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外的夜风裹着桂花香，孟教授坐在包厢主位，朝门口挥了挥手。
“小陈，你们几个男生负责把女生都安全送到车上。”她看了眼腕表，“快九点了，女孩子们别耽搁。”
到了楼下。
阮琳正帮学妹整理外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戴眼镜的男生倚着廊柱，领带歪斜，“让你林学长送你呗？’
他醉醺醺地撞了下同伴肩膀，“你林学长专门开宾利来，不就是为了接小学妹？说不定晚上还能省笔酒店钱。”
旁边人猛地拽他胳膊，他却甩开手，酒精让脸颊涨得通红。
阮琳将学妹送进出租车，关门的动作顿了一秒。
她转身时唇角带笑，眼底却冷，“你在跟谁说话呢？”
林泽厚己经挡在她身前，阴影完全笼罩住她。
他声音压得极低，冲身后戴眼镜的男生说，“你最好是喝醉了。”
转头对旁边人说，“小陈，带他上去醒酒。”
阮琳突然拨开林泽厚的手臂。
“等等。”她鞋跟踩在青石板上，清脆一声响。
戴眼镜的男生挑衅地挑眉，“怎么？”
“你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阮琳微微偏头，声音轻软得像在请教学术问题。
男生嗤笑着摘下眼镜，用衬衫下摆擦了擦镜片。
“对呀，阮琳学妹。”他故意拖长声调，“没听清楚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我确实没听清楚呢。”阮琳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露出标准的职场微笑，“对了，学长你的名字是？”
“杨振，振华集团的振。”他凑近一步，酒气混着扑面而来，“我说——”
突然提高音量，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类似于“林学长开宾利来接你，不就是想省笔开房钱吗？”。
看着阮琳似笑非笑的脸，他更是一股莫名之火，又说了许多过分的话。
阮琳满意地点点头，睫毛眨得很慢。
“怎么？被我说中了？”杨振得意地扬起下巴。
阮琳慢条斯理地从风衣口袋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正在录音的界面。
周振脸色骤变，伸手就要抢。
林泽厚的身影像堵墙般横亘过来。
他单手扣住周振手腕，猛地将人推开。
周振踉跄着撞到廊柱上，眼镜啪嗒落地。
“今天是孟老师生日。”阮琳从林泽厚身后探出头，晃了晃手机，“所以……我会明天再去起诉你。”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眨眨眼，“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对吧？现在大环境可不太好啊，猜猜性骚扰官司会不会影响你进振华集团？”
阮琳又留下一句，“对了，你刚刚在饭桌上有一句说得不错，我确实有实力。”
“所以，我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你在明天天亮之前公开道歉，我会……后天再起诉你。”
杨振自己刚刚吹嘘的，自己明天要去参加一场超级大型的学术会议，在业界都很有影响力。
阮琳觉得，自己己经够仁慈了。
对于这位杨振学长，阮琳可以说是印象深刻。
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总喜欢在一些场合为难女生，很喜欢将比他能力强的女生的成功，用性别优势消解掉。
今天，总算能给他一点儿好果子吃了。
夜色渐浓，街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昏黄的光晕。
林泽厚拉开车门，宾利的内饰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奢华。
“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温和却有些强硬。
阮琳站在原地没动，身后三三两两的同门还在等车。
她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打车。”
林泽厚微微蹙眉，“别在意杨振那些话，他一向口无遮拦。”
“我本来就没在意他。”阮琳抬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只是想一个人等车，听不懂吗？”
阮琳这几年真是脾气见长。
周围几个同门交换了惊讶的眼神。
记忆里那个总是温声细语、从不拒绝别人的阮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锋芒毕露？
林泽厚被当众驳了面子，却只是轻轻点头，“好，我在旁边陪你。”
阮琳刚拿出手机，突然一道刺目的车灯划破夜色。
一辆锃亮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众人面前，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矜贵。
车门打开，梁祁言迈步而下。
他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领带微微松开，皮鞋踏碎水洼里的月光。
“阮小姐。”梁祁言微微欠身，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我是您的专职司机，很高兴为您服务。”
阮琳愣了一秒，眼底闪过诧异和惊喜，但很快恢复如常。
她优雅地迈步上前，梁祁言适时地拉开副驾驶车门。
在车窗升起的最后一刻，阮琳余光瞥见。
林泽厚站在原地，指节无意识地着车钥匙，而身后那群等车的同门，个个睁大了眼睛，有人甚至下意识举起了手机。
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入夜色，只留下淡淡的尾气和一地震惊的沉默。
林泽厚望着远去的车影，突然轻笑一声。
有人上前一步对还在发呆的他说，“林学长方便送送我们吗？”
林泽厚眼神有一瞬的失神，又调整了过来，“可以，地址告诉我吧。”
车内温度适宜，阮琳终于卸下紧绷的表情，微微侧身，故意板着脸看向梁祁言。
“你怎么来了？”她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审问的意味，“什么时候上的飞机？我不是说不用你来吗？”
梁祁言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修长，骨节分明。
他向右打了一圈方向，唇角微扬，“你说的是不用，而不是不准，不是吗？”
阮琳轻哼一声，松了松安全带，忽然倾身过去，在他侧脸轻轻一吻。
“梁师傅今晚做得很好，这是奖励，帮我出了一口恶气。”她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梁祁言的出场简首给了她今天晚上一个完美的结局。
帅气，洒脱。
梁祁言低笑，嗓音低沉而温柔，“开心了？”
阮琳使劲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现在去哪儿？”
梁祁言目视前方，语气笃定而温和，“回家。”
回哪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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