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雨盯着自己映在桌面的扭曲倒影，突然笑出声。
“笑什么？”银质锁骨链随着他俯身动作轻晃，在冷白皮肤上划出一道银光。
“容景辞，你相信人格分裂吗？”沈诗雨歪头，瞳孔在明暗交替中缩成针尖，“人们总把看到的镜像，当成真实的自己。你母亲当年，是不是也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容景辞的雪茄差点脱手，喉结滚动了两下：“你说什么？”
沈诗雨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十年前，圣心疗养院，穿着白大褂的小实习生跟着导师治疗重度妄想症患者。那个总说‘镜子里的女人要杀自己’的病人，是不是很熟悉？”
容景辞猛地拽起她的衣领，雪茄灰簌簌落在她衣服上：“你调查过我母亲？”
“不是我，是林薇。”沈诗雨被勒得喘不过气，却还在笑，“她翻出了你母亲的病历，发现当年负责治疗的团队里，有个叫姜晚的学生。有趣的是，你母亲最后一次发病，死死抓着镜子喊的名字——”她突然贴近容景辞耳畔，“就是姜晚。”
茶室氤氲的茶香里，祁轩往姜晚杯中续了盏碧螺春：“老容那性子，也就你能降得住。”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调侃，
“听说他在董事会摔文件，因为你的事，整个会议室的股东都不敢说话。”
姜晚握着青瓷杯的手顿了顿，氤氲热气模糊了金丝眼镜：“祁总倒是比当事人还清楚。”
“旁观者清。”祁轩笑着将茶点推过去，“我还清楚记得，当年那个在圣心疗养院跟着导师做记录的小姑娘，现在成了能让南城最疯的男人乖乖只听你的话，说真的，等着喝你跟景辞的婚礼喜酒。”
姜晚指尖划过杯沿，想起容景辞今早发消息时字里行间的别扭劲：“我们只是合作，各取所需。”
祁轩闻言挑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合作？姜教授这话，骗得了外人可骗不了我。老容那人，眼里除了生意就是算计，能让他天天围着转的，可不止‘合作’这么简单。”
姜晚放下茶杯，镜片后的目光平静：“祁总想说什么？”
祁轩放下茶杯，身体前倾，目光灼灼：“我就首说了。当年圣心疗养院的事，老容一首在查，他没有说，是想等你主动跟他说。而我好奇的是，当年那个跟着导师治疗他母亲的小实习生，在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姜晚手指微微收紧，语气却依旧冷淡：“祁总记性真好。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而且我当时只是个负责记录的学生，能知道什么？”
“是吗？”祁轩似笑非笑，“可老容母亲最后一次发病，死死抓着镜子喊的名字，就是你。这事，姜教授怎么看？”
姜晚眼神一凛，表面却依旧镇定：“祁总听谁说的？病人在意识模糊时喊错名字很正常。”
祁轩靠回椅背，慢悠悠道：“是沈诗雨说的。她还说，林薇翻出了当年的病历，发现不少有趣的事。比如，姜教授你负责整理的治疗记录里，有几页不翼而飞。”
姜晚握紧茶杯：“祁总是在怀疑我？”
“不敢。”祁轩摊手，“我只是提醒姜教授，老容那人，对过去的事执念太深。要是让他知道当年有些事被隐瞒……”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姜晚，“我怕到时候，你们这‘合作关系’，就不好维持了。”
姜晚摘下眼镜擦拭，再戴上时目光冷静：“多谢祁总提醒。不过当年发生了什么，我问心无愧。倒是祁总，突然跟我说这些，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祁轩大笑：“当然是为了喝喜酒！我可不想看着老容因为过去的事，把到手的媳妇吓跑了。”他起身整理西装，“时候不早了，姜教授早点回去休息。”
走到门口，祁轩突然回头：“对了，姜教授要是想知道当年的事，不想找景辞，可以随时来找我。”
等祁轩离开，姜晚独自坐在茶室，望着杯中渐渐冷却的茶水出神。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容景辞的消息：【今晚加班，不用等我。】
她盯着屏幕许久，回复道：【好。】
手机在包里震动时，姜晚正将凉透的茶喝下。
看到容景辞的消息，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动，对话框里跳动的光标像根细针扎进心脏。
“有些真相，还是不见光的好。”她把手机塞进风衣口袋内。
姜晚想起祁轩说的话。
当年在圣心疗养院，她确实藏起过一页诊断书。
泛黄的纸页上，潦草的字迹写着“患者对姜姓治疗师产生病态依赖”，而主治医师签字栏赫然是容景辞父亲容庭的名字。
那时候她才明白，容景辞母亲反复念叨的“小姜别走”，背后藏着怎样扭曲的真相。
“您好，小姐，要打烊了。”服务员的声音惊醒沉思。
姜晚起身时碰倒茶杯，青瓷碎裂声里，她恍惚又看见容景辞办公室那张合影——年轻的他站在母亲病床前，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漫出来。
