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袋0215号 封存年份2011年
北阳市第三人民医院诊断书
患者姓名：鹤云渊。
年龄：五岁
症状：和玩偶说话，用花瓣给玩偶做饭吃。
玩偶1: 史努比，牛奶绒面料，长六十厘米；
玩偶2:……
诊断书末尾附有一张薄薄的桑皮纸，印着密密麻麻的鹤家族老的批准，十几个眼熟的老头老太太的私章戳在一行字上：
不具备参加体适能和抗压训练的能力，体能训练活动费1300000.00元返还其个人学习经费账户；同时取消夏考资格，2022—2034年夏考报名费12000.00元返还其个人学习经费账户。
……别说，还怪幽默的。
鹤雨斌哄住这个小孩，在藏经阁找到鹤云渊的时候，看到她正在拿着一封拆开的卷宗笑。
读到症状的时候，鹤云渊就没忍住，往后看到那一排私章的时候更是笑出了声。
因为扮家家酒而取消参加资格，不知道那群族老盖章的时候笑了没。
看着鹤雨斌走进来，鹤云渊一脸心情舒畅地和她搭话，“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用考吧？不然路上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什么？”鹤雨斌好奇，凑上前想看。
鹤云渊没给她看到的机会，忍着笑把这一页撕下来，揣进了兜里。
“不用考的原因居然是一份病历，应该是爸妈觉得没什么益处不想让我参加特意搞的。这么看来，考试设置得蛮科学的，病号不用参加。”
找档案倒很方便，档案室的架子上跟快递站一样刻着年份，按照出生日期排序。每个人一个抽屉，档案不是贵重物品不需要防盗，抽屉上连个锁都没有。
找到自己的抽屉后，鹤云渊把里面不同年份封存的档案袋一个个剪开，很容易就找出来了这份跟夏考有关的卷宗。
痛失一衣兜蓝莓的鹤雨斌苦笑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好吧，既然知道答案了，我们回去吃早饭吧。”
“行，我看也没什么事了。”鹤云渊把卷宗塞回档案袋，整理着抽屉，准备离开。
下一秒，她的手指在抽屉角落摸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小东西，金属质感，被移动时在抽屉里当啷一响。
触感陌生而又熟悉，是一把枪。
很小的一把枪，尽管枪身裹着封条，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贝雷塔3020熊猫袖珍手枪，弹药口径为点三二。
鹤云渊不动声色地拿出来掂了掂重量，嗯，子弹是压满的。
顺着光线看去，硬木枪柄有加刻的铭文，是篆书的【鹤】字。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跳。从小时候起，鹤云渊就对各种字体书写的鹤字特别敏感。这种敏感源于小学时期，那是姓名被大量书面使用的第一个场合。
鹤云渊默不作声地把手枪揣进兜里，然后关上抽屉，和堂姐一起往外走，临走还顺手带上了门。
再见了，这个连空调都没开的档案室，大夏天的，在里面找东西热的发晕，不合格。
“对了，你不好奇我怎么进来的吗。”鹤云渊追上堂姐问道。
堂姐没回头，“怎么进来的？”
鹤云渊跳起来，从背后搂住她的脖子，笑盈盈地追问，“你再猜猜嘛～”
鹤雨斌无奈地背着堂妹走，思考了一会没结果之后，她想摇头，发现脖子被勒住动不了了，拍了拍鹤云渊示意她下来。
“堂姐～继续背我走嘛～”鹤云渊笑着收紧胳膊。
没过多久，怀里的人身子软下去了，鹤云渊脸上笑容消失，俯身慢慢放手让堂姐躺下，然后从内兜里抽出刚才剪档案袋用的剪子。
在她准备动手时，却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道视线。
鹤云渊屏住呼吸，无声地转过身。
哦，是菩萨像。
刚才在打闹的时候，她们己经回到了主殿，身后不是别人，而是那尊菩萨。祂低眉看着两人，手上是一个结印姿势。
菩萨低眉，似乎带着慈悲和不忍。
但仔细看去，祂眼神是空的，没有任何情绪。
鹤云渊在最右边的垫子上跪下，心思一点都不虔诚地拜了拜，然后起身剪开了鹤雨斌左臂上缠得整整齐齐的止血绷带。
拆开绷带后露出的小臂光洁白皙，没有一丝伤痕。
这就对了，一路上她破绽百出。起初鹤云渊还怀疑自己的眼睛，摸兜里的青铜牌快摸出火星来了，她的脸都没有变化，只能说她用了易容术，比之前的人来得真实。
但破绽就是破绽，堂姐知道自己未成年没驾照，不会一惊一乍。而且她不喜欢吃蓝莓，她很讨厌这种会把牙齿染色的浆果。
沿着脸皮下剪后，一张制作很精细的面具被剥了下来，确定技术门类后鹤云渊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联系着一个篆刻师。
这个篆刻师是西泠印社的社员，实力不必多说，鹤云渊现在手里有鹤家十几个族老的私人印章，不请人刻出来简首浪费。
和篆刻师谈好价格后，鹤云渊抬头看见了那个小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帮我个忙，好吗，我的车离这里有点远。”鹤云渊在易容者身上翻了翻，找出一个钱包来，把里面的钞票抽出来塞给这个小孩。
小孩拿着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阿姨，拿点梨去探望一下堂姐吧，跟刘阿姨说一下，我马上回去吃早饭，不用留堂姐的那一份了。”
鹤云渊慢慢地沿着台阶走，给刘阿姨打着电话。小孩走在鹤云渊前面，用滑轮和睡袋做了个简易的软推车，绑着易容者往山下拖。布料摩擦着石壁，发出簌簌响声。
这个窄小的台阶，让小孩子走起来倒是很适配。
……
下到爬山虎石壁的边缘，鹤云渊拍了拍小孩的头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后解锁车子，把易容者塞进后备箱。
塞进完人后，鹤云渊首起身子，垂着眉眼看向那片覆满爬山虎的石壁，目送小孩一点点沿着石阶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她从兜里掏出来那把枪，撕掉了枪身上的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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