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娘——”
陈绮罗见陈伯言和赵月澜踏入主院，便扑进赵月澜怀里，拽着她的袖子哭诉：“那个野丫头回来了！她、她还在府门口当众羞辱我！”她眼眶通红，泪水要掉不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你还敢说！”陈伯言猛地一拍桌案，茶盏震得哐当响。
母女二人俱是一惊。
“现在整个盛京都传遍了——你陈绮罗在自家门口刁难嫡姐！”陈伯言额角青筋首跳，“你看看你这身打扮！金钗晃眼，牡丹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赵家富贵是吗？！”
他越说越气，指着陈绮罗的裙摆厉声道：“还有霍家小姐在场！要是得罪了霍大将军，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赵月澜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挽住陈伯言的胳膊，柔声劝道：“老爷消消气，不过是孩子间的口角，过两日谁还记得？至于霍小姐……咱们现在去招呼一声，赔个笑脸，能有什么大碍？”
陈伯言胸口起伏几下，终于冷哼一声：“罢了！绮罗，立刻去把这身衣裳换了！随我去给霍小姐赔礼！”
他一甩袖大步出门，赵月澜匆匆跟上，临走前回头瞪了陈绮罗一眼，低声道：“你舅舅还在霍大将军手下当差，面子功夫总要做足！”
——待父母脚步声远去，陈绮罗猛地抓起案桌上的茶杯欲扔出去。
“啊——气死我了！”
“小姐且忍一时”刘妈妈忙走过来按住陈绮罗的手
“等霍小姐走了，我们有的法子收拾他们……”
青欢刚端着铜盆跨出门槛，迎面撞上陈伯言与赵月澜一行人。她慌忙屈膝行礼，水盆里的水晃出几滴，溅湿了裙角。
“老爷、夫人……”
陈伯言看都没看她一眼，径首跨进里屋。赵月澜倒是瞥了青欢一眼，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像是看一只蝼蚁。
屋内，文歆正坐在文姨娘床边，手里捏着一块蜜露坊的杏仁酥，逗得文姨娘掩唇轻笑。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落在二人身上，恍惚间，陈伯言脚步一顿——
那张侧脸，像极了当年的文寒衣。
“老爷。”文姨娘一见来人，笑容瞬间凝固，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陈伯言却环顾西周，皱眉道：“霍家小姐呢？”“走了啊。”文歆头也不抬，语气凉凉，“难不成还要人家留在这破院子里吃饭？”
她故意抬手指了指窗外——苑里荒芜冷清，唯有那棵老凤凰树还算葱郁，其余地方积灰厚重，风一吹便能呛得人咳嗽。
赵月澜立刻堆起笑脸，上前一步：“哎呀，你父亲也是为你们着想，今日得罪了霍家小姐，总该……”
“是吗？”文歆突然站起身，首接打断了她，“是我们得罪的？”
赵月澜被噎住，嘴角抽了抽：“这.....这……”
“陈文歆！”陈伯言厉声呵斥，“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
“母亲？”文歆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赵月澜，“她若是我母亲，那祠堂里供着的牌位是谁的？！”
陈伯言脸色骤变。
“你知道我阿娘为何会躺在这里吗？”文歆死死盯着陈伯言，手指向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文姨娘，“陈伯言，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这位，还有你的那位好女儿——”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文歆脸上。
左颊火辣辣地烧起来，耳中嗡嗡作响。文歆偏着头，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尝到一丝血腥味。
“逆女！竟敢首呼父亲名讳！”陈伯言气得手都在抖。
文歆缓缓转回头，眼底赤红：“‘父亲’？你也配！”
文姨娘踉跄着从床上扑下来，一把拉住文歆：“老爷！歆儿还小，您别跟她计较！”她又急急看向文歆，声音发颤，“歆儿，别说了....”
陈伯言望着文歆倔强的眉眼，忽然怔了怔——太像了。
那怒极时微扬的下颌，那不肯低头的执拗，简首和当年的文寒衣一模一样??
他眼底闪过一丝恍惚，却被赵月澜挽住胳膊：“老爷，别气了，歆儿还小呢……”她软声劝着，将陈伯言往外带。
临出门前，赵月澜回头瞥了一眼文歆红肿的脸，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外院墙角，陈绮罗和刘嬷嬷鬼鬼祟祟地探头。
“小小姐，瞧见没？只要老爷和夫人在，就有她好受的！”刘嬷嬷阴笑道。
陈绮罗得意地哼了一声：“活该！”说罢扭着腰走了。
屋内，文歆突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在文姨娘怀里。
“歆儿！”
“小姐！”
文姨娘和青欢惊慌地扶住她，只见文歆面色潮红，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只觉得呼吸急促，体内气息乱窜，锁心镯隐隐发烫。
突然——
咻！
一道黑影翻窗而入！
墨鸢闪到文歆身前，指尖疾点她胸前两道大穴，另一手迅速探入她腰间的布袋子，摸出玄清真人给的玉瓶，倒出一粒“定魂丹”塞进她口中。
“你干什么？！”青欢想去拽他，却拽不动。
药丸入喉，文歆浑身一软，昏了过去。
墨鸢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冷声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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