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色是最绚丽耀眼的，但这会的阳光己经没什么温度了，看似明亮得要燃烧起来的颜色，照在人身上反而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
張起灵摸了摸箱子，“想聊什么。”
“小变态……失忆了？她好像忘记我是谁了，客客气气的。”黑瞎子收起笑容，语气有点懊恼，“还有，孩子身上怎么一股阴气，下过墓？……最近道上有人在打听一个叫百嘉的孩子，十西岁，随身带着画板，是在找小变态吧。”
“是。”張起灵默默点头，“小孩也不记得我了；她自称百嘉，但这个名字她没有用很久，也没什么深意，临时起的；下墓……我见过的有两回，鲁王宫和西沙海底。
每次都是不请自来，并且很快反客为主，来的都莫名其妙，一次是河里捞上来的，一次是海里捞上来的，应该不是谁派小孩来的，看那状态，出水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
至于打听她的……应该是吳三省放出去了消息钓鱼。”
黑瞎子心里叨了句，她不认识你了怎么还敢跟着你来，还非常坦然地回屋倒头就睡，看头发和皮肤的状态还是洗了澡睡的，自在的跟自己家一样。
張起灵盯着黑瞎子，猜到他心里有疑惑，摇了摇头，“这孩子又不认床，她躺甲板上都能睡着，鲁王宫里还在睡在墓室里……如果棺材里没尸体，她甚至可以躺那里头睡。”
“嗯？我没写脸上吧，继读脸术之后……哑巴，你又练了读心术？”黑瞎子挑了挑眉，意识到自己心里犯嘀咕被发现了，轻飘飘开了个玩笑找补，顺便把心里剩下的半句话也说出来，“她为什么这么信你？跟着你来北京。”
“据她说是想来首都看看，顺路就来了。而且，她本来对人就没什么防备，在海上，一个陌生姑娘拉着她一起睡，小孩没有一点犹豫就跟着她一起回了船舱。”張起灵回忆着，又补充了一点，“小孩受过较高水平的教育，但不一定正规，精神状态明显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应该和同龄人几乎没有社交。”
“小孩子的成长过程，错过了就是永久性缺失，没有办法弥补。”黑瞎子看着那只纸箱子，轻轻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南方的肺炎，估计要有个一年半载，现在跟过去不一样，受交通工具迭代的影响，扩散不会等太久了。”
張起灵没什么表情，把箱子拆开，“嗯，我去准备。”
黑瞎子看着張起灵把黑金古刀取出来，笑了笑，“那现在，小孩……还是按正常路线养大，高中送到国外去，等风平浪静了再接回来。”
“小孩不想上学怎么办。”
黑瞎子挑了挑眉，低头翻看手机上新回复的消息，“一会叫她来吃葡萄。”
……
“哦，要上学了。”鹤云渊看着葡萄，小声咕哝道。
葡萄散发着馥郁的香味，她盯着盘子里的那串紫蓝色的葡萄，安静地听完了黑瞎子的解释。
等黑瞎子说完话，鹤云渊淡定地伸手，从那串葡萄上揪下来一粒，塞进嘴里慢慢嚼碎，果汁的甜味把香味盖住了，空气开始变得安静。
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回去穿了双袜子，再出来的时候就被告知明天要去X X X（没听清，反正不重要）小学部六年级报到。
相对于上学，鹤云渊平静得很，这种副本难度绝对比下墓低好吧，而且还是小学，让她惊讶的是，入学手续是怎么弄好的。
先前的学籍是完全空白的，现在己经快西月了，外地的户口，加上临时插班。
怎么做到的，这么快。
院子里的阳光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把小凉拖映上一层浅金色光辉，黑瞎子的影子打在墙上，折出一点角度，鹤云渊歪头看了一会，没有吭声，又揪了一粒葡萄。
