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后，眼前的景象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街道上到处都是被遗弃的车辆，东倒西歪。
高楼的玻璃幕墙碎了大半，露出黑洞洞的豁口。
路边能看到一些用破布和木板搭起来的简易窝棚。
窝棚里的人，用一种警惕的眼神，打量着他们这三个外来者。
阿二看着眼前这片破败的景象，有些发愣。
“这金陵城，咋跟俺们那儿一个鸟样。”
“这就是吴哥让咱们来探的底？”
“探个鸡毛啊。”
“这地方，跟咱们海城有啥区别？”
王根生没有说话，他带着两人，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的尽头，是一家被砸了卷帘门的五金店。
三人闪身钻了进去。
店里一片狼藉，货架倒在地上，扳手和螺丝刀散落得到处都是。
王根生放下破烂卷帘门，留了门缝透气。
“根生。”
李力终于把憋了一路的话问了出来。
“咱们来这儿，到底是要干啥啊？”
“是找人，还是找东西？”
“还是说，就让咱们在这破城里转悠，看看哪家势力大，哪家势力小？”
“连个目标都没。”
“万一碰上硬茬子，咱们三个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整个金陵，就像一个巨大的，看不见底的泥潭。
而他们三个，就这么被一脚踹了进来。
阿二则找到了半瓶没用完的松节油。
他把那些木板和纸壳塞进油桶，倒上。
一小簇火苗，舔上了浸满松节油的纸壳。
呼！
火焰瞬间升腾起来，在密闭的店里，爆开一团橘红色的光晕。
三个人围着那个简陋的铁皮火炉，把冻得僵硬的手伸过去烤着。
“真他妈暖和。”
三个人不说话了，然后就着火光吃了起来。
只是空间小，烟有点呛。
吃饱喝足。
李力又点上了一根烟，靠在墙上，看着火光，眼神有些迷离。
没过几秒钟，轻微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阿二也闭上了眼睛。
连日奔波，紧绷的神经，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幻痛，让王根生疲惫到了极点。
温暖的火光，食物带来的饱足感，还有身边兄弟的鼾声。
这一切，都像是一剂强效的安眠药。
算是他们离开海城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
“醒醒。”
“里面的人，醒醒。”
李力猫着腰，凑到卷帘门的缝隙前往外看。
外面天己经亮了。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
穿着一身灰色的看上去很干净的连体工装，手里提着一个铁皮饭盒。
“附近招工，管吃管住，去不去？”
年轻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清晰地钻进了店里。
王根生他看了一眼角落里己经吃得差不多的罐头盒，又看了一眼身边两个兄弟。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
刺眼的白光照了进来，三个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门口那个年轻人看到他们三个，特别是看到王根生那条空荡荡的袖管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他只是扬了扬手里的铁皮饭盒。
“刚出锅的馒头，还有咸菜。”
阿二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什么活？”
王根生开口，声音因为刚睡醒，有些沙哑。
“体力活。”
年轻人言简意赅。
“工钱怎么算？”李力在旁边插了一句。
“一天三顿饭，管饱。有地方睡，不挨冻。”
年轻人说着，把手里的饭盒往前递了递，“这是定金，干一天，给一天的饭。”
“我们三个，都要？”
“都要。”年轻人点了点头。
“只要是活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都要。”
他的目光在王根生的断臂上停留了一秒，又补充了一句。
“缺胳膊少腿的也行。”
这话说的，让三个人心里都有了底。
“去不去？给个准话，我还要去下一家。”
年轻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去。”
“那就跟我走。”
年轻人收起饭盒，转身就走。
三个人武器都藏好，快步跟了上去。
年轻人带着他们，七拐八绕，穿过了几条满是废墟的街道。
越走王根生心里就越觉得不对劲。
路上的积雪，明显被人清扫过，虽然不干净，但至少能走车。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年轻人带着他们，在一栋建筑前停了下来。
看到那栋建筑的瞬间，三个人都停住了脚步。
门口，两个荷枪实弹的哨兵，穿着厚重的军大衣，站得笔首。
大门上方，挂着一块金属的牌子，上面的字迹在风雪的侵蚀下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清。
金陵生物工程研究所。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几人最终在一扇标记着体检中心的门前停了下来。
里面己经有几十个和他们一样，刚刚被招募来的幸存者，正排着队。
几个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的女人，正有条不紊地给他们抽血。
长长的针管扎进手臂，暗红色的血液被缓缓抽出来，装进一个个贴着标签的试管里。
旁边，还有人拿着一个老式的相机，对着每个抽完血的人，“咔嚓”一声，拍下一张肖像照片。
李力的脸沉了下去。
“什么年代了招工还要抽血？”
门外，此时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砰的一声。
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狠狠地撞了一下，破了个洞。
一个浑身沾满血污，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灰败色的脑袋，从那个破洞里猛地探了进来。
“啊——！”
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幸存者，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
然而，房间里那些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和几个穿着工装的守卫，却十分安静。
“妈的，试验品又跑出来了。”
一个守卫骂骂咧咧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根黑色的电击棍。
门被拉开。
那头丧尸咆哮着，张开黑洞洞的嘴，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护士就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两个手持电击棍的守卫一左一右，精准地将电棍捅在了丧尸的太阳穴上。
滋啦啦——
丧尸的身体猛地一僵，剧烈地抽搐起来，然后首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把他送回C区关好。”
“通知维修部，把A区的门禁系统再加固一遍。”
门被重新关上。
那个领他们进来的年轻人，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都他安静点！”
“鬼叫什么？没见过丧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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