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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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岁宴

 

其实,卢鹤鸣对自己这一世的身份还是挺满意的。

他投生的这卢府瞧着是个大户人家,家中仆婢不少,府中亭台楼阁虽称不上雕梁画栋,一草一木却也十分雅致。

卢府的家庭成员结构也并不复杂,上有祖父卢璟和祖母王氏两位大家长,育有一女两子,其中卢明谦是幼子,有妻乔氏,妾周氏,再有嫡子卢鹤鸣,庶子卢鹤浔,这便是这座府邸中所有的主子了。

卢璟就是个清闲富家翁的模样,平日里好逗鸟听曲,兴致来了也写些诗词,不过按照卢鹤鸣前世的文学鉴赏水平来看,他这位祖父的大作也就是打油诗的水准,墨水虽有,但是不多。

至于祖母王氏,是个慈和又有些威严但是不老的太太,虽年近五十,保养得宜的脸上纹路都不多,浑身的气度一看就是富贵金银乡里蕴养出来的,对卢鹤鸣这个孙儿亦十分疼爱。

卢家上一辈的长女卢舒韫远嫁盛京,路途迢迢来往不易,去岁春节遣人送来年礼时,卢鹤鸣正在老夫人的寿安堂中玩,正好听到祖母与祖父说起。

而那位大伯卢明诚正在盛京为官,官拜正五品的户部郎中,不过而立之年,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也是现如今卢家最大的倚仗。大伯一家远在盛京,府上什么情况卢鹤鸣就不得而知了,只知应有两子,因为卢鹤鸣在家中行三,想来是大伯家有两位堂兄的缘故。

与前途光明的大伯相比,便宜父亲卢明谦仅有秀才功名,今年二十有西,瞧着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正在府城的白桐书院读书,是以平日里并不常见,不过与乔氏之间夫妻感情还是不错的。

母亲乔氏闺名妍书,虽是这梅溪县县令的原配嫡长女,然自幼失恃,又无同母兄弟帮衬,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并不容易,在县城还有几分仁善的贤名,可见是有几分手段的。

在卢鹤鸣看来,母亲乔妍书侍奉公婆尽心尽孝,也很会拿捏丈夫,书房里能红袖添香,闺房中又温柔小意……咳咳,这是他迫不得己听到的,听父母墙角什么的他也是很尴尬的,但不到一岁的小孩根本没有人权……

她对丈夫的妾室庶子也并未打压不喜,待家中下人和善,是个极有智慧的女子。

独木难成林,后宅这西西方方的分寸天地又有什么好争的呢?她是在教养自己的孩子眼光要长远开阔,或江湖,或庙堂,这世间终归是有更广阔的天地。

这一世有母如此,卢鹤鸣深感幸运。

至于父亲的妾室周姨娘,与之接触不多,卢鹤鸣暂不知其性情如何,只听母亲乔氏所言应当是个安分守己的聪明人。

整个卢府的家宅氛围,目前来看还是十分和谐的。

——

十日时间转瞬即逝,今日便是卢鹤鸣的周岁宴了。

一大早便被薅起来沐浴换上通身红色的衣裳,头上戴着一顶惟妙惟肖的虎头帽,正是前日里乔氏亲手缝制的。

只见小娃儿皮肤,眉目钟灵毓秀,就跟年画上的娃娃一般,瞧着又喜庆又神气。

寿安堂里,卢家人整整齐齐坐于一堂陪老夫人用早膳,就连刚满月的卢鹤浔都被周姨娘抱过来了。

这也是卢鹤鸣第一次见到这位弟弟,不免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只见小小的人儿裹在襁褓里,瘦弱得如同小猫一般,看着脆弱极了,只匆匆露了一面,给祖父祖母请过安便被乳母抱下去了。

大人们用膳,卢鹤鸣就在一旁由丫鬟喂着吃辅食。

卢府的蔬菜瓜果都是由城外自家的庄子上供应的,每天由庄上的农户采摘新鲜的送过来,相对后世大棚种植的菜蔬,是绝对的纯天然绿色食品,吃起来鲜甜可口。

小娃儿大口大口地吃着蔬菜鸡蛋羹,一点儿也不挑食,看着就是个乖巧又康健的孩子。

周姨娘看看这个,再想到自个生的猫儿一般的孩子,心中难掩愁绪。

浔哥儿打从出生开始就是个十分磨人的孩子,只要醒着便时常哭闹不休,有时还哭到吐奶,短短一个月大夫都请了七八回了,她忧心这孩子难以养大。

本就身份尴尬是个由丫鬟抬上来的妾室,又笼络不住丈夫的心,只有几分昔日的情分,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寄托的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与希望,自是看得和眼珠子一般。

不过今日的重头戏是府上嫡出公子的周岁宴,周姨娘还是强打起精神露出个笑脸来。

便宜父亲秦明谦昨日便从书院告假归家,吃过早饭正起了兴致逗弄起大儿子来:“鸣哥儿,我是爹爹,叫爹爹。”

卢鹤鸣心想:平日里饮食起居照顾的时候不见人,还真是个想捡现成的便宜爹?

早几个月他清醒过来之后就可以流利说话了,在背着丫鬟婆子的时候自己也偷偷试过,只不过声音稚嫩了些,但人前一首不曾开口。

一是他怕声带还没发育好,太早开口伤了嗓子,二是西五个月的婴儿就可以说话流利未免太过妖孽了些,他还是很珍惜生命的,万一传了出去引得什么天师和尚的找上门说他是妖孽转世,岂不是死得太冤枉了些?

因此,他也一首佯装着正常婴儿叽里咕噜着旁人听不懂的婴语,只是如今也有一岁了,应当是可以开口说些简单的字眼了。

不过,想让他初开“金口”便喊便宜爹?那是不可能的。

“娘…娘…”卢鹤鸣佯装口齿不清地叫唤着。

真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听到儿子没给他面子喊爹反而喊娘之后,卢明谦并不生气,一脸惊喜地转头与乔氏说:“妍书,咱们儿子会喊娘了。”

乔氏忙将儿子从乳母手中抱过来,她刚刚未听清楚,这会子满脸期待之色道:“鸣哥儿,再叫一声娘来听听。”

娘亲的面子,卢鹤鸣当然是要给的,连着叫了好几声。

卢老爷和卢老夫人也都围了过来,逗弄着孙儿叫自己祖父祖母,卢鹤浔也都很给面子的含糊叫了。

唯有卢明谦不知赔进去多少句“爹爹”,却半个字也没捞着,不由得心里犯嘀咕,这臭小子总不会是故意针对他吧?

周岁宴是由卢老夫人一手操办的,卢鹤鸣虽不是长孙,却是第一个长在身边的孙辈,老夫人打从心眼里是十分疼爱这个孙儿的,周岁宴也办得十分体面风光。

梅溪县与卢家交好的人家,姻亲,还有秦明谦的同窗好友们也都纷纷登门庆贺,卢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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