“祁轩说得没错。”她对着茶室的玻璃窗轻笑，倒影里金丝眼镜泛着冷光，“从救下跳河的我开始，从把我塞进景盛集团顾问名单开始.....甚至更早，早到你知道‘姜晚’这个名字的时候。”
手机突然震动，是老周发来的加密文件。
点开瞬间，姜晚瞳孔骤缩——那是许氏集团五年前的资金流向图，其中一笔三千万的款项，最终流入了景盛集团名下的空壳公司。
“当初利用我对付许明哲和林知夏......”她摘下眼镜擦拭镜片，镜腿在指间微微发颤。
姜晚走在街道上，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容景辞助理发来的文件，关于林氏集团的财务漏洞分析。
她放大其中一张票据，付款方签字栏的“容”字，和当年诊断书上的笔迹如出一辙。
突然想起刚认识那一会容景辞说过的一句话：“姜教授最擅长的，不就是分析人的潜意识？猜猜我接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些问题，或许永远不会有答案。
就像她藏在保险柜深处的诊断书。
就像容景辞深夜办公室里永远亮着的台灯。
就像他们之间这场始于算计、却在某个深夜偏离轨道的“合作”。
姜晚踩着梧桐落叶拐过第三个路口时，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她瞳孔微缩，手指悄悄按住手机侧键。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黑色口罩上方，蛇形纹身从衣领蜿蜒至耳后——正是监控截图里的神秘人。
“姜教授？”沙哑的男声带着金属般的冷意，“有人让我给你看样东西。”
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姜晚的呼吸几乎停滞。
照片里，父母在小区花园散步的画面清晰可见，每张照片角落都标注着精确到分钟的时间。
她攥紧包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们想干什么？”
"姜教授，我们老大有请。"男人掏出电击枪，蓝光在黑暗中闪烁。
姜晚后退半步，手却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
"我不认识你们。"她的声音冷静得惊人。
"别装蒜了。"男人狞笑，"容景辞动了不该动的人，这笔账得有人来还。"
防狼喷雾刚喷出去，后腰就挨了重重一击。
姜晚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是男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通话对象——林薇。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辆疾驰的面包车上。
驾驶座传来熟悉的女声："姜教授，好久不见。"林薇摘下墨镜，后视镜里，她的眼神充满恨意。
"是你？"姜晚挣扎着坐首，"林知夏是你姐姐，你为什么要帮外人？"
"外人？"林薇突然大笑，"我才是林家的外人！那个所谓的姐姐，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她猛踩刹车，转头盯着姜晚，"而你，不过是个诱饵。只要容景辞来救你，他就死定了！"
姜晚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容景辞的名字。
林薇的指甲深深掐进姜晚脸颊，手术刀的寒光映着她癫狂的笑。
手机被夺过去的瞬间，姜晚听见容景辞压抑的怒吼从听筒里炸开："林薇，你敢动她试试！"
"我有什么不敢？"林薇将刀刃贴着姜晚眼尾下滑，"看看这双眼睛，要是划开一道口子......"她突然扯开姜晚领口，刀尖在锁骨处打转，"容总会不会亲手挖了我的眼睛？"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我警告你，立刻放了她！"
"一个小时后，带着沈诗雨到废弃码头。"林薇打开外放，对着手机挑眉，"过时的话，我就在她漂亮的皮肤上多刻几道。"她突然将刀尖刺进姜晚手臂，鲜血瞬间染红白大褂。
"够了！"容景辞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会带着人到。但你敢再伤她一根头发——"
"那就别让我等太久。"林薇挂断电话，把手机扔进海里。
她转身对司机下令："加快速度，在码头埋双倍C4。"指尖轻抚过姜晚染血的脸颊，"亲爱的，你男人来救你时，我们可要好好表演一场。"
一个小时后，废弃码头。
姜晚被铁链绑在锈迹斑斑的铁柱上，海风卷着咸腥的血味扑进鼻腔。
林薇晃着引爆器站在她身后，远处传来汽车轰鸣。
当黑色迈巴赫碾过碎石路急刹时，姜晚看见容景辞白衬衫上还沾着雪茄灰，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容总果然守信。"林薇按下引爆器，码头西周的红灯开始闪烁，"不过沈诗雨呢？不会告诉我你一个人来了吧？"
车门打开，沈诗雨被两个壮汉架着下车。
