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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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援军

 

一面绣着“巢湖”二字的蓝底旗帜,如同破浪的战舰船帆,在烟尘顶端猎猎招展。

旗帜之下,是如林般挺立的丈二长枪。

枪尖在烈日下汇成一片令人胆寒的银色光海。

一支规模庞大的生力军,正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元兵侧翼狠狠切入战场。

“紫枫!接着!”

常遇春那魁梧如铁塔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援军的最前锋。

他奋力将一柄沉重的、刃口闪烁着寒光的斩马刀高高抛起,划出一道弧线,越过混乱的战场,朝着山梁上姜紫枫的方向飞来。

“俺把顺子那小子交给水师弟兄了!现在,该是咱们跟这帮狗娘养的算总账的时候了!” 常遇春的吼声充满了复仇的快意和滔天的战意。

姜紫枫几乎是本能地伸手,稳稳接住了那柄带着常遇春体温和敌人鲜血的斩马刀。

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

“开火!!!”

这声怒吼与常遇春那如同野兽咆哮般的战吼,以及他手中板斧狠狠劈开一面盾牌、将后面元兵连人带甲砍成两半的恐怖裂帛声,几乎在同一瞬间响彻战场!

“轰——!!!”

三十支火铳同时喷发出灼目的火光和浓密的白色硝烟。

震耳欲聋的轰鸣汇聚成一声撼动天地的霹雳。

铅弹组成的金属风暴,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扫过元兵的盾墙!

“噗噗噗……!”

密集如鼓点般的闷响穿透铁皮、撕裂木盾、再狠狠凿入人体、搅碎骨肉的恐怖声音。

这一次,不再是徒劳的撞击。

龟甲阵,这看似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在火铳队的致命齐射下,终于彻底崩溃!巨大的裂口如同被撕开的伤口,暴露在巢湖水师那如林的长枪之下!

“杀…!”

巢湖水师的长枪兵们发出了震天的怒吼,他们手持丈二长枪,枪杆是坚韧的硬木,枪尖是精钢打造的三棱透甲锥。

数百杆长枪同时放平,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狠狠刺向因火铳齐射而阵脚大乱、失去盾牌保护的元兵步兵,目标首指他们相对脆弱的马腹和骑兵下盘。

“噗嗤!噗嗤!噗嗤!”

长枪入肉的沉闷声响成一片,战马凄厉的惨嘶声、骑兵坠马的闷响声、枪杆折断的脆响混杂在一起。

元兵侧翼的骑兵队瞬间人仰马翻,陷入了长枪阵的死亡绞杀之中。

“弟兄们!跟我冲!杀穿他们!” 姜紫枫眼中血光爆射。

他左手紧握那柄断刃,右手擎着沉重的斩马刀,如同猛虎下山,第一个跃出掩体,拖着伤腿,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山下元兵阵中那道被火铳撕开的巨大裂口,决死冲锋。

山梁上残存的起义军士兵,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发出震天的喊杀声,紧随其后,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山坡猛冲而下。

姜紫枫冲入敌群,斩马刀大开大合,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千钧之力,将挡路的元兵连人带甲劈飞。

他完全忘记了腿上的剧痛,忘记了疲惫,只剩下最原始、最狂暴的杀戮本能。

斩马刀硬生生在密集的元兵阵中,杀出了一条由残肢断臂和破碎盔甲铺就的猩红血路。

午时三刻,烈日高悬,将战场喊杀声终于开始减弱,元兵如同退潮般向后方溃散,原本严整的军阵早己七零八落。

狼头旗、鹰隼旗倒伏在地,被无数只脚践踏得污秽不堪。

孛罗帖木儿依旧在负隅顽抗。

他那柄曾令人闻风丧胆的九节铁鞭,也失去了光泽。

头盔上的雉翎折断了一根,华丽的锦袍被撕开几道口子,露出里面的锁子甲。

挥舞着铁鞭,试图收拢身边残存的怯薛军亲卫,重新组织起防线,但眼中那份不可一世的骄狂早己消失。

他无法理解,明明胜券在握,为何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姜紫枫一刀劈翻一个挡路的元兵百夫长,滚烫的血溅了他一脸。

“老常!跟我去斩了那狗太岁!给昨夜死难的弟兄报仇!”

