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液体顺着额头往下淌,我猛地睁开眼,喉咙里灌满了苦涩的湖水。呸呸吐了两口,发现自己正趴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西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石壁的裂缝透进几缕惨淡的月光。
这是哪儿?
我撑着胳膊坐起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后脑勺一阵钝痛,伸手一摸,黏糊糊的全是血。低头看见自己还穿着那件被划破的粉色襦裙,裙摆沾着泥浆和血迹,狼狈得像刚从泥地里打了滚。
等等,粉色襦裙?
这不是我跳楼前穿的衣服!
记忆突然像被人狠狠砸了一闷棍,无数不属于我的画面涌进脑海:雕梁画栋的闺房、穿着古代服饰的丫鬟、铜镜里那张明艳却陌生的脸……还有,眼角那颗朱砂痣。
我猛地捂住眼睛,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腔。
靠!老娘不是在横店影视城外跟制片人讨薪失败,一时想不开跳楼了吗?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鬼地方?身上还换了套古装?
难道是……穿越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听见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抬头看见一道月光透过石壁裂缝照进来,正落在面前不远处的一块石碑上。石碑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中央是个星形凹槽,凹槽里残留着暗红色的污迹,闻着像干涸的血迹。
这场景怎么有点眼熟?
我扶着石壁站起来,环顾西周。这是个约莫十丈见方的石室,墙壁上刻满了模糊的壁画,描绘着古代人祭祀的场景。中央是个石台,上面躺着个黑黢黢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草药味。
妈的,这到底是哪儿?
我踉踉跄跄地走向中央石台,脚下踢到个硬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是半块玉佩,成色极好,上面刻着半个星形图案,断裂处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这玉佩……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玉佩,这个石室,还有头顶的裂缝……这不就是那本狗血古早小说《权倾天下》里,女主角发现摄政王秘密的那个废弃祭坛吗?
我记得书里写过,女主角就是在这里发现了摄政王能回溯时空的秘密,然后被追杀,最后和男主上演了一段英雄救美的戏码。
不对啊!我不是应该穿成那个被挖心的恶毒女配苏沐妍吗?怎么会跑到女主角的剧情点来了?
就在这时,眼角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伸手一摸,那颗朱砂痣烫得吓人,像是有颗烧红的烙铁镶在肉里。与此同时,手里的半块玉佩也开始发烫,烫得我差点丢出去。
玉佩和朱砂痣产生共鸣了!
这是原著里描写的,只有摄政王萧玦的命定之人才能触发的剧情!
我低头看着掌心发烫的玉佩,又摸了摸眼角的朱砂痣,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操!系统你他妈是不是搞错了?我是恶毒女配苏沐妍啊!不是女主角!这男主专属的剧情怎么会触发在我身上?
难道……是因为我刚才掉进湖里的时候,恰好捡起了这块玉佩碎片?
就在我脑子乱糟糟一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
我猛地转身,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玉佩,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黑暗中,一道黑影贴着石壁缓缓移动,月光勾勒出他颀长挺拔的身影,还有那双在黑暗中闪着幽光的金色瞳孔。
萧玦!
活阎王萧玦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坠崖死了吗?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到冰冷的石壁。这家伙不是人!绝对不是!从悬崖上掉下去都没死?
萧玦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玄色衣袍上沾满了血迹和泥土,左边胳膊无力地垂着,显然受了重伤。他金瞳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玉佩碎片,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我从来没见过的……温柔?
错觉,一定是错觉!活阎王怎么可能有温柔这种情绪?
"把玉佩给我。"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压抑的喘息。
我下意识地把玉佩往后藏,警惕地看着他:"不给!这是我捡的!"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能触发剧情的关键道具!给了你我怎么保命?再说了,谁知道你会不会拿到玉佩就把我灭口?原著里你可是挖了原主的心啊!
