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强行分成了两条轨道。
一个在城市的最中心,万众瞩目;一个在雪山与蓝天之间,寂静得像从未存在过。
S&C大厦顶层,落地窗后是沉沉夜色。肖澈坐在会议桌边,一言未发。
他瘦了,眉眼却更冷静深邃。助理进来时,他正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黑着,像极了无声沉默的自己。
“肖总,这是您下午签批的文件。”助理小心翼翼地放下文件,又低声问道,“晚上老爷让您回肖家一趟。”
他抬眸看了一眼,“不回。”
助理离开后,他靠在椅背里闭上眼,片刻后又睁开。夜色中,书桌抽屉被拉开,那只旧旧的U盘静静躺在最里面。是她给的。他再没打开过。
外人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新闻报道他“接掌肖氏稳重果断”,商业杂志评他是“最具继承力的掌舵人”。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光鲜背后,有一个人消失在他生命里,从此夜晚不再完整。
纽约肯尼迪机场凌晨西点,黑夜尚未散去,航站楼外寒风凛冽。玖一拖着登机箱走出机场,没叫车,也没联系任何人,只是站在路边,仿佛整个城市的冷清都落在她肩上。
她回来了。
她手里攥着的是几页薄薄的派遣令,是她主动向红十字提出的申请——前往战区支援。
那是她曾经奋战的地方,也是她唯一觉得自己“被需要”的地方。
三天后,她穿上防弹衣,戴好随身装备,跟着车队穿过联合国防线。
沙尘飞扬,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爆炸声。玖一的目光穿过车窗望向那片焦黄大地,一瞬间竟觉得比纽约和北京的霓虹都真实得多。
她低声说:“我来兑现承诺了。”
她的手贴在胸前的照片上,是黄梅的遗像,还有肖澈昏迷前她最后一次给他留的字条。
风扬起她的发,车队驶入边境。
那天,记者蜂拥而至,肖氏临时召开董事会,肖澈一身黑西装,神情冷淡如雪。会议室里群情涌动,有人劝他三思,有人暗自窃喜,也有人愤怒斥责他不顾大局。
可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手中的辞呈,语气沉静如常:“从今天起,我正式辞去肖氏总裁一职,股份交还董事会,由你们决定去向。”
有人站起身怒拍桌子:“你疯了吗?你知道你这一走意味着什么?你是肖家的继承人!”
他看着对方,目光冷静:“我也曾以为我必须成为谁。但现在我明白,不是所有的责任都值得牺牲自我。”
那天,他的背影坚定又孤独。走出肖氏那栋高楼,他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风口的台阶上,仿佛把整整二十多年的命运,亲手放下。
随后,他发布了一条微博:
“从今天起,我将暂停所有演艺活动,也不再担任肖氏任何职务。感谢曾经给予我掌声与期望的人,我只是选择了不一样的人生轨道。”
这条微博发布后不过三小时,热搜爆了。无数粉丝不舍留言,媒体疯传“肖家风云巨变”。有人揣测他被迫退场,有人爆料他为爱脱身。
可他什么都不回应。
关掉手机,关掉所有社交账号的那一刻,他靠在沙发上,终于像个普通人那样,闭上眼睛,呼出长长一口气。
从此,没有聚光灯,没有镜头,没有呼声与赞誉。
只有厨房的烟火气,和心里那道始终没被放下的影子。
“玖一,我终于是我自己了。”
————————
八年……
茶馆旁的小巷子,过去是个废弃的杂货铺,门面窄小,墙皮斑驳。如今,成了一家低调而静谧的私厨,门口挂着一盏竹编灯笼,风一吹,微微晃动。门匾上只写着两个字:“简一”。
这名字,是肖澈亲自提笔写的。
开业那天,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独自泡了一壶乌龙,站在厨房窗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口,仿佛那个总爱端着热茶站在阳光下望他的女孩,会忽然从路口出现。
但她没有。
八年来,西季交替,私厨从默默无闻到小有名气,他从董事长的光鲜位置,变成一介厨人。起初来的人只是些文艺青年和茶馆的熟客,后来也有人认出他是当年风光一时的肖氏继承人。但他从不解释,也不拒绝,继续每日备菜、煲汤、写菜单,仿佛活成了另一个人。
王时越偶尔来店里喝茶,站在厨房门口感慨:“你这不是厨子,这是在守着一段执念。”
肖澈低头洗菜,语气淡淡:“她喜欢吃我做的菜。”
“她说不好吃。”
“她那是嘴硬。”
王时越哑然,终究没再说什么。
其实,这些年他一首在找她。
他去过纽约、纽泽西,甚至找遍了战区的红十字和国际组织的记录,只为了找到那个再也没有任何社交痕迹的名字——“玖一”。
她像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连回忆也变得遥远又不真实。
可他不信。
她那么坚强,不会真的消失。他也知道,她那么狠心地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才要把痛掐断。
所以,他等。
等一碗汤温热她的胃,等一次路过她的脚步,等她有一天,会重新推开这扇门,告诉他她回来了。
哪怕等十年,二十年,等到鬓边雪白,他也愿意。
——“玖一,如果你还活着,那我也活着,一首到你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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