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又是五年时间过去。
卢鹤鸣由一个行走坐卧皆由人的婴儿,长成了能跑会跳的六岁小童,现下己经完全融入了如今的生活。
虽才六岁,在现代也不过在幼儿园里疯玩的年纪,卢鹤鸣却早早便由父亲正式开蒙,带着读书了。
去岁松州府乡试,便宜父亲又未能中举,或许是感到挫败,府城的书院也不去了,就在家中一边读书一边教养孩子。
不过这“难兄”也非他一人,左右他还有个“难弟”陪着。
正是那个小时候猫儿一般瘦弱,被周姨娘担心养不活的卢鹤浔,得益于府城那位秦大夫妙手回春,如今己经平安长到五岁了,只是身子稍微弱了一些,秋冬之季需仔细将养着,也就无甚大碍了。
为此,周姨娘还在城外的普济寺为那位秦大夫供了一盏长明灯,以谢他悬壶济世的恩情。
五年间府中还有一件大事,便是前年乔氏又为卢鹤鸣添了个妹妹,生得十分玉雪可爱。
卢明谦为其取名嘉宁,嘉言善行,平安康宁,也是希望女儿能一生顺遂,岁岁安宁。
在这小小的梅溪县,卢府的日子过得平淡而祥和。
卢鹤鸣虽有个芯子,但他平日里的表现也顶多是比寻常小孩更聪慧些,识字背书的速度稍微快些,除此之外并不敢展现出太多不同。
毕竟学而知之可为天才,生而知之或为妖邪也。
天才尚且在“人”之列,这是一个连最高统治者都得“受命于天”的时代,普通人无论如何是不能脱离“人”这一范畴的。
蒙童启蒙所学的“三百千”,即《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这三本书,卢鹤鸣和卢鹤浔这两兄弟己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此外,还有《小学绀珠》、《名物蒙求》、《幼学琼林》等开蒙教材都一一讲解过后,卢明谦便开始教授两兄弟西书。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卢府布置的小小学堂中,每日传出琅琅书声。
现在普遍的教学方法是夫子先“填鸭式”授课,带着学生将书本上的文章从头至尾先背下来,学生只知死记硬背,而不解其中深意。
有道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且等学生年岁大些,对文章深意能有所体会,再为学生仔细讲解释义。
但卢明谦授课并不沿用此法,他自己便参加过多次科举考试,一路走过县试、院试与府试,虽乡试屡试不中,但自认为对科举应试颇有心得。
学生学习文章时不知其意,只靠死记硬背,当下虽背下来了,过后却很容易忘记。但如果夫子教学时能将文章内容与释义结合起来,学生通晓其意,知其典故,反而记得更为牢固,日后再时而温故知新,便不会轻易忘记了。
就是使用此法授课,对夫子的要求颇高。
不过卢明谦本就是一爱读书之人,不仅将西书五经融会贯通,市面上的各类史书、诸子百家的书籍也均有涉猎,讲解文章中的典故出处信手拈来,教授两个“小豆丁”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给两兄弟授课的卢明谦也有些许烦恼,两个孩子在读书上都颇有悟性,学习进度有些快,打乱了他提前制定好的教学计划,说起来也算是甜蜜的负担了。
特别是长子,一篇文章读一遍再讲一遍他便能记住了,有时还能举一反三,二子较之兄长资质稍差些,但也敏而好学,资质上佳。
卢明谦回想当年自己五六岁时,还在摇头晃脑地跟着夫子念“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眼见着两个儿子是青出于蓝,日后于科举一途的建树当是远胜于他的。
因此,卢明谦在两个孩子的教育上也更加上心。
——
不过再怎么重视学业,卢鹤鸣和卢鹤浔这哥俩目前还只是五六岁的小童,每日也就上午一个时辰授课,其余时间只要做完功课,也并不拘着他们。
不知是不是成日里与弟弟妹妹厮混在一处,受了两个真小孩儿的熏陶,又或是这具健康的身体能跑能跳,弥补了他前世对于童年的缺憾,卢鹤鸣倒也难得真生出了几分童心。
不过局限于这个时代和他这个年纪,可供娱乐的项目也十分有限。
这日,他与卢鹤浔在府中玩捉迷藏。
两人约定赢了的一方可以独享今日的玫瑰乳酥,那可是周姨娘的拿手绝活,只可惜乔氏怕他们蛀牙不让多吃甜食,每日只让做一碟子。
卢鹤鸣眼珠子一转,趁着下人不注意偷偷溜进了父亲的书房,藏在书房中的柜子里。这个地方浔哥儿是不可能找得到的,只待算着一炷香的时间主动出去,今日的玫瑰乳酥便都是他的了。
转念一想,到时候那玫瑰乳酥他还是分一块给浔哥儿罢,嘉宁还小,也给她留半块,毕竟他是兄长,还是要有做人兄长的气度的!
正在卢鹤鸣馋着玫瑰乳酥算时间的时候,卢璟和卢明谦父子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卢璟眉头紧锁,面色是少有的严肃:“明谦,这是你大哥寄来的书信,你看看吧。”
待看过书信后,卢明谦大惊失色:“什么?大哥怎能与裴家退婚?裴家出事不过三月余,这不是落井下石么?”
在听到祖父和父亲进来的时候,卢鹤鸣就心道不好,书房中有很多卢明谦珍藏的书画,平日里怕孩子们不小心磕碰坏了,是不许他们单独出入的,若被捉到免不了要受责罚,此时也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只听祖父又说:“你祖父尚在时,卢裴两家便是通家之好,明诚初入京为官也承你裴伯父多方提携,万万没想到,裴家一朝落难,你大哥……哎,真是气煞我了!”
卢明谦连忙上前去为父亲顺气,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父亲,您先消消气,两家退婚一事己成定局,不若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尽量弥补裴家吧……”
“当初鹤川和清扬的婚事,还是我厚颜与裴家兄长提的,如今两家几十年的情分尽毁,我也再没那个老脸去见裴大哥了。你大哥那个逆子我是不指望了,你替为父去一趟盛京,若裴家有什么难处,尽你所能帮一把。”
……
卢鹤川?裴清扬?退婚?这两个名字和退婚一事联系在一起,怎么听着如此熟悉?
外头夏日炎炎,蝉鸣声声,卢鹤鸣却在书柜中打了一个寒战。
他想起来了,如无意外,这应该是一本书中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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