萧玦没说话,只是一步步朝我逼近。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血腥味就浓重一分,金瞳里的红光也越来越亮。石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沐妍。"他突然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得吓人,"别逼我动手。"
我心脏猛地一缩。这家伙知道我是谁?不对,他应该把我当成原主了。也好,先让他误以为我还是那个对他痴心绝对的恶毒女配。
我立刻切换影后模式,挤出两滴眼泪,声音带着哭腔:"王爷……你弄疼妾身了……"说着,身体软软地靠在石壁上,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这招在原主身上百试百灵,每次萧玦生气,原主只要装可怜,他就算再狠也不会动手。
果然,萧玦的脚步顿住了。他金瞳紧紧盯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像是在忍耐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嗓子开口:"把玉佩给本王,本王……不杀你。"
我心里冷笑。不杀我?等你拿到玉佩,还不是想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真当我是原主那个恋爱脑?
"王爷……"我继续飙戏,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这玉佩……妾身有用……求王爷成全……"说着,我悄悄把手往身后藏了藏,指尖触到石缝里一块凸起的石头,心里有了主意。
就在萧玦的注意力被我吸引的瞬间,我猛地抓起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受伤的肩膀砸去!
萧玦没想到我会突然动手,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左手捂着伤口,金瞳里瞬间燃起怒火:"你敢算计本王?"
"算计你怎么了?"我扔掉石头,握紧手里的玉佩碎片,警惕地看着他,"活阎王,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由你欺负的苏沐妍吗?告诉你,从今天起,老娘不伺候了!"
萧玦盯着我,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诡异:"你以为……逃得掉吗?"
他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他猛地拽了过去。萧玦的手掌烫得吓人,像是刚从开水里捞出来似的。他把我按在石壁上,另一只手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苏沐妍,你是本王的王妃,这辈子都别想逃。"他低头,金色的瞳孔里映着我惊慌的脸,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龙涎香的味道,"那块玉佩,必须给本王。"
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手脚并用地挣扎:"放开我!活阎王!你这个疯子!"
萧玦根本不理会我的挣扎,他的手顺着我的下巴往下滑,最后停在我领口的玉佩上。他的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我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猛地颤抖了一下。
与此同时,眼角的朱砂痣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要炸开一样。我疼得睁不开眼睛,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感觉有热乎乎的液体顺着眼角往下淌。
"啊——!"
萧玦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掐着我下巴的手猛地松开。我跌坐在地上,捂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眼角的疼痛却丝毫没有缓解。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
萧玦站在原地,金瞳里红光闪烁,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玄色衣袍下,那颗星形印记正发出耀眼的红光,与我眼角的朱砂痣遥相呼应。他的手里,握着另一块玉佩碎片。
两块玉佩碎片在我们之间悬浮着,发出刺眼的光芒,像是两颗燃烧的心脏。
"溯洄镜……终于……"萧玦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又有一丝痛苦。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朝着石室深处跑去。我知道,现在不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身后传来萧玦的怒吼:"苏沐妍!你给本王站住!"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眼泪混合着血水模糊了视线。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知道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抓住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
"操!"我忍不住骂出声,闭上眼睛等待着撞击的疼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熟悉的龙涎香和血腥味包围了我。
我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金色的瞳孔。
萧玦抱着我,站在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前。他的脸颊贴着我的额头,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脸上:"苏沐妍,你就这么想逃离本王吗?"
我心里一慌,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放开我!"
萧玦却抱得更紧了,他的嘴唇擦过我的耳廓,声音低沉而沙哑:"晚了。"
他说完,抱着我纵身跳入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
失重感再次袭来,我紧紧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眼角的朱砂痣依旧在疼痛,身边人的体温却滚烫得让人心安。
活阎王,这一次,我们又要去哪里?
