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冬日晨雾如棉絮般笼罩着未央宫的琉璃瓦,林衍(霍去病)站在承明殿的回廊下,指尖划过廊柱上雕刻的蟠螭纹 —— 三日前从朔方快马加鞭返京时,这纹路还覆着漠北带来的沙尘,此刻己被宫娥擦拭得光亮。檐角铜铃在寒风中轻响,与远处太液池冰面开裂的脆响交织,让他想起上一集在朔方调试汉式驼鞍时,骆驼掌踏碎冰壳的声响。
“冠军侯,胡商斥候在西市酒肆候着。” 亲卫队长李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捧着的青铜密函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函上火漆是匈奴狼头纹,与五原伏击时缴获的密信同款。” 林衍接过密函时,注意到封口处的羊脂油尚未凝固,显然是连夜从城外送入。
三日前率飞熊军班师至渭水渡口时,老驼子的胡商斥候队截获了匈奴使者的密信。此刻在长安西市的隐蔽酒肆里,林衍将密信铺在粗糙的木桌上 —— 羊皮卷上仅有几处油斑,却无片言只字。他想起在朔方改良驼鞍时查阅的《齐民要术》残卷,突然抓起酒肆掌柜的米醋坛:“取铁屑,磨成粉末!”
当醋铁混合液刷上羊皮时,黄褐色的字迹如墨汁般晕开。霍光的亲笔隶书在酸性溶液中显形:“冬至泰一祭,黄幄为号,匈奴伏兵自西阙入。” 李敢倒抽冷气的声音与酒肆外更夫敲梆声重叠,林衍的指尖重重按在地图上的甘泉宫标记 —— 那是长安西北七十里的祭祀圣地,五帝坛环伺泰一祠坛,正是绝佳的伏击场所。
“霍光党羽必藏兵于牲牢与乐悬之间。” 林衍用匕首尖敲击地图上的 “太牢准备区”,那里与西阙门仅隔三十步,“匈奴细作扮作送牲郎,邓广汉率羽林郎控制陛阶,此乃斩首之计。” 他想起在朔方训练的三角侦察队形,此刻在脑海中演变为祭坛防御阵:“弩手藏于西神方鼎,每鼎配三棱锥箭,待叛贼动时齐射。”
泰一祠坛的七十二节幡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汉武帝身着十二章纹冕服,在太祝令引导下踏上三百六十级陛阶。林衍按剑立于黄幄右侧,目光扫过坛下排列的十二辆青铜牲车 —— 第三辆车的赶车人耳垂有刀疤,正是斥候描述的匈奴细作特征。
“献太牢 ——” 司仪官的唱喏声未落,林衍瞥见那人袖口滑落的狼头刺青,猛地折断腰间玉玦。刹那间,十二口方鼎的鼎盖同时弹起,飞熊军弩手以鼎耳为依托,三轮齐射穿透牲车帷幔。为首细作咽喉中箭,手中屠刀坠地惊得犍牛扬蹄,祭台瞬间陷入混乱。
邓广汉的怒吼从西阙传来,他率领的羽林郎砍断乐悬的钟虡,鎏金编钟轰然落地。林衍抽刀劈开袭来的长戟,改良环首刀的弧度势如破竹,刀刃擦过对方甲叶时发出刺耳锐鸣。他注意到邓广汉腰间 “双螭交尾” 玉珏 —— 那是霍府工匠特有的标记,与五原伏击时缴获的密信火漆如出一辙。
“叛贼休走!” 飞熊军以三角队形推进,前排弩手跪射掩护,后排刀手迂回包抄。林衍望见坛顶汉武帝紧握玉圭,冕旒剧烈晃动,突然喝道:“赵破奴绕二十八宿灯柱,断敌退路!” 汉代祭祀灯柱恰成天然掩体,此部署与《三辅黄图》记载的坛区布局严丝合缝。
当霍光被反绑押至坛下时,紫袍浸透血污,冠冕歪斜挂在发髻上。林衍走近时,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苏合香 —— 这是霍光惯用熏香,此刻却混着血腥气。
“霍去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霍光突然抬头,眼中血丝如蛛网,“汝以三棱箭破我军制,以驼鞍乱我骑战,蛊惑陛下远征绝域!” 他的声音在祠坛间回荡,“漠北之师耗空国库,西域之路累死黔首,汝终将步我后尘 ——”
林衍按住刀柄的手骤然收紧。霍光所言暗指朔方改革的三角队形、百炼钢刀等 “异术”,但他更清楚,若不用这些革新,大汉铁骑难敌匈奴。他指向邓广汉靴底的半枚虎符:“此符与匈奴右贤王令符同纹,当如何解释?”
霍光突然桀骜大笑,唾沫混着血星溅在林衍甲叶上:“吾死之后,汉家必因汝之‘奇技淫巧’而根基动摇!” 这句话如冰锥刺入林衍心中 —— 他在朔方推行的驼鞍改良、弩机革新,在保守派眼中确如 “乱制”。
处决邓广汉时,林衍在其衣袋发现蜡丸,内藏桑弘羊长史密信:“霍氏姻亲己控司农寺,粮草调度尽在掌握。” 他望着暮色中熄灭的祭台灯火,想起霍光临终预言,突然意识到政变只是冰山一角。
“李敢,” 他将蜡丸递给亲卫,“连夜查司农寺粮籍,重点盯‘河西盐引’与朔方屯田账目。” 更夫敲梆声从长安方向传来,三更梆子与驼铃嗡鸣重叠成诡异韵律。林衍展开《长安百官姻亲图》,霍光势力如蛛网覆盖九卿,御史大夫府标记格外密集。
“将军,” 赵破奴捧虎符入帐,“此符缺口与五原伏击的匈奴密使虎符可拼合。” 虎符内侧 “光” 字与霍光密信笔迹一致,林衍突然想起太仆寺密报:三日前有辆 “少府采办” 辎车出城,车辙深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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