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画痕心迹

机械心脏的余震震落钟楼墙皮，沈星眠搀扶着陆昭然在废墟中蹒跚前行。他的体温透过浸透血渍的衬衫传来，像一簇随时会熄灭的火苗。陆昭然突然扯下染血的袖章，将沈星眠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听，心跳还在为你震颤。”

月光下，一道银紫色光痕划破天际，首指老城区方向。沈星眠摸到口袋里母亲留下的青铜钥匙，发现钥匙齿纹竟与远处画室招牌上的藤蔓图案吻合。推开“蚀光画室”斑驳的木门时，松节油气味混着若有若无的紫藤香扑面而来。

画室中央的旋转画架上，十二幅油画组成环形阵列。沈星眠走近时，画布突然渗出银紫色颜料，勾勒出她与陆昭然并肩作战的场景——天文台废墟的藤蔓光影、钟楼里的生死相拥，还有镜渊中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陆昭然的手指抚过画布上两人交握的手，低声道：“这些画在记录我们的血脉共鸣。”

地面突然裂开细密的纹路，水晶棺从地底升起，棺中沉睡着与沈星眠长相相似的少女，她们掌心都刻着未完成的藤蔓图腾。陆昭然将她护在身后，却发现棺椁玻璃映出奇异景象：所有少女同时睁眼，露出与黑伞女人如出一辙的笑容。

“小心！”陆昭然猛地拽住沈星眠，一道暗金色光束擦着她发梢射向画架。整间画室开始旋转，油画里的场景变成流动的噩梦：陆昭然坠入深海、父亲在实验室被藤蔓吞噬、而沈星眠自己正握着匕首刺向陆昭然的心脏。

沈星眠感觉手腕被藤蔓缠住，越勒越紧。陆昭然挥剑斩断束缚，却在触及藤蔓的瞬间被银紫色光芒笼罩。记忆如潮水涌来——他在镜渊中被银丝折磨时，默念的全是“带她离开”；初次相遇那天，他故意露出破绽，只为与她产生交集。

“原来你早就...”沈星眠的话被突然破碎的画框打断。最中央的画布浮现出血色文字：“双生血脉的终局，是一人永恒沉睡。”藤蔓从地面窜出，将陆昭然拖向画中深渊。沈星眠咬破舌尖，将血滴在青铜钥匙上，暗金色能量与银紫色光芒轰然相撞。

沈星眠攥着带血的袖口，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画室震颤愈发剧烈，机械心脏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墙面油画渗出的银紫色颜料突然化作尖刺，朝她激射而来。她旋身挥出青铜匕首，暗金色能量迸发，将飞射的颜料尽数震碎。

"想救他？"黑伞女人的虚影在破碎的画框中浮现，周身缠绕的藤蔓纹路如同跳动的血管，"双生血脉的枷锁，可不是靠蛮力能打破的。"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锁链破土而出，缠住沈星眠的脚踝。

沈星眠单膝跪地，却在低头瞬间瞳孔骤缩——锁链表面的纹路与陆昭然剑身上的暗纹完全一致。她猛地发力，体内翻涌的血脉之力顺着锁链逆向冲击，锁链竟在接触暗金色能量的刹那寸寸崩解。

"不可能！"黑伞女人的虚影剧烈扭曲，"你明明还未完全觉醒..."沈星眠并未回应，目光死死锁定环形画架上的第七幅画。画中描绘的钟楼废墟场景里，陆昭然染血的袖扣在月光下泛着紫光，而那紫光的轨迹，正与钥匙齿纹形成神秘的回路。

她将青铜钥匙嵌入画框凹槽，整间画室突然倒转。天花板上浮现出古老的星图，而星图中央，赫然是陆昭然被藤蔓缠绕的身影。沈星眠纵身跃起，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星图的逆位节点。暗金色光芒如洪流奔涌，将缠绕陆昭然的藤蔓尽数灼烧。

"血脉共鸣，不是献祭的枷锁。"沈星眠握住陆昭然垂落的手，两股力量在接触瞬间迸发，"而是并肩的证明！"强光吞没整个画室，当光芒消散时，机械心脏的轰鸣戛然而止，黑伞女人的虚影化作飞灰，只留下陆昭然虚弱却带着笑意的声音："早知道...该早点相信你的剑。"在能量风暴中，陆昭然的手穿过层层藤蔓握住她的手：“与其永恒分离，不如...”他突然将她推出画室外，自己却被藤蔓彻底吞没。沈星眠撞碎玻璃冲回去时，只抓住他染血的袖口，而画室深处传来机械心脏重启的轰鸣，混着陆昭然最后的低语：“去找第七幅画的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