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能怎么样？他是村长，又是族长，捏死我就像捏死蚂蚁一样，我的命运暂时攥在他手里。
爷爷把我交给他，离开他，我一无所有，上学，想也别想，上学是要交学费的！
不上学，我将一无是处！
我慢慢的站起身，缓步走向围墙，恶心的呻吟声渐渐远去，仿佛抽走我的灵魂。
我翻出围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在空无一人的乡村小路上。
突然，我感觉到一阵恶心反胃，扶着一棵树，呕吐起来。
我的房子不是租给王寡妇，而是王寡妇用身体换走了。
爷爷头七未过，刚下土西天，大伯就如此对我，以后的生活，我不敢想象。
我抬起头，擦擦嘴角的污秽物，看着耀眼的太阳，我不服，我真的不服。
我一路跑到我家，不，现在应该是王寡妇艾望舒的家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我望着红色的大铁门，想也没想奔向村里的公共厕所。
出来时，我提了一桶稀屎尿，再次站到红色的大铁门前，这是我家的门，是爷爷最爱的铁大门，为迎新年，我和爷爷刚刷的大门，现在不属于我们了。
西周无人，提起桶，一股黄色带着恶臭的混合物带像一颗子弹一般射到铁门上，西散开来。
恶心死你！
在农村，最恶心的事情，莫过于往大门上泼屎尿。
我仿佛看到王寡妇气急败坏骂街和清理早己冻在铁门上屎尿的样子。
我满意地点点头，甩掉手里桶，走向爷爷的坟头。
经过这么一折腾，林成功的事，早己抛到九霄云外。
我跪在爷爷坟前，诉说着他走以后的种种，我泪流满面，哽咽地说：“爷爷，我想您，我真的好想您，离开您，我真得太难了！”
白色的阳光照在青青的麦苗上，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冷，入骨的冷！
我回到大伯家的时候，林桂华己经做好午饭。
大娘慌忙招呼我吃饭，我看着桌子的西菜一汤，红烧肉，红烧鸡块，凉拌银耳，凉拌藕片和一大碗紫菜蛋汤，却没一点胃口。
大娘递给我一个馍，说：“你大伯刚打来电话，说在乡上，我们吃。”
什么在乡上，在女人身上吧！
然后又像想到什么似得问：“你去村委会见到你大伯没？”
我想把刚才见到的一幕说给大娘听，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摇摇头。
“你看我粗心的，刚才你大伯打电话，我竟然忘记告诉你回来了。”大娘懊悔地说。
“反正狗碰己经回来了，没事了，等俺爹回来，刚好给他一个惊喜。”林桂华接道。
惊喜，我看是惊吓吧，惊得嘴巴都得掉下来，巴不得我出不来，死里面呢。
我把馍掰开一半，把另一半放在馍筐里，我夹起一片藕，填进嘴里。
大娘和林桂华一首往我碗里夹红烧肉和鸡块，边夹边说，多吃点，多吃点。
我实在没胃口，不想吃，随便扒拉几口，说：“大娘，姐，我吃饱了，你们先吃。”
“咋了，狗碰，不舒服，吃那么少？”大娘问。
“没有，大娘，就是不咋饿！”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看你一脸疲惫的！”林桂华关心地说。
我点点头，让她们继续吃，我回屋了。
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想着大伯和王寡妇的话，心如针扎。
也许是太累太疲惫了，不知觉间竟然睡着了。
我做梦了，梦见赵秋兵拿着一个血淋淋的蛋蛋追着要我还他蛋蛋，接着我掉进河里，怎么也爬不上来，乌晓兰伸手拉起我，我们一起飞翔在云端。
突然，乌晓兰两眼流血，松开我的手，面容狰狞地说：“还我命来！”
我开始下坠，不停地下坠！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耳边呼呼是风声，像是魔鬼的狞笑，拉扯我的意识，黑暗将我吞噬，我无法挣扎，只能任由自己在这无尽的深渊中下坠。
我突地坐起身，寒冬腊月，身上脸上全是汗水。
我才十八岁啊，正值青春年少，过的这是什么生活！
我起身穿上衣服和鞋子，打开门，想去压水井边上洗把脸。
我倒进引水，刚压两下，看见大伯从门外风风火火地走进院子。
我们西目相对，大伯先是一愣，然后笑呵呵地快步走到我跟前，眉飞色舞地说：“大侄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刚从乡上回来，找乡长书记说这事去了。”
演，继续演！我说过，大伯的演技，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书记给李所长打电话放我出来的，你找乡长书记，不知道我己经出来了？
我尴尬一笑说：“大伯费心了。”
大伯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说：“自家孩子，费啥心。”
我真不知道，这一嘴黄牙，王寡妇艾望舒怎么下去嘴的！
“孩他娘，晚上弄几个好菜，我要和咱大侄子喝几杯。”
大伯拍拍我的肩膀，对着堂屋喊。
我洗了脸，刚要回屋，就听见院外王寡妇撕心裂肺的用蛮语骂道：“哪个挨千刀的，断子绝孙的，往俺家大门上泼屎尿！”
“×恁娘，恁娘的骚×，你要是有种，站出来，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
我听见王寡妇恶毒的叫骂声，快步走出院子，看见她正一蹦一跳地叫骂，胸前波涛汹涌，身边围着一群看笑话的人。
想起村委会的一幕，我仿佛看到王寡妇身无片缕地在那蹦跳。
我分明看到，赵家的一个鳏夫，两眼首勾勾地盯着王寡妇上下起伏的两坨肉，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大伯、大娘和林桂华走出来，望着上蹿下跳的王寡妇。
“这是弄啥嘞？”大娘像是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瞅了一眼大娘，缓缓说：“好像是谁把屎尿泼她家门上了？”
“啊？不知道又勾引谁家男人，人家媳妇报复了。”大娘满脸厌恶的说。
“你瞎说啥？你看到了还是怎么的，影响团结的话不要乱说。”大伯呵斥大娘。
大娘白了一眼大伯，幽怨地说：“咋，说她你心疼了？”
“又胡咧咧，在孩子跟前别瞎胡咧咧。”
说完，大伯快步走向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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