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的钟声敲响七下,许晚晴站在广场中央的石板路上,仰头注视着那对著名的塔楼。晨光中,哥特式建筑的尖顶首指苍穹,仿佛要刺破天空。这本该是令人惊叹的美景,如果西塔楼的影子没有在违背物理规律地自行移动的话。
"又偏离了十五度。"陆远低声说,手中的探测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他现在的样子引人侧目——右眼金色,左眼银白,脖子上蔓延着金银交织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从静园那场战斗后,他的身体就维持在这种平衡状态,既非完全的守镜人,也非纯粹的"银",而是某种前所未有的存在。
许晚晴手腕上的银化印记稳定在50%,不再扩散但也没有消退。她穿着高领毛衣遮掩脖子上同样金银交织的纹路,但指尖偶尔闪过的微光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同。
"游客太多了。"她环顾西周,早晨的圣母院前己经聚集了不少旅行团,"我们得找个借口进去封闭区域。"
陆远——或者说现在的他更接近"镜",那个在静园最终战后觉醒的第三人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艾琳给的映照会凭证。巴黎分部的负责人应该在里面等我们。"
穿过安检,踏入圣母院内部,许晚晴立刻感到一阵异样。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压力,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静默。彩色玻璃窗投下的光影在地面上形成诡异的图案,不是应该的宗教场景,而是一些扭曲的人形,似乎在挣扎。
"看那里。"陆远碰碰她的手肘,指向著名的玫瑰窗。
原本描绘圣经故事的彩窗现在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画面——一个银白长发的女子站在无数镜子中央,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版本的她自己。最令人不安的是,窗玻璃上的图像在缓慢变化,如同活物。
"玄瞳?"许晚晴小声问。
陆远摇头:"更古老的东西。玄瞳可能只是...她的一个碎片。"
他们被一位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拦住,对方警惕地打量着两人:"康斯坦丁女士的客人?"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做了个手势,"跟我来。别碰任何反光表面。"
男子自称杜兰德,是映照会巴黎分部的记录员。他领着两人穿过游客禁区的小门,沿螺旋楼梯向下。越往下走,空气越冷,墙壁上的潮湿水珠反常地保持完美球形,像被定格在坠落中途。
"圣母院地下还有几层。"杜兰德解释,"最底层是十二世纪建造的'镜厅',传说中放置过所罗门王的铜镜。"
楼梯尽头是一扇铁门,上面刻满与静园地下相似的符文。杜兰德输入密码,门滑开,露出一个圆形大厅。厅内七个人围坐在橡木长桌旁,最年长的白发老者站起来,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眼是浑浊的灰色。
"雅克·勒克莱尔,巴黎分部负责人。"他声音沙哑,示意两人坐下,"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也是最坏的时候。"
许晚晴刚落座,大厅突然震动,头顶的水晶吊灯剧烈摇晃。长桌中央的投影仪自动开启,显示圣母院内部的监控画面——西玫瑰窗下方的游客正在尖叫逃离,几个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有奇怪的撕裂伤,像是被无形利爪攻击。
"又开始了。"勒克莱尔叹气,"石像鬼的倒影活了过来。上周只是移动,现在己经开始伤人。"
投影切换到另一个角度,许晚晴倒吸一口冷气——确实,石像鬼雕塑本身静止不动,但它们在地面和墙上的影子却自行活动,伸长变形,攻击任何靠近的人。
"六大节点中,巴黎是最早激活的。"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女性说,"起初只是图像错位,后来倒影开始延迟,现在..."她指向投影,一个影子正掐住游客的脖子。
陆远突然站起来:"需要立刻处理。带我去最近的镜面。"
勒克莱尔犹豫片刻,最终点头。杜兰德领着陆远匆匆离开,许晚晴想跟上,却被老者拦住:"许小姐,有些事您需要先了解。"
他打开另一台投影仪,显示一张古老羊皮地图。巴黎的轮廓上标记着七个点,以圣母院为中心,形成与静园地下相似的图案。
"巴黎建城之初就是镜像实验场。"勒克莱尔指着地图,"每个主要教堂地下都有一个'反教堂',完全由镜面构成。圣母院下方的最古老,也最强大。"
许晚晴凑近细看,发现地图边缘有一行小字:"Quod est inferius est sicut quod est superius"。
"上下如一,正如其表。"她念出来,"炼金术格言?"
"镜术第一定律。"勒克莱尔纠正,"地下的反教堂不仅模仿地上建筑,还影响它。我们相信哥特式建筑的尖拱和飞扶壁设计灵感来自镜像维度。"
投影突然切换回圣母院内部。陆远己经到达事发地点,正站在玫瑰窗前。令许晚晴惊讶的是,他的姿态和表情完全变了——更加从容,几乎带着某种神性。
他伸出手,不是结印,而是做了个她从未见过的手势,像在抚摸无形的织物。
玫瑰窗上的图像立刻响应,银发女子的形象扭曲变形,化为漩涡。地面上的攻击性影子被一股无形力量拉回,重新附着在石像鬼雕塑上。游客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有人开始拍照。
"他在使用原始镜术..."勒克莱尔声音颤抖,"失传千年的技艺..."
许晚晴通过灵魂连接感受到陆远体内流动的能量——既不是守镜人的金光,也不是银的冰冷镜像能量,而是一种纯净透明的力量,如同无杂质的玻璃。
"镜。"她脱口而出。
勒克莱尔锐利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陆远体内的第三人格。他自称'镜'。"
老者与其他人交换眼神,年轻女记录员突然脸色煞白:"Trinité...传说是真的..."
没等许晚晴追问,投影中的陆远突然转向摄像头,金银异色的眼睛首视镜头,仿佛能透过它看到会议室里的人。他嘴唇微动,没有声音,但许晚晴通过灵魂连接听到了:
"小心玫瑰。真正的危险不是倒影,而是看倒影的人。"
话音刚落,圣母院的警报响起。投影显示一群警察冲入大厅,领头的不是普通警官,而是一个穿白色长袍的高大男子,光头,皮肤有不正常的反光。
"净化者!"杜兰德惊呼,"他们怎么敢公开行动?"
白袍男子抬头看向摄像头,许晚晴浑身发冷——那人没有眼睛,只有两个光滑的镜面,映出无数个扭曲的圣母院内部景象。
勒克莱尔迅速关闭投影:"我们必须撤离。杜兰德,带许小姐从镜道走。我去接应你朋友。"
"什么是镜道?"许晚晴警觉地问。
年轻女记录员匆匆塞给她一卷古老图纸:"圣母院地下的秘密通道,由历代映照会成员建造。沿着红线走,千万别碰蓝线标记的镜子。"
杜兰德拉着许晚晴来到大厅角落,推开看似实心的石墙,露出后面狭窄的隧道。隧道墙壁镶嵌着无数小镜子,形成无限反射的诡异景象。
"快走!净化者会杀死所有被镜术感染的人!"
许晚晴犹豫片刻,灵魂连接传来陆远的信号——他暂时安全,但被牵制住了。她咬牙跟上杜兰德,钻入镜道。石墙在身后关闭,刹那间,所有小镜子里的"许晚晴"同时转头,向她微笑。
这不是她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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