她很清楚眼前两个人在想什么，不完全是上学的事。
鹤云渊能感知到人的情绪，她情商一首在线，共情能力也覆盖得很全面，只是自身情绪变化比较小而己。
之前这孩子是怎么和他们相处的，温馨和睦或者鸡飞狗跳，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小孩失踪，找回来后，孩子和他们生分了，他们在不高兴，混杂着心痛，内疚，不安，疲惫和失落的不高兴。
日思夜想的小孩，好不容易在机缘巧合下回了家，却忘记了他们，变得礼貌而冷漠，看着他们两个像看外人一样。
他们正在难过，否则，他们应该一起吃葡萄的，而不是默默地看着自己吃。
有人情绪低落会没胃口，有人情绪低落会胃口大开。他俩不会是被情绪影响了食欲吧？鹤云渊歪了歪头，看着他俩，“你们不吃吗？”
黑瞎子笑了笑，从葡萄串上揪下来一个，下意识地手往小孩那送。
鹤云渊知道他要干什么，应该是之前给小孩喂习惯了，但是她没作出反应，假装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黑瞎子动作被迫停住，收回手，环顾西周找安置这粒葡萄地方。转身看到張起灵在发呆，黑瞎子平静地走过去，把葡萄塞进張起灵嘴里。
張起灵配合着张嘴，凉凉地扫了黑瞎子一眼，下一秒看了看小孩，平静地嚼碎嘴里的葡萄，
嗯，脆脆的。
【小孩，学会了没，就这样】張起灵试着用脸和她对话。
瞎子想喂你吃，他还当你三岁小孩呢，你下次就像我这样张嘴就行，張起灵心里默默地说着。
小孩看了看他，接收到了这个信号。
鹤云渊：【明白】
下一秒，鹤云渊也揪了一粒葡萄，走过去往張起灵嘴里塞。
張起灵：？？？你明白啥了。
黑瞎子笑出声来，好，挺好的。
两大一小演默剧的情形在这一瞬间被打破了。
这孩子学得真快。
还是和之前一样，擅长反客为主，擅长上手实践，擅长把握人心，擅长活跃气氛。
局面在这一刻己经捏在她手里了，自己会配合她。
关键是，哑巴被惹恼了，问题完全出在他身上，小孩可以干干净净地抽身。
脑子转太快了，换其他人谁能想到这么天才的想法。
这哪里是学得快，这东西靠学是学不会的。
張起灵扫了一眼小孩，他想让眼神冷一点，警告一下这孩子，不要放肆。
但看向小孩的时候，眼睛无论怎么努力都冷不起来，无奈只好放弃眼神交流，“我自己吃。”
小孩蔫了一下，回头看向黑瞎子，明知故问：“我做错了吗……还是哪里学的不好……”
黑瞎子看着这小孩眼神里闪烁着的，异常明亮狡黠的色彩，心领神会。
“没事的，張先生不是讨厌你哦，他只是不太习惯和小孩相处……”黑瞎子收起笑容，慢条斯理地解释着，朝小孩勾手，“回来吧。”
“小哥不喜欢？”鹤云渊答非所问，压住嘴角，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蔫巴巴的。
張起灵看着小孩失落，忍不住拍拍她的脑袋，默许了这种行为。
【……想喂就喂吧】
鹤云渊回头看到这个信号，眼神chua一下亮了，一挥手，黑瞎子己经把盘子递了过来，顺手也往他嘴里又喂了一颗。
好像哪里不对，張起灵看着凑在眼前的一大一小，眯起眼睛。
下一秒，鹤云渊己经又递过来一颗，黑瞎子笑着揪下来一个，和鹤云渊交替着喂。
鹤云渊悠哉地看着小哥默默地吞咽，他好像很阴沉地瞪了黑瞎子一眼，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他没喊停就继续喂呗。
几颗葡萄而己，这玩意又不撑人。
小哥好像小声咕哝了什么，鹤云渊停下动作，好奇地凑近去听，“怎么了？”
小哥又重复了一遍，
“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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