异变,皮肤下凸起齿轮轮廓。阴阳眼在此刻进化,他看穿整个实验室的构造——这分明是放大版的青铜罗盘,而他和胖子正处在天池位置。
"还记得迁坟时挖出的日军日记吗?"胖子的机械臂突然调转方向,插入自己心口,"那是我曾祖父写的,我们家族世代都是命盘容器。"
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中,陈玄墨的脊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龙鳞胎记脱离身体浮空,化作迷你罗盘嵌入总控台。倒计时突然暂停,香港地图上的青铜纹路开始回流。
"你...早知道了?"陈玄墨咳出血沫。胖子扯开衬衫,心口纹着完整的南越王墓地图:"从看见青铜蜘蛛那刻我就明白,咱们的命二十年前就焊死了。"
实验室突然地动山摇,林九叔的投影开始扭曲。陈玄墨趁机咬断青铜丝,带着胖子滚进通风管道。纳米虫在血管里暴走,他的左眼变成机械复眼,读取到管道壁上的隐藏信息——1945年8月15日,真正的林九叔就被封在白虎山矿洞最深处。
"去源头..."胖子扯出脊椎里的芯片,电子眼频闪红光。陈玄墨的异变右臂插入控制面板,强行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重启的瞬间,他看见青铜罗盘的真正作用——不是改命,而是把香港地运转化为战争能量。
爆炸的气浪掀飞两人时,陈玄墨在空中抓住胖子手腕。阴阳眼穿透浓烟,看见1997年的自己正站在太平山顶,将青铜钥匙插入命盘。而此刻的爆炸冲击波,正沿着时空裂缝轰向那个雨夜。
"要改写命运..."陈玄墨在坠落中嘶吼,异变的手臂插入胖子胸膛,"就得先成为命运本身!"
青铜心脏被掏出的刹那,整个香港的灯光同时熄灭。陈玄墨的机械复眼里,无数道青铜色能量流从维港升起,汇向太平山顶的罗盘。而他和胖子正在能量流中心,骨肉被重塑成活的命盘枢纽。
当最后一缕金光没入体内时,陈玄墨听见了小翠的声音:"现在,你看见真正的棋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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