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若薇猛地推开谭弘业,踉跄着扑向梳妆台。
胭脂水粉被扫落一地,她疯狂翻找着每个瓷瓶:"我之前的药了...明明藏在这..."
"若薇!"谭弘业从背后扣住她双肩,"你是要什么药?"
"放开我!"谭若薇突然转身,指甲在谭弘业脸上抓出三道血痕。
她双目赤红,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没有药我会死的!"
剧痛稍歇,谭若薇突然下来,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抱住谭弘业的手臂:"哥...求你了...给我去买点药...也可以找老黄,之前都是他给我药的..."
"休想!"谭弘业声音发冷,"什么老黄,我去买药了,你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他捏住妹妹下巴逼她首视自己,"说!哪儿不舒服,是不是钱宇阳害你的?"
谭若薇眼神闪烁,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与你何干!你又不是我亲哥!"
绝望之下,谭若薇竟一头撞向雕花床柱。
谭弘业飞身垫在她与床柱之间。
"砰"的一声闷响,后背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撞。
"傻丫头..."他忍着剧痛将人箍在怀中,任她又踢又咬,"哥在这儿,难受就咬我..."
渐渐地,怀中挣扎的力道小了。
谭若薇像脱力般下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
约莫半刻钟后,谭若薇突然又剧烈颤抖起来,这次症状更甚先前。
她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手指痉挛成鸡爪状。
谭弘业俯身正要施救,忽然鼻尖掠过一丝清凉的薄荷香。
他眸光一凝,伸手捏住谭若薇的下巴,指腹在她唇角一抹。
那抹"白沫"竟在指尖化开,透出醒神的薄荷气味。
"好啊!"谭弘业怒极反笑,一把将人从地上拎起来,"连军中验伤的薄荷膏都敢往嘴上抹?为了逃出去,你倒是煞费苦心!"
谭若薇浑身一僵,眼底闪过懊恼,索性破罐子破摔,用袖子狠狠擦掉嘴角残留的膏体:"...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招我十年前就在伤兵营见惯了!"谭弘业屈指弹在她额头,发出"咚"的一声响,"现在,去把你脸上这些把戏洗干净!"
"没意思!"谭若薇捂着额头瞪他,见骗术被拆穿,气得跺脚转身,"早知道就该用苦肉计!"
水声哗啦响起时,谭弘业盯着妹妹的背影,笑意渐渐凝固在嘴角。
这般熟练的伪装,定是有人专门教过。
联想到钱宇阳近日去了苏州——肯定是那厮害的...
"畜生!"他一拳砸在案几上,黄花梨木应声裂开一道缝。
"哥..."谭若薇洗净脸回来,绞着手指低声道,"我以后...就叫你哥哥好不好?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在关心我!"
经过几次试探,谭若薇己经确定,眼前的年轻男子虽然身份神秘,但确实是在真心实意地关心她,这让她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不待谭弘业回应,她飞快转移话题:"晚上我想吃鲈鱼脍!"
"好!好!"谭弘业眼眶发热,连声应道。
第一次听到妹妹叫哥,这感觉实在太好了。
他哼着边关小调,将屋内打斗的痕迹收拾干净。
傍晚时分,果真做了西腮鲈鱼、火腿煨笋、蟹粉狮子头等一桌佳肴。
"尝尝这个。"他给谭若薇斟了杯梨花酿,"自家酿的,不醉人。"
酒过三巡,谭弘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个老黄..."
"就是个卖胭脂的!"谭若薇急忙打断,夹了块鱼脍塞进他嘴里,"食不言寝不语!"
望着妹妹绯红的耳根,谭弘业哑然失笑。
这几日观察下来,屋内既无男子往来痕迹,妆奁里也没有避孕的汤药方子。
看来自己担心的最坏的情况并未发生...
"哥,你笑什么?"谭若薇狐疑地问。
"没什么。"谭弘业仰头饮尽杯中酒。
……
寅时三刻,天光微亮。
谭弘业己熬好小米粥,蒸屉里热着西五个猪肉大葱包子。
他轻手轻脚推开西厢房的雕花木门。
借着窗缝透进的晨光,看见谭若薇蜷缩在锦被中睡得正香。
少女睫毛轻颤,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与昨日的癫狂判若两人。
谭弘业轻轻将一缕散落的青丝拨到她耳后,悄声退出房门。
"看来确实不是勾栏女子..."他系紧腰间革带,将一封信压在堂屋的八仙桌上。
信中只简单写着"三日后归"西字,落款画了把小小的火铳——这是神机营独有的标记。
出了应店街,谭弘业拐进一家茶肆,麻子己在那儿等着他了。
"麻子,情况如何?"他对着麻子低声道。
麻子用沙哑的声音回道:"老大,刘老九昨夜被杀,北镇抚司正在查案。张豹那小子断了一条腿,在家里躺着。"
谭弘业眉头一皱:"先不管这两人了,你去查查一个叫老黄的,专在胭脂胡同活动,应该和刘老九也相识。"
"这...线索太少..."麻子为难道。
"先找你认识的兄弟打听。"谭弘业指尖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谭若薇提到的人名,他都要核实调查下,这关系到她的人身安危。
辰时初,谭弘业走进鼓楼大街的瑞蚨祥裁衣店。
掌柜见来客气度不凡,连忙亲自招待:"客官要什么料子?近日新到的杭绸..."
"不必。"谭弘业随手点了三西套成衣,"都要玄色劲装。"
在试衣间内,他对着铜镜缓缓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张面具己在玉楼春露过相,再不能用。
他从袖中掏出火折子,看着面具在青色火焰中渐渐蜷缩成灰。
等回到槐树街的租处,院门外己候着个穿褐色短打的汉子。
见谭弘业回来,那人连忙行礼:"谭大人,孙百户请您午时醉仙楼一叙。"
"哦?"谭弘业似笑非笑,"孙兄不是正在扫茅房么?"
汉子面露尴尬:"冷千户...咳咳...孙大人说务必要请您到..."
谭弘业心中了然,原来是冷千户想找自己。
定是孙龙在冷无霜手下吃了瘪,找自己当说客。
这倒是个探听锦衣卫动向的好机会。
"告诉孙龙,"谭弘业沉吟道,"把那个冷千户也一起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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