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杭州后,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雷声隆隆地响个不停,混着雨天特有的超高频车辆鸣笛声,路上有些乱糟糟的。
鹤云渊看了一眼天,在游戏商城买了一把雨伞,迎着的凉风走出了航站楼。
走到候车点后,工作人员看到她独自等车,以为她和大人走散了,上前牵住她准备把她带去广播站。
鹤云渊抽回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能帮我打车吗,司机不太信任一个小孩,爸妈还在家等我呢。”
这话是真心的,如果重来一遍,她一定会在开头认真填一个年龄,至少二十岁。
工作人员放下心来,帮她叫了车,丝毫没留意到这段交流中怪异的地方——小孩打车说是回家,目的地却是一所医院。
……
下午一点半,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眼科科室。
鹤云渊进门就打了个冷颤,入秋没多久,医院里还开着空调,凉风阵阵。
宋科长看到鹤云渊后立刻招招手,“小画家是吧?快过来。”
“今早上花店老板亲自送过来的,说是有人来探望陈先生特意定制的花束,”宋科长拿起办公桌上一束康乃馨递过来。
鹤云渊伸手接过花束,示意宋科长前面带路,早点送完花还得去西湖划船呢。
“你是陈先生的孙女吧?很有他年轻时的风采呢!”宋科长一边带路一边笑呵呵地询问,鹤云渊摇头否认,顺便问了一嘴陈先生得的什么病。
“啊,哈哈,这个啊,白内障,人啊,年纪大了眼睛容易出问题。”宋科长含糊了几句,再问就不说话了,一首哈哈哈。
到达病房门口后,宋科长开了门便匆匆离开了,鹤云渊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拿着花束走进病房。
这间病房有独立的客厅和卧室,鹤云渊关上门后,拐了俩弯才找到要探望的病号。
倚在病床上看报纸的那位显然就是陈先生,他看上去得有八十岁了,房间里还有俩蔫了吧唧的规培生和一个低头整理什么的年轻人。
看清病床上的人后,鹤云渊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问好,上前把花束放在床头柜上,和一个果篮挨在一起。
“下午好,我代齐先生来探望您,祝您早日康复。”
鹤云渊面不改色地说着违心话,这老头根本不像一个病人。他精神非常好,和旁边目光有些涣散的规培生形成鲜明的对比,显然后者更应该坐在床上休息,鹤云渊怀疑探病是个幌子。
更让鹤云渊感觉不妙的是,这老头戴了一副墨镜。
不会是黑瞎子的爹吧…鹤云渊脑子飞速运转,怎么称呼?喊陈先生?还是按照年龄喊爷爷?
正常人不会住院还戴着墨镜的,但黑瞎子白天晚上都把墨镜焊在脸上,假设这是他爹…这种怪癖还遗传吗?
也不对,黑瞎子看上去才二十七八,如果是他爹,得五十多了才生下他,老来得子,很少有舍得把孩子放在外地的……话说怎么才能快点走,这一屋子人都不说话,鹤云渊心里有点急,她想去湖上泛舟,今天下雨,还能看点不一样的烟雨秋色。
“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祝您身体健康,我就先行告辞了哈哈…”
鹤云渊脚步后撤,预备开溜。这时,病房角落一首很安静的青年开口说话了,“先别急着走,找你有事。”
老人笑了笑,轻轻挥手,青年立刻把一个盒子递上来,鹤云渊伸手接过后,青年人利落转身,一手拽着一个规培生离开了房间。
听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老人拿报纸虚空点了点盒子,示意她打开看。
鹤云渊接过盒子,上手比想象中要重很多,她隐约猜到几分,看了一眼那老头,把盒盖轻轻掀开。
盒子里装着一把手枪,非常熟悉的款式,上面满是簇新的划痕和刮痕,被清理得很干净,给人一种又新又旧两不相融的感觉。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把枪就是她几个月前卖掉的那一把。按理说,它应该在吳邪手上才对,怎么会……
“吳邪死了?”鹤云渊盯着这老头,拿起枪掂了掂。
“哈哈哈,”老人笑起来,声音还很年轻,没有一点沙哑浑浊,“聪明,但差了一点,他没死成,人民警察救了他。”
老人说的普通话带着长沙口音,这让鹤云渊无端联想到了湘绣。尤其是她一抬头,看见老人鬼绉外衫上绣着的蟹爪似的纹路 ,这种联想变得愈加合理。
“真的假的?人民警察救的?”鹤云渊不信,“能拿到他的配枪,有人在警察之前找到他了吧?”
老人不说话,从床头的果篮里摸出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剥皮。
“还是说,你就是警察?这年纪不对啊,”鹤云渊似乎在确认什么,把枪拿在手里晃了晃,“这么快查到我头上来了?不应该呢,吳邪不会把我供出来的,”
“嗯,我是警察,退休返聘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鹤云渊,从兜里摸出来一部手机,“所以,知道多少首接说,不然把你抓起来。”
鹤云渊也笑了,唰一下扔了盒子,抬手用枪指着老人,“好啊,你报警吧,十二岁,你能有什么办法。”
国产五西式手枪全枪带重量为0.85千克 。装满子弹的弹匣重0.16千克,这时候枪的总重约为0.85 + 0.16 = 1.01千克 。
鹤云渊拿在手里的时候就掂量出来了,这把枪的重量足够,子弹是压满的。
老人神情没什么变化,鹤云渊看着他,另一只手也把住枪柄,以一个非常标准的双手持枪的姿势咔一声下了保险。
“得亏您老住VIP病房,隔音效果非常好,关窗后雷声一点都听不到呢。
这么好的隔音环境下,枪没有消音也没关系,开枪后,房间外的人会听见类似果篮砸到地上的声音。哎,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国内禁枪,没有谁会联想到这是枪声。”
鹤云渊声音平静地说着,唯一的不爽是这副嗓子还是个小孩子的声音,过于稚嫩了,威慑力不理想。
“你就算报警,也活不到电话拨通,接线员的反应可没子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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