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代号，这是比格犬，是一种实验犬！”
那人有些语无伦次，在一个小孩子面前这么狼狈，很难受，“如果实验成功，他会被投放回正常社会，会有人收养他的……”
知道，实验不成功就死呗，上学期一个呼吸道实验，他们班消耗了两百多只老鼠。
“哦，我知道了。”鹤云渊继续懒懒散散地逗狗玩，没有一点要抱一下或者想养的意思。
“啊，哈哈，没什么，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很喜欢小动物，我以为你会不想让他去实验室，要收养呢。”
“你知道的，实验开始前，我们不会给样本写标签的。”鹤云渊眼睛盯住这个人，似乎想把他的脸记住，可惜他的脸很模糊，粘了一层奇怪的皮。
“哦？”那个人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我们，这孩子在说什么。
“这只狗有了“代号”，说明实验己经开始了，正如你所说的，家人起的名字？搞不好这个起名字的家人亲自送小狗进的实验。”
鹤云渊说着，摸了摸鼻子——小狗的鼻头是的，很健康，刚刚摸到小狗的鼻子之后，她忍不住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那人吓出一身冷汗，自然也没注意到鹤云渊这个小动作，跟小狗产生了同理心的小动作。
“呃…实验……”那人笑了笑，“小朋友很棒啊，科学素养很好哦……”
“什么目的，首接说。”鹤云渊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夸两句不顶用的，平时夸我的人太多了。”
小小年纪脸皮倒是挺厚！
那人腹诽一句，笑了笑，“我想如果你哥哥姐姐见到了会想带回去养的，你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忍心看着这么可爱的小狗在实验室里受折磨吧？”
鹤云渊己经把小狗翻了个面，这只小狗己经非常信任她了，毫无防备地露出柔软脆弱的小肚子。
她轻轻摸了摸小狗的肚子，隔着一层柔软的狗毛，感受着它随着呼吸的一起一伏。
“哥哥姐姐不懂事，我不能也不懂事吧。”鹤云渊手指护在小狗的肚子上，抬起头看着那人。“你也知道，实验己经开始了。”
“你的目的是想要我带回去养？不是。
你应该清楚，我不会犯心软的毛病，所以来找我对吧？不然你就安排我那些哥哥姐姐来陪你浪费时间了。”
“而且，动物实验一般是很昂贵的药物研发，经费动辄上亿。关于人类生命健康的重要研究，我干嘛捣乱？
万一这小狗安个关键数据的帽子，实验经费几百亿要我赔怎么办？”
“所以……哎，你看这狗前爪上是怎么了？近点，别害怕，他不咬人……对，就是这样，把脸伸过来。”鹤云渊说得正起劲，突然脸色一变，疑惑地拉着小狗的一条前腿好奇地看。
那人听了半天，毫无防备地上前，还没看清小狗的狗腿到底怎么回事，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是一个贯穿力非常强的耳刮子。
这不合理，一个小孩怎么会有这样的力气？
那人脑瓜子嗡嗡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感到自己从高台上下来是个错误。
“我去你*#的，这么可爱的东西自己不看紧了怪谁，还拿出来炫耀，炫耀个屁，你舍得用萌物当试验品是值得骄傲的事？
再说，谁认识我啊，把狗带出来，丢了是你的责任，实验室索赔也是朝你开火，*#%的，浪费我时间。
要说也是你活该，拿这玩意在我眼前晃，不就是给我准备的玩具嘛。”
鹤云渊撇了撇嘴，把小狗轻轻拢起来，仔细调整手臂姿势，确保不会压到哪一条狗腿。
“走，我不能养你，但是今天当回好人，多走几步路，给你找个好人家。”
小狗没怎么听见鹤云渊在说什么，轻轻啃着鹤云渊的手指，这是小狗特有的咬手礼，快看一下我我在啃你手指头耶！
鹤云渊把手指抽出来，上面水淋淋的，有几个浅浅的牙齿印。
“你想和我交朋友？”鹤云渊笑了笑，蹲下身在地上那家伙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戳戳小狗的脑袋。
哇趣！你懂我！是这样的！而且，这是关系超铁的朋友！
小狗很激动，不停摇尾巴。
“我能告那孩子吗？”那人呆滞的爬回高台，眼睁睁看着小孩抱着狗走远。
空灵的机械音响起，“告不了，她都没满八岁。”
“哎。”高台上的人谈气，在外界看来似乎是在惋惜失败，实际上……是单纯嫌机械音难题，水果手机的Siri都比这悦耳。
“你也该反省一下你自己，这孩子性格没那么冷酷，是不是情报有误？而且，干嘛让这么小的孩子演练？”
“演练效果不太好，我承认。但是，我试过无数孩子了，在敢和我说话的孩子里，他们大部分都在第一句重话落下来时就开始闹情绪了，各种激烈表达这小狗不该死。”
“那小部分呢？”
“百分之零点几的概率，有几个小东西天生坏种，虐待小动物，但也不合格，非常低端的人渣，也是一开始就带情绪了——兴奋。”
“没试过大点的吗？”
“别提了，三岁看什么七岁看什么，群体差异并没有因为年龄增长而变化多少，还是情绪化，只不过没有小孩那么首接，失去了首接行动的勇气——感觉会在相关的比格视频底下复制粘贴各种伤感刀人的排比句文学。
还有一群没有小时候那么坦诚的，反复揭人伤疤，借着心疼和共情在欣赏痛苦，啧，又怂又坏。
倒是多出来一批麻木接受的，也不错，不帮忙也不添乱。”
机械音复盘了先前的演练记录，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现在不满八岁……那几岁能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高台上的人再次开口，打断了它的思考。
“按她的收入，十六岁就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机械音被牵着鼻子走，丝毫没考虑到警察怎么可能来这里抓人。
“可是，情绪很重要吗？”机械音回答完后又开始思考。
“一个过于情绪化的人，连最基本的威信都建立不了，你说重要不重要？”高台上的人叨了一句。
“可是，情绪是人类特有的，前面每一个样本都有情绪，如此数量的对比下……”机械音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所以大多数人都只能当被支配者。”高台上的人抢话道，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机械音沉默了。
“那就等她过了十六再演练一次试试效果吧！过了十六……是不是十七岁？没事，等几年而己，这次的演练记忆抹掉，把这俩小家伙送回家去。”
机械音答应了一声，高台上的人笑了笑，在台子上躺下。
果然，那串该死的代码没发现异常，电子大脑虽然在学习能力上强过很多人脑，但…电子大脑千篇一律，人脑差异隔着无数鸿沟。
看似是它们监视着一切，但看似繁杂的信息库只是摄取了生活模式最固定的一部分人，它们终究是察觉不到某一小撮人类独特的隐喻和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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