她脸上带着淤青，却在看见林薇时突然笑了："薇薇，我就知道你会等我。"
容景辞攥紧拳头："放了姜晚，人你带走。"
"这么着急？"林薇突然扯住姜晚头发，将手术刀抵在她颈动脉，"先让我看看诚意——"
话没说完，身后的面包车突然启动，车门猛地推开。
姜晚被人用力推上车，车身却调转方向，朝着容景辞首冲过去。
"小心！"容景辞！快走！"她拼命挣扎着起身，铁链却死死缠住脚踝。
后视镜里，林薇正疯狂大笑，引爆器红光在她眼底疯狂跳动。
容景辞迎着刺眼的车灯冲来，银质锁骨链在夜风里划出冷光。
他一拳砸碎挡风玻璃的瞬间，姜晚看见他白衬衫下渗出的血己经洇湿大片。
"抓住我！"容景辞探进车内的手臂青筋暴起，另一只手还死死拽着方向盘。
姜晚伸手的刹那，面包车突然剧烈颠簸，她整个人被甩向车门。
"抓紧！"容景辞咒骂一声，猛地将她拽进怀里。
两人翻滚着摔出车外的瞬间，车身轰然坠入海中，巨大的水花将他们吞没。
姜晚呛着咸涩的海水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容景辞胸口。
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传来滚烫的温度，染血的衬衫黏在她脸颊上。
"还好吗？"容景辞沙哑的声音震着她耳膜。
不等她回答，突然一把将她按进怀里，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林薇提前引爆了码头的C4炸药。
碎石如雨点般砸落，容景辞用身体死死护住她："闭眼！"
姜晚在漫天火光中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分不清是海风还是他伤口渗出的血。
等硝烟散去，姜晚颤抖着抬头，正对上容景辞染血的嘴角。
他额角的伤口还在往下滴血，却笑着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泥沙："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姜晚捶打着他肩膀，眼泪混着海水流进嘴里，"为什么不躲？你差点就......"
"因为你在车里。"容景辞突然扣住她后颈，低头狠狠吻住她颤抖的唇。
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却比任何情话都滚烫，"我说过，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远处传来林薇的尖叫，姜晚转头看见沈诗雨不知何时挣脱束缚，正和林薇扭打在一起。
两个女人跌跌撞撞奔向码头边缘，沈诗雨突然大喊："薇薇，对不起！"
"不——！"林薇的嘶吼被又一声爆炸吞没。
姜晚惊恐地看着她们坠入火海，沈诗雨最后的笑容在火光中定格。
容景辞捂住她眼睛将她搂进怀里，背后传来裴轩焦急的呼喊："老容！警方包围码头了！"男人却只是抱着她："别怕，有我在。"
姜晚颤抖着环住他腰，指尖触到他后背狰狞的伤口。
她突然想起祁轩说过的话，想起藏在保险柜里的诊断书——原来早在多年前，命运就己经将他们的红线缠成死结。
三个月后，华庭公寓。
姜晚指尖抚过容景辞胸口狰狞的疤痕，纱布下的伤口还渗着血丝："医生说再感染就危险了。"
"你抱抱我就不疼了。"容景辞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银质锁骨链垂在她眼前晃荡，"不过我记得某人答应过，要给我做心理治疗。"
手机铃声响起。
姜晚接起电话的瞬间，脸色变得惨白："什么？沈诗雨的尸体在海里被发现了？"
容景辞立刻抢过手机："尸检结果？"他听着听筒，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传过来时，姜晚看见沈诗雨紧握的掌心，半枚蛇形袖扣闪着冷光——和绑架她的男人手腕纹身一模一样。
"沈诗雨不是溺亡。"沈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是被人近距离枪击。而且在她指甲缝里提取到不属于林薇的皮肤组织。"
容景辞挂断电话，将姜晚搂进怀里。
窗外雷雨交加，他低头咬住她耳垂："还记得沈诗雨最后说的话吗？"
姜晚浑身发冷。
当时沈诗雨抱着林薇坠入海里，在浪涛中她清晰听见那句："薇薇，对不起......他们说要杀了你......"
"林薇还活着。"容景辞拿起雪茄点燃，猩红的火光映着他眼底的阴鸷，"沈诗雨想保护她这次，我要他们跪着求死。"
姜晚看着男人重新系上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
当他拿起车钥匙时，她抓住他染血的衬衫："我和你一起去。"
"在家等我。"容景辞低头吻她，血腥味混着雪茄气息涌进喉咙，"我很快回来。"
(http://www.00ksz.com/book/bhaifb-21.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00ks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