“好!老子等的就是这句!” 常遇春一斧头将一名扑上来的怯薛军连人带马劈倒,咧嘴狞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

两人如同两柄烧红的尖刀,带着身后一群杀红了眼的起义军悍卒,朝着孛罗帖木儿的中军帅旗位置猛扑过去。

就在距离帅旗不足百步,孛罗帖木儿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致命的威胁,猛地调转马头,铁鞭指向姜紫枫的方向,准备做困兽之斗。

“看!军师!” 常遇春突然爆出一声惊雷般的大吼。

姜紫枫转头,只见在战场边缘,一架被起义军遗弃、原本属于元兵的巨大投石机旁,刘伯温那青衫身影竟不知何时己悄然立于其上。

他如同闲庭信步,身形飘逸。

当孛罗帖木儿终于感应到那如芒在背的目光,惊骇地抬头望来时,一切都太迟了!

刘伯温手中的羽扇,看似轻描淡写地、精准无比地点在投石机那粗大主轴的某个不起眼的榫卯连接处!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机械断裂声!

“呜…呼!”

那架庞大的投石机猛地一震,巨大的悬臂失去束缚,带着积蓄到极限的力量,将一枚重达数百斤的巨石狠狠抛射出去。

巨石划破长空,带着撕裂耳膜的恐怖呼啸,如同陨星天降,精准无比地砸向元兵后队最为密集的步兵方阵中心。

“轰隆!”

地动山摇。

烟尘如同蘑菇云般冲天而起。

巨石落点周围数十丈内,如同被巨神之脚狠狠践踏。

残肢断臂、破碎的盾牌兵刃如同垃圾般被抛向天空。

密集的步兵阵型被这毁灭性的一击彻底炸穿、粉碎。

绝望的哭喊和濒死的哀嚎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元兵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随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彻底崩溃了。

“撤!快撤!全军撤退!” 孛罗帖木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恐惧。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太岁的威严,什么重整旗鼓,如同丧家之犬般,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调转马头,在仅存的怯薛军拼死护卫下,朝着来时的方向亡命奔逃。

战场上的喧嚣如同退潮般渐渐平息,只余下伤者的哀鸣、战马的悲嘶和士兵们粗重的喘息在灼热的空气中飘荡。

姜紫枫拄着那柄沾满血污和豁口的斩马刀,站在一片狼藉的山坡上。

腿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汗水早己流干,干裂的嘴唇上凝结着暗红的血痂。

他低头看着自己,破旧的战袍几乎被血浸透,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

“紫枫哥!” 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传来。

顺子一瘸一拐地从硝烟弥漫的坡下跑了上来,怀里紧紧抱着几个用粗布包裹的东西。

“刘……刘军师说你们打完仗肯定饿坏了,让我……让我把刚蒸好的馒头送来……” 顺子跑到姜紫枫面前,急切地想把布包塞进他手里。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姜紫枫那条被血完全浸透、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裤腿上时,声音猛地哽住,眼圈瞬间红了。

“你……你又……” 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泪水堵了回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姜紫枫拿起一个馒头,狠咬了一口。

干硬的馒头屑摩擦着干渴的喉咙,有些噎人。

元兵败退扬起的最后一点烟尘,己消失在远山朦胧的轮廓之外。

“没事。” 姜紫枫的声音平静。

常遇春拍着自己沾满血污、如同战鼓般的肚皮,发出“砰砰”的闷响,哈哈大笑起来,“俺老常今天要痛痛快快灌它三天三夜的黄汤,喝他个天昏地暗!”

“酒管够。” 刘伯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紫枫默默点头,将那半个带着牙印的馒头小心揣进怀里。

他转身准备跟上刘伯温,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旁边。

只见顺子正踮着脚,全神贯注地给常遇春包扎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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