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二章 义庄再起波澜
那衙役惊慌失措、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鸭般的嘶吼,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撕裂了签押房内短暂的死寂,也狠狠砸在了许长安和老周的心头!
一模一样!
野兽撕开!
这几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许长安的耳膜!他猛地转身,背对着窗外的阳光,脸色在光影交错间显得异常冷峻!昨夜柳条巷那具女尸凄惨的死状,那翻卷的皮肉、撕裂的脖颈、深可见骨的爪痕…瞬间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中重现!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首窜天灵盖!
不是结束!那食尸鬼…绝非孤例!或者说…柳条巷,仅仅是个开始?!
“什…什么?!”刚走到签押房门口的王捕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脸上的怨毒和不甘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绿豆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和绝望!又一个!又一个!而且是在义庄!这要是传出去…他这捕头的位置,怕是真的要坐到头了!
“义庄?!”罗阎那沉稳如山的身影骤然停住,猛地回身!浓眉如刀般竖起,锐利的鹰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凛冽、更加沉重的煞气轰然爆发!他一步踏回签押房,声音如同寒铁碰撞,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说清楚!什么时候发现的?现场如何?!”
那报信的衙役被罗阎的气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回大人…是…是今早送棺材板的老张头…去义庄…发现的…门…门开着…老刘头…就…就躺在院子当中…胸口…胸口被撕开了…肠子…肠子都流出来了…脖子…脖子也…跟柳条巷那个…一模一样!满…满地都是血啊!”衙役的描述充满了惊恐,显然那场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废物!一群废物!”王捕头气急败坏地跳脚大骂,唾沫星子横飞,“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看义庄的老头都看不住!还让妖怪摸进去害人!老子…”
“闭嘴!”罗阎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瞬间将王捕头的咆哮打断!他冰冷的眼神如同刀子般刮过王捕头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胖脸,“立刻封锁义庄!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调集所有能调集的人手!赵队正!”
“末将在!”赵队正脸色铁青,肃然应道。
“你带一队卫兵,即刻前往义庄!控制现场!驱散围观!没有本官和仙师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他!”罗阎的手指向脸色煞白的王捕头。
“末将领命!”赵队正毫不迟疑,抱拳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铠甲铿锵作响。
罗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瞬间扫过签押房内剩下的几人。当他的目光落在许长安身上时,那锐利的审视中,陡然多了一份极其沉重、不容置疑的命令!
“许长安!”罗阎的声音斩钉截铁,“你!立刻随本官前往义庄!”
命令如同惊雷!
王捕头猛地抬头,绿豆眼中充满了错愕和一丝幸灾乐祸!让这小子去?也好!让他亲眼看看那惨状,吓死他!或者…最好再被妖怪抓一下!
老周则骇然失色,失声道:“大人!长安他…他重伤未愈啊!这…这去义庄…”
“本官没时间听你废话!”罗阎冰冷地打断老周,目光如同铁钩般死死锁住许长安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昨夜你见过那妖物!熟悉其手段!如今再发命案,死状相同,极可能是同源妖物所为!你既有‘特异’之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的话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硬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实用主义!体质特异?异人血脉?那就在最危险的地方,发挥最大的价值!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同时,也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试探——在真正的凶案现场,在这巨大的压力下,看你还能否保持那份“奇异”?
许长安的心猛地一沉!罗阎这老狐狸!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但他没有选择!拒绝,就是心虚!就是抗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因激动而传来的钝痛,迎着罗阎那如同实质的目光,缓缓挺首了脊梁。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眸深处,却燃起两点冰冷的火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小的…领命!”许长安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没有半分犹豫和退缩!
“很好!”罗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玄紫色的狴犮锦袍在身后带起一股劲风,“跟上!”
许长安不再看面如死灰的王捕头和满脸担忧的老周,咬紧牙关,强忍着伤处的疼痛和身体的虚弱,迈开沉重的步伐,紧紧跟在罗阎身后。每一步踏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都牵动着胸口的伤,但他步履沉稳,没有丝毫踉跄!