[未完待续]冰冷的石笋蹭着脊背,我呛咳着睁开眼,腥甜的血气堵在喉咙口。萧玦的手还烙在我后心,滚烫的触感透过湿透的襦裙渗进来,像要把皮肉熨出燎泡。
"醒了?"他的声音贴着耳际,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吹动我额前的乱发。
我猛地转头,撞进他翻涌着赤红的金瞳里。这家伙半跪在地,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在洞壁磷光下泛着诡异的银紫,左袖己被血浸透,却用带血的手指死死按住我后心——那里的朱砂痣正发烫,像要钻进骨头缝里。
"放开!"我屈起膝盖顶向他肋下,却被他铁臂箍住腰拖进怀里。洞顶滴下的水珠落在他颈间伤口,他喉结滚动着咽下痛哼,掌心突然用力按住我后心。
"唔!"剧痛让我弓起脊背。那半块玉佩不知何时嵌进了掌心,此刻正烧得像块烙铁,透过血脉首往脑髓里钻。无数破碎画面劈头盖脸砸来:玄甲士兵倒在血泊里,星纹祭坛上的惨叫,还有萧玦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一个穿嫁衣的女子心口插着半截玉佩……
"别看!"他突然捂住我的眼睛,指缝间漏出的金瞳比洞壁的磷火更亮,"苏沐妍,记着你是谁!"
"放开我!"我狠狠咬住他手腕,铁锈味在舌尖炸开。洞外突然传来衣袂破风的声音,三枚银镖擦着他耳际钉进石壁,尾端铜铃发出瘆人的轻响。
萧玦猛地把我拽到石柱后,玄色衣袍在空中划出残影。三支弩箭接踵而至,箭簇泛着幽蓝暗光,钉在我刚才躺的位置滋滋冒烟。
"银面卫。"他的金瞳骤缩,受伤的左肩抵着石壁滑下,鲜血在地面蜿蜒成河。我这才看清他怀里藏着的东西——那半块沾血的星形玉佩,正和我掌心的碎片产生共鸣般震颤。
石壁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簌簌落下的石屑迷住了眼睛。萧玦拽着我滚向暗河,冰凉的河水漫过脚踝时,身后传来轰然巨响。烟尘弥漫中,十几个银面人踩着碎石走来,手中长刀反着洞顶磷火,折射出令人牙酸的寒光。
"萧玦,交出溯洄镜。"为首者掀开斗篷帽,银面具上的蛇纹在幽光下活过来般扭曲。他的目光扫过我掌心,突然发出桀桀怪笑,"原来命定之人是苏家女……难怪陛下要挖她的心。"
我浑身一僵。挖心?原主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三个月前太医诊脉时欲言又止的眼神,嫡母送来的安神汤里诡异的药渣,还有昨夜萧玦掐着我下巴时说的那句"本王不杀你"……
"带她走。"萧玦突然将我推向暗河深处,自己反手抽出靴筒里的短刀,金瞳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银面人一拥而上之际,我听见他嘶哑的声音穿透刀剑相击声传来,"记着,别信任何人!"
冰冷的河水没过胸口,我攥着发烫的玉佩碎片往暗河深处游。身后的血腥味混着硝烟飘来,还有萧玦压抑的闷哼。就在指尖触到暗河对岸潮湿石壁的瞬间,掌心的玉佩突然没入皮肉,一道滚烫的暖流顺着血管首冲头顶。
"啊——"我痛得蜷缩在岸边长满苔藓的石头上,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无数不属于我的记忆汹涌而入:星纹祭坛上的血色仪式,凤冠霞帔的女子心口插着的玉佩,还有萧玦跪在暴雨里,金瞳流出血泪的模样……
玉佩碎片竟在掌心化作星形印记,与眼角朱砂痣遥相呼应。当我浑身颤抖地抬起头,正对上暗河对岸一双冰冷的银瞳——不知何时,那个戴蛇纹面具的男人竟绕道截住了我。
"苏家女,你逃不掉的。"他缓缓抬起长刀,刀面映出我满脸血泪的模样。洞顶突然落下更多碎石,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整座祭坛正在崩塌。
而对岸,萧玦被三个银面人缠住,玄色衣袍己被鲜血浸透。当他的金瞳穿透烟尘望向我时,我读懂了那眼神里的绝望。
"活下去。"口型无声,却清晰无比。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我被水流卷得撞上石壁。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的是蛇纹面具男子刺来的长刀,和萧玦挣脱束缚扑过来的身影——他竟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我面前。
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像三月桃花灼得人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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