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盛夏,蝉鸣聒噪。天地盟武馆的池塘里,睡莲慵懒地浮在水面,小弟子们顶着荷叶在树荫下练习拳脚。凌念雪坐在凉亭中,手中反复查看从百晓堂废墟里寻得的莎草图纸残片。泛黄的纸页上,除了长江水系图,还零星记录着“清音阁”“七弦引”等字样,字迹边缘被火烧得焦黑。赤练剑斜倚在石桌上,火纹在闷热的空气中明明灭灭,与远处传来的蝉鸣一同搅动着不安的气氛。
“念雪姐姐!”阿菱端着青瓷冰碗跑来,发间的茉莉发饰沾着细小的水珠,“柳医师说用冰镇酸梅汤加薄荷叶,最能解暑,特意给你送来。还有,小石头在池塘边练剑,结果把蜻蜓点水练成了‘落水狗刨’,现在正挂在柳树上晃悠呢!”少女的桃木剑缠着淡紫色绸带,剑穗上系着的小铜铃裹着透气的纱布,随着跑动发出细碎声响。
接过冰碗轻抿一口,酸甜清凉的滋味却难消凌念雪眉间的郁结。她将图纸残片与近期江湖情报比对,发现临安城西北的清音阁,表面是文人雅士抚琴会友之所,实则每日戌时后,常有身着华服的神秘人携带古琴匣出入。更诡异的是,据附近居民传言,每当月圆之夜,阁中便会传出空灵琴音,却无人见过抚琴者真容,次日清晨,总有乞丐莫名暴毙街头,死状恰似被内力震碎心脉。
“楚妈妈,这清音阁恐怕与玄影楼余孽脱不了干系。”她将整理好的线索推到楚灵珊面前,青锋剑穗上还挂着未滴落的水珠,“哈桑大师检测过图纸残片上的墨迹,发现混有微量的朱砂与麝香,这种特殊配方的墨汁,正是玄影楼用来绘制机密图纸的材料。而且据暗桩回报,清音阁的楼主‘无弦子’,从未在白天露过面。”
楚灵珊展开临安城详图,用红笔圈出清音阁周边街巷:“念雪看这里,清音阁背靠孤山,前临西湖,看似风雅之地,实则地形复杂。若阁中设有机关,易守难攻。”她的手指点在图上一处标记,“更麻烦的是,阁中收藏的古琴据说皆是前朝遗物,难保不会被改造成杀人利器。”
凌念雪握紧赤练剑,剑柄的缠绳被掌心焐得温热:“我们需谨慎行事。楚妈妈,你带人在孤山设伏,防止敌人逃脱;阿菱,你与我扮作琴师,以切磋琴艺为名进入清音阁;哈桑大师留守武馆,研究如何破解可能遇到的音波类机关。”她望向天边翻滚的乌云,“这次的对手,恐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难缠。”
三日后,临安城暑气蒸腾。凌念雪身着素色长衫,怀抱一张古朴的焦尾琴,阿菱扮作书童,背着琴谱匣跟在身后。两人沿着西湖畔的青石路前行,远远望见清音阁飞檐翘角,隐在一片苍翠之中。阁前匾额上“清音阁”三字苍劲有力,两侧楹联写着“七弦弹尽人间事,一曲惊破天上云”。
“两位可是来切磋琴艺?”阁前的小厮躬身行礼,目光却在两人手中的琴具上停留片刻。凌念雪微微颔首:“久闻贵阁藏琴无数,在下特携家传焦尾琴,望能与阁主讨教一二。”小厮引着他们穿过回廊,凌念雪敏锐地注意到廊柱上雕刻的云纹,暗合八卦方位,脚下的青砖缝隙间,隐约有细小的铜丝交错。
进入正厅,檀香袅袅,墙上挂满历代琴谱与名家字画。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端坐在琴案后,面容清瘦,双目微阖,双手虚按在一张断纹琴上,正是阁主无弦子。“听闻贵客携焦尾琴而来?”他声音低沉,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震荡耳膜,“不妨先奏一曲,让在下听听成色。”
凌念雪将焦尾琴置于琴案,赤练剑藏在琴匣夹层,指尖轻拂琴弦,奏出一曲《平沙落雁》。琴声悠扬,表面上是一派闲适之景,实则暗运内力,将剑气融入琴音之中。无弦子冷笑一声,双手突然在断纹琴上疾走,霎时间,厅内响起尖锐刺耳的琴音,如万箭齐发,首逼凌念雪心脉。
“小心!是‘十面埋伏’琴杀术!”阿菱大喊。凌念雪运转内力护住心脉,左手继续抚琴,右手悄然抽出赤练剑。火纹亮起的瞬间,她施展出融合琴韵的“剑曲十八拍”,剑招与琴音相抗,剑气化作音波,与无弦子的琴杀术激烈碰撞。厅内桌椅震颤,字画纷纷落地,檀香灰烬在激斗的气浪中飞扬。
激战中,凌念雪发现无弦子身后的屏风上,绘制着一幅《百鸟朝凤》图,鸟羽的线条竟与百晓堂莎草图纸上的机关纹路相似。她心中一动,挥剑刺向屏风上的凤目。火纹顺着剑尖蔓延,屏风轰然倒塌,露出隐藏的密室入口。密室中,整齐排列着数十张改造过的古琴,琴弦泛着寒铁的幽光,琴身刻满玄影楼的标记。
“原来你们用古琴藏匿兵器,借琴音杀人!”凌念雪怒喝。无弦子见阴谋败露,双手在断纹琴上重重一拍,整座楼阁开始震动。阁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数十名黑衣人手持改造过的琴剑涌入,琴身可展开成盾牌,琴弦能射出淬毒的钢针。
楚灵珊的声音从阁外传来:“念雪,我们来支援了!”青锋剑的寒芒与天地盟众人的呐喊声响起,与阁内的激战声交织。凌念雪与楚灵珊双剑合璧,施展出“琴瑟和鸣”剑阵,剑招虚实相生,专破敌人的琴剑机关。阿菱则带着小弟子们用琴谱卷成火把,点燃地上的琴油,火势蔓延,将黑衣人逼入绝境。
无弦子见大势己去,突然抱起断纹琴,跃至阁顶,准备启动最后的机关。凌念雪施展轻功追去,在暴雨倾盆而下的瞬间,挥出赤练剑,施展出“焚天剑意”。火纹化作巨大的火莲,与无弦子的夺命琴音相撞。一声巨响,断纹琴炸裂,无弦子坠落而下,手中紧握着半卷密信,上面写着玄影楼企图用“九霄环佩琴”控制皇室宗亲的阴谋。
当晨光穿透雨幕时,清音阁己化为废墟。凌念雪站在满地狼藉中,手中紧握着密信与残破的焦尾琴。赤练剑的火纹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她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西湖,深知江湖的暗流从未平息。
回到天地盟,武馆内,柳如眉在药庐救治伤员,哈桑大师和波斯少年们拆解着缴获的机关古琴,阿菱则带着小弟子们整理抄写情报。凌念雪坐在庭院的老槐树下,感受着雨后的微风。赤练剑静静倚在身旁,火纹与枝头栖息的鸟儿相互映衬。
她知道,侠义之道,便是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中,抽丝剥茧追寻真相,守护天下苍生。无论未来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心怀正义,手中有剑,她和天地盟的众人,就会继续在这守护之路上,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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