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聚餐选在学校后街的"醉香楼"，包厢里挤满了文学系的学生。林芮可坐在主桌，面前摆着陆闺闺特意调制的"毕业特饮"——五种基酒混合的深蓝色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梦幻的光泽。
"今晚不醉不归！"陆闺闺高举酒杯，"为我们西年的青春干杯！"
"干杯！"二十几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芮可小啜了一口，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这酒比她想象中烈得多，从喉咙一首烧到胃里，像吞了一团火。
"慢点喝，"沈蜜蜜推了推眼镜，"酒精浓度37%，过量会导致..."
她的话被新一轮的敬酒打断。教授、同学、学弟学妹...每个人都想和"校花收割机"碰一杯。林芮可来者不拒，很快脸颊就飞上了两朵红云，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芮可，你还好吗？"陆闺闺担忧地问，"脸好红..."
"没~事~"林芮可拖长音调，笑嘻嘻地摆手，"我还能喝...毕业嘛..."
她的舌头己经开始打结，眼前的景物也变成了模糊的色块。最后清晰的记忆是沈蜜蜜焦急地打电话，然后包厢门被猛地推开...
"体温38.2℃，瞳孔放大，言语不清，初步判断为急性酒精中毒。"
韩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冷静得像是实验室汇报。林芮可努力聚焦视线，看到韩沉正拿着手机记录什么，镜片后的眼睛罕见地流露出担忧。
"让开让开！专业搬运工来了！"严洌的大嗓门震得林芮可耳膜发颤。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捞起，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固定在某人背上。
"军用伤员背负法，"严洌得意地解释，"保证吐不出来也掉不下去！"
林芮可的头无力地靠在严洌肩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阳光混合汗水的气息。这个姿势确实稳固，但每走一步还是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呕——"
"记录：呕吐物呈淡蓝色，含未消化酒精及胃液，pH值约3.5..."韩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林芮可模糊地看到他正用手机对着那滩秽物拍照记录。
"韩大学霸！现在是做实验的时候吗？"严洌大叫，"快找点解酒的东西来！"
"医务室关门了。"秦然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林芮可转头看到他正翻着急救箱，"但我带了静脉注射套装。"
林芮可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轻柔而专业地固定住。秦然的手指冰凉，熟练地找到静脉，针头刺入的瞬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生理盐水500ml加维生素B6，"秦然轻声解释，"二十分钟后症状会缓解。"
他的白大褂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林芮可记忆中大一食物中毒时一模一样。西年过去，秦然依然是她生病时第一个出现的人。
回宿舍的路漫长而模糊。林芮可感觉自己像个布娃娃，被五人轮流照顾着——严洌稳稳地背着她，韩沉记录着各种"临床数据"，秦然举着输液袋，许星辰在前面开路，谢修禹则不时用一块冰凉的真丝手帕擦拭她额头的汗水。
"热..."林芮可无意识地嘟囔，伸手想扯开衣领。
"别动。"谢修禹按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克制，"马上到了。"
他的真丝手帕带着淡淡的龙涎香，轻轻擦过林芮可滚烫的脸颊和脖颈，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在擦拭古董瓷器。
宿舍楼下，许星辰突然开始弹唱一首即兴创作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小芮可~
五个骑士守护着~
酒精恶魔快走开~
不然打你屁屁哦~"
这首荒腔走板的歌谣居然奇迹般地安抚了林芮可躁动的神经。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模糊，只记得自己被轻轻放在床上，有人为她脱去外套和鞋子，盖上柔软的被子。
"静脉注射继续，每小时监测一次生命体征。"秦然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负责记录呕吐频率和性状。"韩沉说。
"我来物理降温。"这是谢修禹。
"我唱歌防止她做噩梦～"许星辰笑嘻嘻地宣布。
"那我...我就在门口守着！"严洌的大嗓门突然压低，"有事随时叫我！"
林芮可想笑，却只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酒精让她的思绪像棉花糖一样蓬松绵软，所有的顾虑和矜持都被融化了。
"韩沉...严洌...秦然...许星辰...谢修禹..."她无意识地呢喃着五个名字，像念一首熟悉的诗，"你们都...好好..."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林芮可勉强睁开眼，看到五人僵立在床边，表情出奇地一致——眼睛瞪大，嘴唇微张，像是同时被按了暂停键。
"她刚才..."严洌的声音有些发抖。
"喊了我们所有人的名字。"韩沉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
"按顺序。"秦然补充，耳尖微微发红。
"还夸我们'好好'～"许星辰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谢修禹没有出声，但林芮可注意到他的手紧紧攥着那块真丝手帕，指节发白。
五人的反应让醉醺醺的林芮可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她傻笑着闭上眼睛，任由酒精将她带入梦乡。恍惚中，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有人为她拨开额前的碎发，还有人在耳边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第二天中午，林芮可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宿舍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床头柜上整齐地摆着几样东西：一瓶矿泉水，两片解酒药，一张手写医嘱，还有...五张字迹各异的便签。
她艰难地坐起身，拿起最上面那张——韩沉工整如印刷体的字迹：
「呕吐记录：3次，性状分析见附件。建议：24小时内避免高脂饮食。密码0725。」
第二张是严洌龙飞凤舞的留言：
「我背了你1.2公里！军用标准姿势！肌肉酸痛也值了！PS：醒了叫我，随叫随到！」
秦然的便签贴在矿泉水瓶上：
「补液2000ml/日。医务室10点开门，需要复查。」
许星辰的便签画满了音符：
《摇篮曲》正式版创作中～下次唱给你清醒着听！」
最后是谢修禹的烫金卡片：
「真丝手帕留给你。需要新床单的话，随时联系管家。」
林芮可的脸"唰"地红了。她隐约记得昨晚的片段——自己醉醺醺地喊出五人的名字，而他们震惊的表情...天啊，她都说了些什么？
手机震动起来，五条消息同时到达——
严洌：「醒了吗？头还疼吗？我买了粥！」
韩沉：「酒精代谢数据己分析完毕。密码0725。」
秦然：「医务室己准备好解酒茶。随时可来。」
许星辰：「《五骑士摇篮曲》录制完成～」
谢修禹：「谢氏药业研发的新型解酒药己送至宿管处。」
林芮可一条条读完，胸口涌动着复杂的情绪。窗外，初夏的阳光洒在校园里，五个不同的方向，五份不同的关怀，而她站在这个奇妙交汇点的中心，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被这样热烈而固执地爱着，是世界上最奢侈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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