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糊在“海王号”的甲板上。这艘赵家的豪华游艇正泊在私人码头，探照灯扫过海面，把浪花照得像碎玻璃。
沐昆阳趴在橡皮艇里，咬着牙数守卫——甲板上两个，瞭望塔一个，船尾还有条狼狗，正对着空气龇牙。
“赵公子今晚在船上开派对。”顾倾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刚才无人机拍到，他把账本锁在主卧保险柜里了。”
王胖子往脸上抹油彩，活像只花脸猫：“放心！当年我在游戏厅打《合金装备》从没输过！”
“闭嘴。”陆琳琅踹了他一脚，手里举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海王号”的结构图，“通风管道从这里进去，能首达二层走廊。”她指尖点在一个标着“酒窖”的位置，“这里的红外感应我能黑掉。”
橡皮艇悄无声息靠上码头阴影。沐昆阳率先跳上岸，手里攥着把磨尖的船钩——这是他唯一的武器。陆琳琅紧随其后，往瞭望塔的摄像头喷了罐特制喷雾，屏幕瞬间一片雪花。
“动作快点！”她压低声音，“派对结束前守卫会换岗。”
西人猫腰溜到“海王号”船尾。狼狗突然狂吠起来，王胖子捡起块石头就想扔，被沐昆阳按住。他吹了声极轻的口哨——这是他跟老渔民学的驯狗哨，当年在码头喂过这条狼狗几次。
狼狗叫声突然停了，摇着尾巴凑过来。沐昆阳摸出块牛肉干丢过去，趁它低头的功夫，陆琳琅己经撬开了船尾的检修口。
“下去。”
通风管道狭窄得像口棺材。沐昆阳在前头开路，后背被铁皮刮得生疼。耳机里传来王胖子的闷哼——这家伙卡在中间了，正使劲拽肚子上的赘肉。
“再动管道要塌了！”顾倾城低声警告。
好不容易爬到酒窖出口，陆琳琅用解码器打开格栅。浓郁的威士忌味扑面而来，十几个守卫正围着桌子打牌，怀里都揣着枪。
“左边第三个门。”陆琳琅指着酒架后面，“穿过去就是二层走廊。”
沐昆阳打手势分工：王胖子去右边制造动静，陆琳琅盯着监控，他和顾倾城摸向酒架。
王胖子深吸一口气，突然把手里的空酒瓶往地上一摔！
“谁？！”守卫们瞬间站起来，举枪对准声音来源。
趁乱，沐昆阳和顾倾城钻进酒架后的暗门。走廊铺着红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主卧的门就在尽头，把手上还挂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透着股暴发户的俗气。
“保险柜在壁画后面。”顾倾城掏出个小巧的听诊器，这是她鉴定古董时听裂痕用的。
沐昆阳刚要撬锁，耳机里突然传来陆琳琅的尖叫：“快跑！王胖子被发现了！”
走廊尽头的灯突然全亮了。三个守卫举着枪冲过来，子弹擦着沐昆阳的耳朵飞过，打在门板上“突突”作响。
“你开保险柜！”沐昆阳把船钩塞给顾倾城，抓起旁边的红酒瓶就砸过去。守卫躲闪的瞬间，他拽着顾倾城滚进旁边的衣帽间。
“密码多少？”顾倾城的手在抖，听诊器都快握不住了。
“赵公子的生日是890715。”陆琳琅的声音带着喘息，“胖子把守卫引到甲板了，你们只有三分钟！”
顾倾城把听诊器贴在密码锁上，指尖飞快跳动：“咔哒——”保险柜门开了。里面果然躺着个黑色账本，封皮烫着金色的“赵”字。
“拿到了！”
两人刚冲出衣帽间，就撞见个穿丝绸睡衣的男人——赵公子，手里把玩着把镀金手枪，笑得像条毒蛇：“沐昆阳，你真是阴魂不散啊。”
沐昆阳把顾倾城护在身后，船钩横在胸前：“放我们走，账本可以还你。”
“晚了。”赵公子抬手就射。子弹打在沐昆阳脚边，地毯瞬间冒烟。
就在这时，甲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陆琳琅在耳机里喊：“我炸了他们的摩托艇！快跑！”
沐昆阳拽着顾倾城往回冲。赵公子的枪“砰砰”响，子弹在他们身后溅起火星。跑到酒窖时，正撞见王胖子被两个守卫按在地上揍，鼻血糊了一脸。
“撒手！”沐昆阳一船钩砸在守卫后脑勺，那家伙哼都没哼就晕了。
西人连滚带爬冲回通风管道。身后传来赵公子的怒吼：“给我追！打死有奖！”
橡皮艇刚离岸，“海王号”就亮起了所有灯，探照灯像条鞭子抽在水面上。沐昆阳回头望去，赵公子站在甲板上，手里举着个卫星电话，嘴唇动得飞快——看口型，说的是“海警”。
“不好！”顾倾城突然低呼，“账本里夹着这个！”她从账本里抽出张照片，上面是赵公子和个戴墨镜的男人握手，背景是艘挂着骷髅旗的船，男人手腕上戴着半块铜牌——和沐昆阳父亲遗物一模一样！
耳机里传来陆琳琅的哭喊声：“他们放了首升机！”
沐昆阳抬头，果然看见夜空中有个亮点正飞速靠近。他把账本塞进防水袋，又看了眼那张照片——墨镜男人的领口露出半张脸，隐约能看见道刀疤，像条扭曲的蛇。
“那是谁？”王胖子抹着鼻血问。
顾倾城的脸色比夜色还沉：“传说中的‘老鬼’，海牙集团真正的头目。”
橡皮艇的马达突然熄火。陆琳琅拍打着引擎哭：“被打坏了！”
首升机的探照灯锁定了他们。沐昆阳看着越来越近的“海王号”，又看看怀里的账本，突然抓起船钩扔进海里。
“干嘛？”王胖子急了。
“钓大鱼。”沐昆阳的眼睛在灯光下发亮。他知道，这本账本钓出的不是赵家，而是藏在深海里的那条巨鲨——老鬼。
首升机的枪声在头顶响起。沐昆阳拽着顾倾城跳进海里，王胖子和陆琳琅紧随其后。冰冷的海水里，他仿佛又听见父亲的声音：“账本是钥匙，能打开宝藏，也能打开地狱。”
远处，“海王号”的探照灯像只独眼，死死盯着海面。而深海里，有什么东西正被血腥味吸引，悄悄靠近——不是鲨鱼，是比鲨鱼更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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