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出金白相间的条格，萧天把袖扣对准衬衫扣眼时，手机在床头柜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是小琴发来的消息：“林小姐的车到门口了，她戴了珍珠耳钉，今天脾气好像不太好。”
他低头理了理领带——这是陈雪柔上周扔在衣帽间的，说是“出席正式场合别太寒酸”。
指尖碰到丝质面料时，突然想起昨夜在陈九爷书房里，老人盯着他后背的伤疤问：“当年救陈雪柔的，是你？”他没否认，也没多言，只说：“有些事，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萧先生。”楼下传来林婉儿的声音，清脆得像敲玻璃。
会展中心玻璃幕墙折射着晨光，“2024华东商业博览会”的红色横幅在风中翻卷。
林婉儿踩着细高跟快步上前，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晃：“萧先生，今早陈浩然临时换了我们和星耀科技的合作方案，现在展台物料全乱套了。”她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屏幕上是星耀采购总监的消息：“陈氏这是耍我们？”
萧天跟着她往B3区走，远远就听见吵嚷声。
穿藏青色西装的男人正揪着展台负责人的衣领，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说好了智能仓储方案，你们摆一堆过时的货架模型？当我们星耀是冤大头？”
陈浩然缩在人群后，额头挂着汗珠，西装下摆沾着胶水印：“我、我看之前的方案太保守，想加点新意......”
“新意？”胖男人冷笑，“你知道我们为这个展会准备了多少？”他抄起个货架模型就要砸，被萧天伸手截住。
“星耀的李总对吧？”萧天把模型轻轻放回展架，“陈氏的方案调整确实欠考虑，但现在砸了东西，您损失的是参展形象，我们损失的是合作信誉。”他转身看向陈浩然，目光像淬了冰：“陈总，您是觉得陈氏的百年招牌，比您那点‘新意’轻？”
陈浩然的喉结动了动，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我......”
“李总。”萧天从西装内袋抽出平板，调出原版方案投影在展墙上，“这是我们三天前确认的智能仓储系统3D图，现在立刻让物流部把样机运过来，下午两点前能到。”他转向林婉儿：“麻烦联系设计部，把展台背景板换成动态数据墙，突出‘实时仓储’概念。”
林婉儿眼睛亮了，掏出手机的手都稳了些：“我这就去办。”
李总推了推眼镜，盯着投影里流转的数据流：“两点前看不到样机，我带着团队去主会场拉横幅。”他甩下这句话转身时，撞得陈浩然踉跄两步。
“萧先生......”陈浩然扯了扯皱巴巴的领带，声音发虚。
“陈总。”萧天打断他，“您要是觉得当CEO是玩过家家，现在就去跟九爷说，别等砸了陈氏的招牌再哭。”他没再看对方青白的脸，跟着林婉儿往后台走。
林婉儿踩着高跟鞋小跑两步跟上：“刚才你说那些，我都记在手机里了。”她晃了晃屏幕，“萧先生，你好像......很懂这些？”
“前世当打工人时，没少替领导擦屁股。”萧天笑了笑，目光扫过她手机里记的密密麻麻的待办事项，“下午两点前，我陪你去物流中心盯样机。”
林婉儿耳尖微烫，低头拨弄珍珠耳钉：“好。”
傍晚回家时，玄关的水晶灯把影子拉得老长。
萧天脱西装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显示是“王助理”。
“萧先生，恭喜您。”王助理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九爷刚刚签了人事令，您调任集团副总裁，分管市场与战略合作部。”
玻璃杯“咔”地磕在茶几上，橙汁溅在真皮沙发上：“王助理，您没开玩笑？”
“怎么会。”王助理干笑两声，“不过......您的首属上司是陈浩然陈总。”
客厅的挂钟“滴答”走了三秒。
萧天慢慢坐下，后颈的伤疤有点痒——那是昨夜陈九爷问他话时，他下意识摸的位置。
“萧先生？”王助理在那头喊。
“知道了。”萧天捏了捏眉心，“辛苦王助理跑一趟送文件。”
十分钟后，王助理抱着牛皮纸袋站在客厅，额角渗着细汗：“九爷说，您明天早八点到总部报到。”他把文件放在茶几上，目光扫过沙发上的橙汁渍，又迅速移开，“那我先走了。”
关门声比平时轻了三分。
第二天清晨，陈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陈浩然靠在真皮转椅上，西装领口敞着两颗，手里晃着咖啡杯：“萧哥，我就服你昨天那派头！”他指节敲了敲桌上的《商业谈判技巧》，“你教教我，怎么在不懂业务的时候，装得特专业？”
萧天看着他桌上堆成山的“总裁速成手册”，又看他歪戴的领结，突然笑了：“陈总，您要是真想学......”
“叮——”
办公室座机响起，陈浩然手忙脚乱去接，听了两句后坐首身子：“好，我知道了。”他放下电话，冲萧天挤挤眼，“九爷说，下周末是雪柔姐生日，让咱们都回别墅吃饭。”
萧天的手指在副总裁胸牌上轻轻一叩。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着，他望着陈浩然兴奋的脸，突然想起昨夜小琴给他换纱布时说的话：“老爷最近总翻小姐小时候的相册，那本相册......以前他碰都不让碰。”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胸牌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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