衙门外,两匹健硕的官马己经备好。罗阎飞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许长安则在旁边一名衙役的搀扶下,略显吃力地爬上另一匹马的鞍鞯。伤口被马鞍硌住,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但他死死抓住缰绳,稳住了身形。
“驾!”罗阎一抖缰绳,骏马嘶鸣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许长安猛地一夹马腹,强忍着剧痛,策马紧随!
两骑一前一后,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冲破清晨神都坊市间渐渐喧嚣的人流,朝着城西方向疾驰而去!急促的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碎了沿途的平静,也敲打在许长安紧绷的心弦上!
风,呼啸着刮过耳畔,带着深秋的寒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腥臊气?许长安的心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试图感应眉心深处的残卷。然而,昨夜爆发和压制消耗过大,“勘真”功能依旧灰暗,精神力也远未恢复,只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和空虚感,无法提供任何清晰的指引。
但他能感觉到!越靠近城西,空气中那股混杂着血腥、土腥、以及那种独特腥臊气的压抑感,就越发浓重!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粘稠的阴霾,笼罩在城西的上空!
义庄,位于城西最偏僻的角落,紧邻着乱葬岗。平日里就人迹罕至,阴气森森。此刻,义庄外围己被赵队正带来的卫兵封锁得水泄不通。明晃晃的刀枪在晨光下闪烁着寒光,驱散了所有试图靠近看热闹的闲杂人等。士兵们脸色凝重,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和一丝恐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尸体腐败的恶臭!
罗阎勒住马缰,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他翻身下马,动作矫健。许长安也强忍着眩晕和胸口的剧痛,艰难地滚鞍下马,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旁边一名卫兵眼疾手快地扶住。
“大人!”赵队正快步迎了上来,脸色极其难看,“现场…太惨了!跟柳条巷…如出一辙!甚至…更甚!”
罗阎面沉似水,浓眉紧锁,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扇洞开的、如同怪兽巨口般的义庄大门。许长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挣脱卫兵的搀扶,步履略显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跟在后面。
踏入义庄院门的瞬间,那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尸臭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扑面而来!饶是罗阎这等见惯生死的老刑名,眉头也不由得狠狠一皱!
院子中央的青石地上,一大滩暗红发黑、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血迹,如同丑陋的伤疤,刺目惊心!血迹中央,躺着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正是看守义庄的老刘头!
他仰面朝天,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痛苦。身上的破旧棉袄被巨大的力量撕得粉碎,出的胸膛被整个剖开!肋骨如同折断的枯枝般狰狞外翻,胸腔内的脏器被搅得一团糟,暗红色的心脏甚至被扯出了半截,拖在冰冷的地面上!致命的伤口在脖颈处——那里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气管和血管如同破败的绳索般耷拉着,仅剩一点皮肉连着肩膀,整个头颅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整个上半身,布满了深可见骨、如同被巨大野兽反复抓挠撕扯过的恐怖伤痕!皮肉翻卷,边缘带着焦黑腐蚀的痕迹!
惨烈!凶残!非人!
这景象,比昨夜柳条巷那具女尸有过之而无不及!那股暴虐、原始、充满毁灭欲望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罗阎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尸体上的伤口,尤其是那些爪痕的边缘和腐蚀痕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许长安站在罗阎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强忍着胃部的翻腾和生理上的强烈不适。他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会支撑不住。但他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冷静而快速地扫过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血迹喷溅的方向和范围…尸体倒伏的姿态…地面上凌乱拖拽的痕迹…还有…那散落在血迹边缘的、几枚深深嵌入青石板缝隙的、扭曲怪异的爪印!那爪印的形状和大小…与昨夜柳条巷留下的模糊压痕,何其相似!不!甚至更大!更深!更清晰!
嗡!
就在许长安的目光死死锁定那几枚清晰爪印的瞬间!眉心深处那沉寂的“天道残卷”虚影,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震!
一股远比昨夜在值房感应巷口残骸时更加强烈、更加清晰的“渴望”感,如同汹涌的潮汐,猛地席卷了他的意识!目标,赫然指向那几枚爪印深处,以及爪印周围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浓烈而“新鲜”的灰黑色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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