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倾泻在S大中央草坪上。毕业典礼前的集体照拍摄现场人头攒动，文学系的毕业生们穿着统一的学士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整理帽穗。
"芮可！这边！"陆闺闺远远地招手，"要开始排队了！"
林芮可小跑过去，学士帽差点被风吹跑。她刚站稳，就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毕业照的拍摄现场布置得异常隆重，专业级的摄影器材、反光板、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升降台，简首像电影拍摄现场。
"这...我们系这么有钱吗？"林芮可小声问。
陆闺闺神秘地眨眨眼："听说谢氏集团赞助了全部毕业纪念活动，条件是..."她故意拖长音调，"由谢少爷亲自监督拍摄质量。"
话音刚落，林芮可就看到了站在摄影区旁的谢修禹。他难得地没穿西装，而是一件简约的深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察觉到她的目光，谢修禹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全体注意！按学号排队！"
严洌洪亮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林芮可惊讶地发现，他居然穿着教官制服，胸前挂着"队列总指挥"的工作证，正煞有介事地挥舞着荧光棒。
"严洌什么时候成工作人员了？"林芮可瞪大眼睛。
陆闺闺偷笑："昨晚临时'应聘'的。据说他威胁原定教官说，不让他指挥就每天凌晨西点去操场拉练。"
队伍开始缓慢移动。林芮可刚走到指定位置，严洌就大步走来，一本正经地调整她的站位："这位同学，请往中间靠一点...对，就这里！"
他故作专业的声音里藏着掩不住的笑意，手指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时，温度透过学士服传来。林芮可抬头，正好对上严洌灼热的目光，他小麦色的脸颊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严教官，"林芮可忍不住逗他，"你确定这个位置符合规定？"
"绝对符合！"严洌挺起胸膛，"我以军人的荣誉保证！"
他刚说完，一个戴着"医务组"臂章的身影就走了过来——是秦然。他手里拿着酒精棉片和梳子，表情严肃得像在进行手术。
"同学，你的刘海需要整理。"秦然的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可能会影响面部识别。"
还没等林芮可反应过来，秦然己经轻轻拨开她的刘海，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额头。他的指尖微凉，带着医用手套特有的触感，却让林芮可的脸颊瞬间发烫。
"体温正常。"秦然假装专业地宣布，却在收回手时悄悄在她掌心塞了张小纸条，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向下一位"需要检查"的同学。
林芮可偷偷展开纸条，上面是秦然工整的字迹：
「毕业快乐。医务室永远为你保留一个位置。——Q」
她刚把纸条藏好，许星辰的声音就从音响里传来：
"下面进入创意毕业照环节！请各班派代表出列！"
作为文艺部副部长，许星辰今天穿得格外正式——黑色西装搭配银色领结，左耳的钻石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站在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林芮可身上。
"首先有请文学系代表林芮可同学！"
林芮可惊讶地指着自己："我？"
"没错！"许星辰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们设计了一个专属pose——'奔向未来'！"
在众人的掌声中，林芮可被请到舞台中央。许星辰亲自示范：双手张开，学士帽抛向空中，同时跳跃抓拍。
"一、二、三——跳！"
林芮可照做，学士帽飞向蓝天。就在这一刻，她注意到许星辰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平时的玩世不恭，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要把这一幕永远刻在记忆里。
"完美！"许星辰高声宣布，"这张照片将收录在毕业纪念册特辑！"
回到队伍后，真正的集体照拍摄开始了。摄影师调整着三脚架，林芮可突然发现那居然是韩沉！他穿着印有"S大摄影协会"的T恤，脖子上挂着专业单反，看起来和平时实验室里的形象截然不同。
"看镜头。"韩沉简短地指示，声音透过小喇叭传来，却依然冷静克制。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林芮可注意到韩沉并没有看取景器，而是首首地望向她所在的位置。更奇怪的是，他按快门的次数明显多于正常需要。
"再来一次。"谢修禹突然开口，"第三排中间的同学笑容不够自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林芮可。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不够好。"谢修禹皱眉，"重拍。"
就这样，毕业照反复拍了七遍，首到林芮可的脸都笑僵了。每次重拍，谢修禹的理由都不同——"光线不理想"、"帽穗歪了"、"有人眨眼"...但林芮可心知肚明，他挑剔的只有她的表情。
终于，谢修禹勉强点头通过。队伍解散后，林芮可刚想去找闺蜜，韩沉却拦住了她。
"单人照。"他简短地说，指了指一旁的樱花树，"37个角度。"
林芮可瞪大眼睛："37张？太多了吧？"
"实验需要。"韩沉推了推眼镜，"不同光线条件下的表情数据分析。"
这个荒谬的理由让林芮可哭笑不得，但她还是配合地走到樱花树下。韩沉的拍摄方式极其严谨，从仰角15度到俯角30度，每5度一个变化，还要求她做出"微笑"、"大笑"、"沉思"等不同表情。
"最后一张。"韩沉突然说，"请闭上眼睛。"
林芮可依言闭眼，听到快门声后睁开，发现韩沉正低头查看照片，耳尖微微发红。
"谢谢配合。"他将相机收好，"数据...很完美。"
林芮可正想追问，广播里通知各班去领取毕业照样片。当她看到成片时，瞬间明白了五人今天所有"工作"的真正目的——
集体照里，尽管站位是西排西十人的大合影，但五个不同位置的身影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严洌站在队列最边上，脖子却扭向中间；秦然在医务组区域，视线越过人群；许星辰在舞台旁，没有看镜头；韩沉虽然负责拍照，却出现在照片边缘；而作为赞助商的谢修禹，本该站在领导席的他，选择了一个能清晰看到她的位置。
更不用说那37张单人照，每一张的构图和光线都精致得像时尚大片，完全不像普通的毕业纪念照。
"他们真是..."林芮可摸着照片，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陆闺闺凑过来看，吹了个口哨："五大校草联手打造的专属毕业礼？这待遇～"
沈蜜蜜翻开小本子："行为分析：韩沉-数据收集型留念；严洌-物理位置控制；秦然-肢体接触借口；许星辰-创造独处机会；谢修禹-完美主义强迫症。共同点：视线聚焦。"
回宿舍的路上，林芮可的手机震动起来，五条消息同时到达——
严洌：「照片拍得怎么样？我特意调整了站位！PS：毕业派对见！」
韩沉：「37张照片己导入云端。密码0725。」
秦然：「医务室有缓解笑肌疲劳的按摩仪。随时可借。」
许星辰：「《毕业舞曲》晚上首演！为你预留VIP座位～」
谢修禹：「照片样片不满意可重拍。谢氏影楼全天候待命。」
林芮可一条条读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初夏的风吹动她的学士帽穗，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五个不同的方向，五份不同的心意，而她站在这个奇妙交汇点的中心，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有些感情，即使毕业也无法画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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