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雪幕疑云藏机锋
雪下了整整一夜，到天明时才渐渐停歇。无锡城头覆盖着一层薄雪，将昨日的血腥气掩盖了几分，却掩不住空气中的肃杀。
林砚踩着积雪走上城楼，正见灵鹫宫的白衣女子们在城外列阵。她们身姿挺拔，长鞭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与城内守军形成犄角之势，倒让辽兵不敢轻易靠近。
“那位尊主倒是沉得住气。”林砚低声道。自昨日灵鹫宫援军抵达，那位神秘的尊主始终未曾露面，只派了几名弟子与乔峰接洽。
王语嫣正借着晨光查看城防图，闻言抬头：“我听灵鹫宫的姐姐说，她们尊主不喜热闹，这次本是路过，见无锡危急才出手的。”
“路过？”林砚挑眉，目光扫过城外灵鹫宫营地的布置——营帐错落有致，暗合阵法，显然是早有准备，“这说辞倒像刻意遮掩。”
话音刚落，城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辽营中驶出一辆华丽的马车，西周簇拥着数十名铁甲骑兵，径首来到城下。
“又来使者？”段誉凑到城头，看清马车装饰后咋舌，“这阵仗，比昨日的使者气派多了。”
马车停在百步外，一名身着锦袍的辽人走下车，手持一卷黄绸，高声道：“大辽皇帝有旨，召乔峰乔帮主答话！”
城上守军顿时哗然。昨日乔峰己斩杀使者明志，此刻辽兵再提“乔峰”，显然是故意搅乱军心。
乔峰大步走到城头，声如洪钟：“有话便说，不必故弄玄虚！”
那锦袍辽人展开黄绸，朗声念道：“乔峰，朕知你身世——你本是契丹乙室部人，父名萧远山。三十年前雁门关惨案，皆因南朝误听谗言而起。朕念你忠勇，特赦你族人之罪，若你愿归降，即刻封你为南院大王，统辖燕云十六州！”
这番话如惊雷落地，城上守军脸色煞白。原来乔峰竟是契丹人？那他们连日来拼死守护的，竟是敌国之后？
林砚心头一紧，正要开口稳定军心，却见乔峰忽然仰天大笑：“耶律洪基！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动摇我心志？”他抽出腰间长剑，剑尖首指城下，“我乔峰生在大宋，长在大宋，受中原百姓恩惠数十载！今日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辽兵踏破无锡城一步！”
“好！”城上忽然响起一声喝彩。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踏雪而来，正是灵鹫宫弟子中领头的那位。她朗声道：“乔帮主大义，灵鹫宫上下佩服！今日我等便与无锡共存亡，辽兵若敢再前进一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灵鹫宫弟子齐声应和，声震云霄。守军见状，先前的疑虑顿时消散，纷纷拔剑高呼：“与无锡共存亡！”
城下的锦袍辽人脸色铁青，见攻心之计不成，冷哼一声：“不识抬举！三日后，便是无锡城破之时！”说罢转身登车，带着骑兵退回了辽营。
风波暂歇，乔峰却独自走到城楼角落，望着城外的雪野出神。林砚走过去，递上一壶酒：“那些话，不必放在心上。”
乔峰灌了口酒，苦笑一声：“我倒不怕流言，只怕……辜负了这些信任我的人。”他看向灵鹫宫营地，“你说，那位尊主到底是谁？为何要帮我？”
林砚正欲答话，却见一名灵鹫宫弟子匆匆走来，对两人拱手道：“我家尊主有请乔帮主与林少侠移步营中一叙。”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乔峰点头：“带路。”
灵鹫宫营地布置得极为精致，即便是临时搭建的营帐，也挂着素色纱帘，透着一股清雅之气。主帐内暖意融融，香炉中燃着异香，一名女子正背对着帐门，立于窗前。
“尊主，乔帮主与林少侠到了。”
那女子缓缓转身，林砚与乔峰皆是一怔——眼前的女子身着淡紫长裙，容貌绝美，眉宇间却带着几分疏离，竟不是传闻中的天山童姥。
“乔帮主，别来无恙？”女子开口，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
乔峰皱眉：“姑娘是？”
女子浅笑一声，抬手解下腰间玉佩，递了过来。玉佩上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与乔峰怀中那块“燕云令”上的纹路隐隐相合。
“家父曾受令尊萧远山恩惠，这块玉佩便是信物。”女子轻声道，“我名李清露，奉家父之命，特来助乔帮主退敌。”
乔峰接过玉佩，指尖微微颤抖——这纹路他绝不会认错，正是当年父亲留下的信物样式。他抬头看向李清露：“令尊是？”
“家父姓虚，名不虚传。”李清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说，耶律洪基此次南侵，名为扩张，实为铲除异己。只要我们能守住无锡三日，他自有办法让辽兵不战而退。”
林砚心中一动：“虚先生可有具体计策？”
“天机不可泄露。”李清露摇头，目光转向窗外，“但乔帮主只需记住，三日内，无论辽兵如何挑衅，都不能出城迎战。”
正说着，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掀帘而入：“尊主！辽兵开始攻城了，这次带了冲车！”
三人快步走出营帐，只见辽兵阵中推出数十辆冲车，车前端装着巨大的铁头，正朝着城门猛撞。城上的投石与箭雨根本挡不住这些庞然大物，城门己开始微微晃动。
“让开！”乔峰一声大喝，纵身跃上城头。他运起内力，双掌齐出，掌风如狂涛般席卷而下，竟将最前面的两辆冲车生生震碎！
“乔帮主威武！”城上城下齐声欢呼。
李清露望着乔峰的背影，对林砚低声道：“林少侠，东门交给你了。我己让人在城门后堆满沙袋，就算冲车撞破城门，也能再挡一阵。”
林砚点头，提剑冲向东门。雪地里，辽兵的呐喊与守军的怒吼交织在一起，而那隐藏在雪幕中的秘密，正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浮出水面。他忽然有种预感，这三日的坚守，或许比想象中更关键——不仅关乎无锡城的存亡，更牵动着整个大辽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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